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趙延一直在上面,早晚得下來。
趙延根本沒有理會馬越的奚落,他本來一直在城頭,下面起衝突的時候他還尋思着看會熱鬧呢。一邊是馬越的屬官,一邊是大將軍府的人,他可是兩邊都不想得罪,而且他挺想知道,馬越對上這種情況會怎麼做。
但他現在知道了,反而還不如不知道呢,早知道馬越是這副剛吞了兩把刀逮誰扎誰的模樣,他就不放任大將軍府的衛士在城門口胡鬧了。
人還沒到,箭先飛過來,若這幾個衛士再說錯什麼,馬越是不是就要拔刀了?
“將作大匠你消消氣,別跟他們置氣。”趙延沒完沒了地跟馬越說好話,見那些大將軍府的人還沒有動作,急忙對他們喝道:“趕緊跟將作大匠道歉滾蛋,快點!”
那幾個衛士這才如夢初醒,城門校尉這是讓自己趕緊走呢,可是他們走不得啊,他們主人可不是溫和的何進,他們的主人是新任的越騎校尉何苗啊,何苗交代下來的事情他們沒做好,回去恐怕吃鞭子比馬越的還疼,他們只是跟馬越道歉,但卻賴着不走。
趙延一見這模樣,問道:“你們怎麼還賴在這裡不走?”
“校尉,我們不是大將軍的府的,是越騎校尉家中軍士,主人叫我們打着大將軍府的旗號來城門口取些木石修建府邸。”衛士委屈地說道:“取不回木石主人會打死我們的。”
“恩,我知道了。”趙延轉身仰着脖子對馬越說道:“君皓,讓何苗取些木石又能如何呢?不會耽誤你事情的,就當給老哥個面子,送些木石給他吧。”
趙延是知道,何進在洛陽待了許多年,就連馬越現在這個將作大匠,前幾年就是何進在這個位置上,何進從到洛陽就一直被宦官扶持,現在雙方互有幫襯,何進已經熟悉了洛陽的法則,可他那個從南陽鄉下來的弟弟可不一樣。何苗自幼混跡市井,一身地痞流氓的習氣就是十常侍他們幾個都看不慣,要讓那個混世魔王跟馬越這等廝殺漢撞在一起,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嘿嘿,原來是越騎校尉想要木石啊。”馬越滿面寒意地笑着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九尺身高遮住衛士面前的陽光,比他足足高出近兩頭,馬越面上笑容一斂,說道:“你們回去告訴何苗,我這隻有給陛下修築宮室的木頭,他想要木石,讓他自己來找我,馬越就在城外等着他來!”
衛士攙扶着腿部中箭的傷號一窩蜂地走了,馬越把繮繩交給彭式,走過去對王馮問道:“老先生沒事吧?”
老邁的王馮身上還有剛纔遭受踢打的泥印,做工匠三十餘年,這樣的窩囊氣他受得多了,這還是頭一次有上官爲他出頭,見馬越走過來,老先生躬身便拜倒說道:“老兒多謝大匠搭救。”
他不知道馬越僅僅是爲了殺雞駭猴,儘管有護犢子的心態,但那也僅僅佔了一小部分,若不是想敲打那些心裡對這些木石有想法的人,馬越是萬萬不會做的這麼絕。馬越急忙攙扶着王馮起身,對他笑道:“您不必如此,那些衛士也欺人太甚了,該教訓一下。”
“三郎,唉,三郎你這……”趙延急着團團轉,左右踱步望見馬越一副根本沒把這當成事的模樣,拽着他說道:“三郎啊,你給不給老哥面子不要緊,可你不該給何苗放狠話啊,何苗那人不講道理的!”
“要的就是他不講道理,不講道理能怎的,拿把刀來殺了我?”馬越拍拍趙延笑道:“他真敢拿刀過來,誰殺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