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預料的,馬越一路上沒遇到韓遂的兵馬,顯親的守軍來報說前些日子的確有韓遂兵馬出沒的蹤跡,甚至還在城外跟斥候有過沖突,但當馬越餘部北上時卻彷彿憑空消失一般,再也不見蹤跡。
整個北上的路,平順的超乎馬越的想象。漢陽地彷彿從未經歷戰火一般,除了……隴縣城外那不間斷的車馬向張家川一車車地運送着輜重戰利。
“韓遂……被打敗了?”
儘管馬越心裡感到不可置信,可這副情景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嗎?
果然,當馬越趕到州牧府時,從人帶着聞訊趕來的賈詡,看着滿面春風笑眯眯的賈詡和馬玩,馬越急忙問這是怎麼回事。一番說辭,他才弄懂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原來當日賈詡與馬玩被軟禁在韓遂的軍帳中,眼看着諸部首領因打下土地的歸屬而勃然大怒,讓賈詡敏銳地察覺到韓遂對諸部首領的領導力與馬越對張家川衆將有着雲泥之別的差距,因此賈詡決定冒險撩一撩治無戴的野心,從中挑撥他與韓遂的關係,以圖在大戰中倒戈。
在側房短暫的交匯中,賈詡以利誘治無戴,言說武威的祖厲、靖遠二縣歸屬,並言韓遂很有可能一蹶不振,等他想報復治無戴時馬越亦會出兵。這番說辭成功令治無戴在大戰中倒戈,並一舉擊潰李相如所部,導致韓遂所督四千餘鐵甲弓騎深陷馬騰陣中,損失慘重,儘管未能使韓遂授首,卻亦令其元氣大傷,召回駐防顯親的部衆一路狼狽逃竄,前往金城。
可以說,此次韓、馬、宋三家會戰,明面上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三方均是元氣大傷。但明眼人都明白,馬越的損失最小,如今管轄的領地卻最大。
儘管涼州多了個獨立掌管武威郡的治無戴,但馬越並不在意。兵法有云:倍而分之。治無戴原本是韓遂部下,眼下一躍成爲涼州的獨立諸侯,偏偏在當前狀況下他害怕韓遂要多過馬越,以後韓遂再向起兵面東宣戰,可就要多掂量掂量了。
“看樣子文和與猴子,這是患難見真情?你二人的仇怨?”馬越小心翼翼地趁着賈詡正在興頭上說道:“不如握手言和吧,當年的舊賬都有對錯,便一筆勾銷了吧,你說呢文和?”
突然聽到馬越提起這事,笑容在賈詡臉上凝固,眉頭慢慢皺起,看了馬玩一眼這才慢慢舒展開來,搖着頭說道:“罷了,罷了。既然使君這麼說,在下還好說什麼呢?”
馬越聽出賈詡言辭中仍帶着些許不甘,急忙趁熱打鐵地對馬玩說道:“猴子哥,還不快給文和認錯。”
“其實就是使君不提,某也想與先生道歉的。”馬玩可不是傻子,像賈詡這種老謀深算,三言兩語就能策反一部首領贏得一場大勝的老男人,馬玩是萬萬不願與之爲敵的。儘管到現在他仍舊覺得當年火燒閻氏鄔他沒有一點做錯的地方,但他也同樣覺得,爲了生命考慮,自己現在向賈詡道歉也是非常正確的。當下躬身拜倒說道:“望文和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勿要怪罪在下當年曾犯下的過錯,某願爲尊師重修墓寢,年年祭拜,以安在天之靈。”
賈詡見馬玩這麼一個能對着數萬叛軍仍舊對韓遂罵罵咧咧喋喋不休的老革此時低下了那顆驕傲的頭顱,言辭上又多有尊敬,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將馬玩扶了起來。
馬越見狀笑呵呵地說道:“二位能握手言和放下當年仇怨,真是一大快事!來來來,坐下咱們再談。”
三人坐在堂中,馬越這才問道:“兄長呢,還有川中諸將,如今都去了哪裡?”
“馬將軍攜衆將西征,逐韓遂直至榆中,如今正在榆中駐軍設防,估計不日便有書信傳回。至此,使君您已收復漢陽郡全境了。”賈詡恭維地笑了笑,隨後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使君,前番在下觀州郡部衆作戰,使用矛杆當屬上乘,然鐵矛頭極脆易斷,是不是應該與劉壞知會?”
“嗯,川中煉不出好鐵,這亦是某人的心頭之事,明日吧,明日我親自前往川中鍊鐵司與劉壞談一談如何改進,過些日子冀縣還會送來些許手弩,到時也要讓匠人們看看,咱們若能做出自己的弩來……他孃的,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