兗州,水泊梁山。
這日,一位特殊的客人來到了金沙江。
至於爲什麼說特殊,這是因爲此人是個太監,那獨特的嗓音具有很高的辨識度。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受命前來招安的劉謹。
一羣守在江邊的嘍囉兵迅速圍了上來,因爲劉謹帶來的士兵都是穿着盔甲,拿着大刀長槍,他們又怎敢大意?
劉謹帶來的士兵反應迅速,團團將劉謹護在了中間。
“不必如此。”劉謹笑着擺了擺手。
“將這封信送與你們首領。”劉謹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還取了一錠金子放在了爲首的嘍囉兵手裡。
“請您移步到涼亭稍歇,小人這便去給首領送信。”爲首的嘍囉兵咧嘴一笑,小心翼翼的金子塞進了懷裡。
周圍的嘍囉兵眼中盡是羨慕之色,但他們卻不敢從中分一杯羹,弱肉強食,這一直都是不變的法則。
不多時,宋江急匆匆的從船上跳下,一路小跑的來到了劉謹面前。
宋江身後一左一右,分別是吳用與林沖。
“不知大人駕到,在下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宋江賠笑道。
“宋首領不必多禮。”劉謹笑着說到。
“在下不敢當首領這個稱呼,若是大人不棄,叫我公明就好。”宋江把他的態度放的很低。
“即是如此,那咱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劉謹點頭道。
“哥哥,大人一路舟車勞頓,您還是和大人上山再敘吧!”一旁的吳用開口道。
“敲我這腦子,大人請!”宋江一拍腦袋,對着劉謹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劉謹起身道。
乘船來到了山寨,宋江一行人迎面正撞見了魯智深。
劉謹讚道:“這位兄弟好生魁梧!”
聽了劉謹那獨特的嗓音,魯智深皺了皺眉頭,然後徑直轉身離開了。
“混賬!這位是朝廷派來的大人,還不過來見禮!”宋江怒喝道。
“什麼大人?”魯智深轉過頭問到。
“咱家現居黃門侍郎一職。”劉謹面無表情的說到。
“哦,見過黃大人!”魯智深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便離開了。
“大人,我這兄弟不懂事,還望大人見諒!”宋江趕緊賠禮道。
“無事,無事,咱家就喜歡這性子直爽的。”劉謹笑道。
雖然臉上再笑,但劉謹的心裡卻是已經記恨上了魯智深。
作爲一個在宮中服侍多年的宦官,收斂情緒、控制表情這些對劉謹來說簡直再簡單不過了。
路還長,以後報仇的機會多着呢,不必呈口舌之快急於這一時。
有點閱歷的人都知道,寧得罪君子也別得罪小人;
有點官場經驗的人更是知道,寧可得罪小人也別得罪宦官。
宦官是小人中的小人,而且這羣宦官終日陪伴在皇帝左右,就算他們不明目張膽的栽贓陷害,可每天都在皇帝那吹耳旁風,這誰受得住?
拿劉謹舉例,若是他報復魯智深,哪處戰場的戰況激烈,哪處戰場的敵將驍勇,他就和袁術說魯智深勇猛無比,推薦魯智深前去抗敵,到時候魯智深一定會死的很慘。
就算打得過也沒關係,這羣宦官的損招多着呢!
“大人,請隨在下移步一敘,在下親自給大人泡茶,酒菜一會便好。”宋江拱手道。
“有勞了!”劉謹微微一笑,似乎已經把剛纔的小插曲忘掉了一般。
酒足飯飽後,劉謹開口道:“不知公明對招安一事如何看?”
宋江大着舌頭說到:“大人,承蒙聖上不棄,非但沒治我等的罪,而且還要招安我等,讓我等成爲朝廷的官軍,在下豈能再不識擡舉?!”
劉謹聽後點了點頭,而後開口道:“公明的心意咱家已然知曉,聖上也定會爲此事感到欣慰,但有一事咱家得跟你說明。”
宋江恭敬的說到:“大人請講。”
劉謹開口道:“公明,你也知道,陛下的處境並不是太好,如今各路諸侯聯起手來討伐陛下,若是公明投效,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助陛下退敵。”
宋江聽後不假思索的說到:“此事無需大人吩咐,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此乃做臣子的本分。”
劉謹滿臉堆笑的說到:“公明當真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枉咱家和陛下保舉你。”
宋江拱手道:“請大人放心,在下定不會忘記大人的提攜之恩,過會吃過了飯,請大人移步,在下這些年也收集了一些珍寶,大人看上了何物,儘管開口便是。”
劉謹聽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宋江雖然出身不好,長得又黑又矮,但卻挺會做人,很上道,稍一點撥就知道該怎麼辦了,倒也算是個人物。
劉謹並不知道宋江曾經的“英雄事蹟”,如果知道了宋江的那些往事,他對宋江的評價一定不會只侷限於“算是個人物”。
當初青州府的軍官秦明欲捉拿花榮,反被花榮設計用陷馬坑捉住,宋江、花榮等人苦勸秦明落草,秦明不聽,執意返回青州。
宋江便叫衆人將秦明灌醉,派人連夜假扮秦明,一方面攻打青州府,一方面把沿途老百姓都殺了,房子都燒了。
第二天秦明酒醒欲回青州,宋江等便不再勸,放秦明離開,沒想到秦明一到青州城門下,他的一家老小都已經被殺了,妻子的首級被挑出來示衆,無路可退的秦明不得落草爲寇。
爲了彌補和拉攏秦明,宋江便做主將花榮的妹妹嫁給了他。
宋江這個人畜無害的黑胖子可不是一般的毒辣,此時他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入夥梁山,只是先讓花榮等人先上梁山,但爲了賺秦明爲他賣命,宋江卻不惜以秦明一家老小爲代價,怎一狠字了得?
這是宋江所作的最有代表性的一件“英雄事蹟”,餘下的還有很多,比如逼反盧俊義、拉朱仝入夥、將扈三娘許配給王英,雖然這些大多都是吳用的手筆,但沒有宋江的授意,吳用豈敢這麼做?
拉朱仝入夥之時,李逵竟是斧劈小衙內以逼迫朱仝,就算滄州知府是個十惡不赦之輩,這幾歲的孩童也沒什麼過錯吧?
拉攏朱仝入夥並無不妥,可斧劈一個幾歲大的孩子,這豈是江湖好漢該行之事?
難道梁山的好漢,都是這樣替天行道的麼?
次日,宋江把梁山的兵馬糧草器械數目盡數告知了劉謹,當聽說梁山有三萬兵馬之時,劉謹也被嚇了一跳,從哪冒出來這麼多人?
將數目彙總記在紙張上後,劉謹便帶着護衛離開了梁山,宋江則是等收拾完畢後再率部前去壽春拜見大成廣德皇帝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