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早奏,無事退朝。”侍衛重複着每天必說的話,聲音有氣無力,就彷彿現在的壽春城一般,空有五萬大軍,可惜毫無鬥志。
“陛下,探子來報,孫策大軍已經攻破李將軍的兵馬,最多正午就會攻打南門。”主簿閻象出班啓奏。至始至終,他都一副恭順的樣子。
袁術斜倚在龍椅上,臉上頓時陰晴不定,“李豐人呢?我不是給了他三萬人馬嗎,還有各縣的守軍。、難道這些人,連孫策一天都阻攔不了?”
閻象苦笑,低垂了頭。其餘的人默不作聲,或者垂下眼簾,或者低下了頭,任由上面的袁術咆哮。
“乎!乎!”看着手下這副樣子,袁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連喘息也急促了許多,大叫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今孫策一來,你們就膽怯了,你們就啞巴了?啊!”
“陛下勿憂!末將不才,願意領兵出戰!爲陛下分憂!”也許是給袁術說動了,武將之中,一個將軍走了出來,大聲叫道。
衆人心中驚訝,紛紛擡眼望去,卻是袁術手下宿將樂就。本來是鎮守廬江三關,因爲劉尚分兵攻打,所以敗了回來。
“患難之時,方知卿家忠心!”袁術大受感動,豁然起身,親自走下臺階扶住樂就,上下打量許久,讚道:“真乃我之虎將!你儘管領兵卻敵,若能得勝,我把幼女許配於你!”爲了激勵樂就,袁術可以說下了血本,甚至拋卻了門戶之見!
“多謝陛下厚愛!”樂就感動了,急忙跪下拜謝,
袁術也感動了,當場封樂就爲大將軍,忠義侯,領一萬羽林軍爲前鋒,出城卻敵。這些羽林軍,乃是袁術手中最精良的隊伍。甲冑齊全,精於戰陣,人數共有兩萬,平日只有袁術本人才能指揮,這一次出手就是一半,可見袁術心中的果決,也可見袁術手下將才的匱乏。
壽春東,南門外,兩個風格迥然不同的軍營拔地而起。一面是殺氣騰騰的孫策大軍,一面卻是懶洋洋的曬着太陽的劉尚士卒。
兩座軍營佔據兩側,中間就是同往合肥的通道。
“主公,孫策又收降了許多袁術的敗軍。現在人數已經到了四萬人。”劉曄眉頭微皺,親眼看到孫策大肆收編俘虜,他的心中十分的不安。
“哎。這個孫策。”劉尚也頭痛了,眼看着孫策實力越來越強,說不擔心那時假的。還好現在做主的是小霸王,他纔敢把軍隊大咧咧的開到壽春來,要是換了孫權,恐怕這時候他只能掉頭就走。
“主公你看,我們是不是再調一部兵馬過來,雖然我們同孫策盟友,可是他們把守着合肥,我們不能不防啊。”劉曄凝重的道。
“子揚嚴重了,壽春未下,孫策是不會同我們翻臉的。”劉尚很自信。又指了指北邊,道:“再說,那邊的哪位可是不好惹,沒有我們的幫忙,恐怕孫策要攻進合肥也是夠嗆。”
劉曄神情一動,有些驚訝道:“難道彭城的呂布已經出兵了?”
“沒錯,昨夜探子來報,呂布兵出彭城,最快今日就能趕到壽春。我想,現在孫伯符也該收到消息了吧.”
“如果這樣,那我們倒是可以看上一出好戲。”聽到呂布出兵,劉曄的擔心也放下去了。他知道,劉尚一直都很重視情報,每一次出兵,最先出動的都是大量的明暗探子,既然劉尚說呂布出兵了,那就絕對不會錯。
“主公!主公!”就在劉尚與劉曄商量的時候,一個大嗓門跑了進來,見到劉尚,急忙跪下道:“主公,探子來報,壽春武將樂就,帶兵前來溺戰!”
“溺戰?”劉尚楞住了,指了指自己道:“你是說樂就向我們溺戰?”
沒錯,樂就這次的目標不是孫策,直接就是奔着劉尚來的。雖然袁術的獎勵很誘人,堂堂的公主都捨得下嫁給他,那也要有這個命才行啊。柿子總要撿軟的捏,比起孫策那種霸氣橫溢,悍勇無敵來,總的來說還是劉尚這邊要好欺負一些。
“劉尚小兒!可敢出來一戰!”樂就騎着高頭大馬,耀武揚威的在營外溺戰。他這一次來,不止是挑戰那麼簡單,還有報仇的意思在裡面。本來他是鎮守廬江三關的,可是劉勳的突然戰死,害得他也慌了手腳,以至於被劉尚的山越營輕易的攻破了關隘,這次他就是來雪恥的。
“哼!這次我帶來的可是陛下最精銳的兵馬,我就不信了,還打不過你一個乳臭未乾的豎子!”樂就有着強烈的自信,斜眼看着四周武裝到了牙齒的軍卒,心中更是有一種心安。憑着這些人,他甚至可以忽視弓箭的打擊,直接發起衝鋒。
“原來是帶了銳士!”軍營裡,劉尚帶着好奇的衆人到了望樓,看着外面彷彿一團子黑雲的甲士,心裡吃了一驚。
太史慈陪在旁邊,也有些驚心,“想不到袁術手下還有這樣的一支隊伍,可是怎麼一直不見他用?”
“因爲心痛!這些人都是無數錢糧堆積起來的。十個普通士卒的,才能換來他們一個,只要不是袁術親自出徵或者有人打到他家門口,這支兵馬是不會出動的。”劉尚把探子得來的情報說出。
“可惜了,如此精兵,袁術也不能用。”太史慈惋惜的看了一眼外面的軍卒,或者說那些士卒身上的鎧甲。要是定難軍也有這些東西,他們的實力最少上升一倍。
“嚇!劉尚小兒,你家樂爺爺在此,還不出來受死!”看到營中帥旗移動,樂就當即大喜,急忙振作了精神,放開嗓門叫戰道。
“這人該死!我當爲主公殺之!”樂就一罵,太史慈頓時大怒,瞬間閃身而出,拱手施禮道:“末將請戰!”
“子義當心!”劉尚心中也怒,雖然殺雞用牛刀頗爲的浪費,可是看着外面那些甲士,劉尚又開始流口水了,吩咐道:“那些甲士都是精銳,子義多帶些人。”
太史慈傲然一笑,施禮道:“主公放心,且看我取此人人頭!”又大吼了一聲,“健兒們,隨我殺敵!”
“殺敵!殺敵!殺敵!”所謂的健兒,其實就是太史慈的親兵,一共一千人,每一個都是血水裡躺過來的,而且,他們人人雙重戰甲,自然不會畏懼。
“鼓樂爲何不作?”太史慈翻身上馬,又大聲的吼叫道。
“擂鼓!”受到太史慈的感染,劉尚胸中豪氣頓生,親自發令道。
“咚咚咚!”軍中戰鼓雷動,轅門兩面分開。太史慈一催動胯下戰馬,“殺”字一出口,胯下馬兒如飛而出。他的周圍,一千餘甲士發力狂奔,從轅門蜂擁而出。
軍營之外,樂就正罵的痛快,看到軍營轅門大開,四面鹿角分開,不禁大喜,舉槍大喝道:“敵軍開門了,大家隨我衝啊,活捉劉尚者,官拜將軍!”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從來就沒有。尤其是這些精銳,雖然軍餉優渥,可是壽春一直沒什麼太大的戰事,大家早就感覺厭煩了,這時候有了見血的機會,如何不努力上前。
樂就話語未完,無數的甲士已經吶喊着衝了上去。最前面,一羣羣長矛手健步如飛,趁着沒有弓箭手放箭的機會拼命往前面衝。在後面,樂就卻原地不動,冷笑着看着這一切。
他本來就沒有打算親自單挑,他可和這些個一直待在壽春的甲士不同,他就在廬江,如何不知道太史慈的武勇,又怎麼可能上去白白的送死?之所以溺戰,不過就是爲了引誘劉尚大軍出營,然後好一擁而上,攻打營寨。
“這個樂就倒是狡猾。”軍營之內,劉尚確實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不過,他既然敢開寨門,如何會沒有防備。“子揚,命令霹靂車準備!”
“投手準備!放!”軍營的各處都有擺放着大大小小的霹靂車,這些都是他將要用來攻打壽春的,這時候正好用上。
“全力衝刺,退後者斬!”樂就看到營中居然飛出巨石,心中也是吃驚,不過,既然已經開始了強攻,他就不會臨時停下來。而且,巨石的傷害雖然大,可是他也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近距離無效,只要衝的夠快,天上的石頭根本就不是威脅。至於那些弓箭,哼!對於全身重鎧的甲士,造不成多大的傷亡。
“主公,箭矢太急,我們還是稍稍後退。”劉曄害怕劉尚有失,急忙勸道。
“無妨,子義在前,我怎能後退?”劉尚臉色鎮定,看着稀稀落落的弓箭射入軍營,心中暗自冷笑,一萬對一萬,他要是退了,孫策還不背後笑死?
這時候,那些甲士已經衝到了營外佈置鹿角的地方。與太史慈的兵馬衝撞到了一起。因爲周圍有鹿角拒馬等物,所以只有轅門之外的空地可以通行,所以,雖然太史慈人數少,敵方也不太可能完全施展,兩邊都是堵在了那裡。
“樂就匹夫,敢同我一戰否?”太史慈左右抽打,擋開了刺過來的長矛,隨後,在親衛的掩護下,一個衝刺,就那麼直接的突入了敵軍之中。
這時候,軍營之內的弓箭手也反應過來,開始一輪輪齊射,掩護外面的友軍,漸漸的穩住了陣腳。
“快上,快上,殺,誰殺了那個白臉將軍,賞錢十萬!”沒想到突然的襲擊卻因爲太史慈及其部下的驍勇而功虧一簣,樂就徹底的急了,他怕戰事拖延,孫策趕過來那就慘了。
“想要殺我?就憑你們?”太史慈哈哈大笑,看看暫時無法突進,他用力的把點鋼槍插在地上,右手彎弓,左手那箭,一連七支箭,彷彿流水一般,接連不斷的射了出去,一個縱隊的甲士紛紛慘叫,捂住咽喉倒了下去,空出一條狹長的縫隙。
“衝啊,殺光這些孫子!”太史慈的親衛看到便宜,順着那條縫隙就鑽了進去,彷彿一直長槍,刺穿了人的身體一般。
遠處的樂就瞳孔一縮,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避開弓箭的射程。直到太史慈射空了箭壺,他才又一次靠近。
可是,周圍的甲士卻是被嚇的不輕,他們以前雖然聽過太史慈的名頭,可是都沒有親眼見過,所以才能夠勇往直前,這時候領教了太史慈的厲害,誰敢向前,看到太史慈縱馬突進,那些甲士雖然有心阻止,可是心底先怯,如何能夠發揮出軍陣的威力,一時間,太史慈所過之處,一片人仰馬翻。徑直就朝着樂就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