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捉我,你們還不夠資格!”太史慈大怒,猿臂輕舒,一張鐵胎弓落入他的手中。弓弦怒張,對着叫囂最兇的敵兵飛速點射,每一箭射出,必有一人咽喉中箭,倒地身亡。
敵兵驚怖,紛紛後退。有盾的護住周身,無盾的尋找掩體。太史慈趁機聚合軍士,漸漸的手裡已經有兩千餘人。
“大家一起上,活捉太史慈,賞金兩百斤!”一個大漢高有兩米,全身披掛鐵甲,他提着一面巨盾,踏着沉重的步伐朝太史慈殺去。
“子義小心,大家放箭,不能讓他衝過來。”劉尚心驚肉跳,那人就像一具鋼鐵巨人,全身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刀劍砍上去只是濺起一片火星。
太史慈呵呵大笑,拉開攔在自己面前的親兵道:“公子受驚了,且看末將弓箭,這次要射他左耳!”
說着話,太史慈已經張弓搭箭,略覷一下虛實,利箭快如閃電,一箭正從那個大漢的頭盔縫隙間射進,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左耳之上。
“啊!我要殺了你!”大漢怒吼,一把扯掉耳上弓箭,帶出大片皮肉,他兀自不覺,不管不顧亡命衝來。
“這次是右耳!”太史慈大喝,弓入滿月,箭似流星,大漢躲閃不及,箭矢剛好射入他的右耳,帶起一串血花。
“這次是左眼!”太史慈高聲大喝,弓弦再次拉開,對着靠近的大漢就要射去。大漢臉色慘白,再不敢往前衝,他豎起盾牌,整個身體都捲縮成一團,一隻手死死的捂住左眼。
“將軍威武!”劉尚大叫。
“將軍威武!”所有的士兵齊聲大喝,一種血性充斥他們的心間,士兵們不在慌亂,在太史慈的調度下有條不紊的組成陣型,盾牌手在前,長槍兵隨後,弓箭手最後,弦如滿月,只等太史慈一聲令下,就要開始反攻。
反觀敵兵,一個個雙股戰粟,那個大漢可是他們這邊最勇猛的戰士,。可是,最勇猛的戰士面對太史慈的一箭,也不得不捲縮成一團不敢動彈分毫,這樣的差距,讓他們的士氣急速下降,最後面的一些人已經開始慢慢的後退。
“太史小兒,休得逞能,可敢放下弓箭,跟你爺爺大戰三百回合!”一員大將從敵陣飛奔而出,他全身赤裸,手裡提着一面一人多高的巨大鐵錘,人要是捱上那麼一下,骨頭都要被轟成粉末。
太史慈雙眉一豎,大聲喝道:“某家槍下不殺無名之鬼,報上名來!”
“爺爺叫牛四,乃祖郎大帥手下先鋒官,太史小兒,給我死來!”牛四一步跨到太史慈身邊,鐵錘舞動如風,劈的空氣嗡嗡作響。
太史慈冷笑,長槍抖動,好像一條白線穿梭,兩人交手十餘合,牛四滿身大汗,卻傷不到太史慈一根汗毛。
雙方軍士圍成一圈,不斷的吶喊助威,劉尚也在劉七等人的護衛下擠到最前面,觀看這一場龍爭虎鬥,老實說,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看冷兵器的廝殺,而且還是現場版的。但是劉尚的心中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情緒,受到戰場氣氛的感染,他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戰到十五回合,牛四氣力漸衰,太史慈槍如白浪,一道道槍影晃得人分不清那一道纔是它的真身,牛四冷汗涔涔,一不小心,身上已經多了一條長長的傷口。
“牛四勿慌,祖郎來也!”一聲大喝,一個滿臉凶煞的男子奔出敵陣,他持雙手鬼頭刀,每一柄都有二十幾斤重量,一對鬼頭刀被他舞動密不透風,直直的撞向太史慈的長槍。
太史慈怡然不懼,長槍一抖,幾道槍花攔住劈來的鬼頭刀,三個人鬥在一處,一直殺到三十回合,祖郎手軟筋麻,對牛四使個眼色,兩人一起跳出戰團,往隊伍裡就鑽。
劉尚看到太史慈得勝,大喝一聲,帶着人衝上去掩殺。祖郎無心戀戰,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敵兵,他慌不擇路,帶着手下親信朝村子邊突圍。
“殺賊人啊!”村子裡的青壯看到官兵佔了上風,加上祖郎等人又往村子邊衝來,於是滿村男女手提菜刀扁擔一起從村子裡殺出。
劉尚大喜,覺得民心可用,加上憐惜祖郎武勇,於是大聲喝道:“休叫走了祖郎,抓活的,抓住的官升三級!”
官兵士氣大振,聽到能官升三級,一個個紅了眼死命的圍住祖郎不放,儘管牛四拼命突圍,但是他和太史慈單挑的時候消耗了不少力氣,也頗有些無能爲力之感。
祖郎四面受敵,心中惶恐不安,悔不該貪圖孫策金銀,來找太史慈的麻煩,現在後悔無用,突圍又沒有指望,他心一橫,和牛四靠在一起道:“牛兄弟,看來我們今天凶多吉少,爲兄去也,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牛四雙目含淚,鐵錘舞動的更加迅猛,他悲聲道:“大哥勿慌,我牛四拼了命也要爲你殺出條血路!”
“真壯士也,公子,慈有個不情之請?”太史慈眼前一亮,看向祖郎與牛四的目光也帶着點欣賞的味道。
劉尚哈哈大笑,道:“子義的意思我知道了,英雄所見略同,不如我們一起過去勸降他們如何?”
太史慈大喜,連聲吩咐部下讓開一條通道,然後跟在劉尚的身後,兩人一起進入戰團,看着渾身浴血的祖郎與牛四二人。
祖郎感覺周圍壓力一鬆,圍攻他們的兵士紛紛後退,一個華服青年從兵士中走出,而作爲一軍主將的太史慈卻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素聞涇縣祖郎義字爲先,今日一見名副其實。來人,快給兩位壯士包紮!”劉尚大聲叫道。
“諾!”兩個軍中的大夫揹着藥箱,慢慢靠近祖郎與牛四,他們不敢違抗劉尚的命令,卻也不肯輕易接近兩個兇人。
祖郎丟掉鬼頭刀,撕開衣服,露出身上幾道傷口,眼睛卻看着劉尚道:“公子何人?請恕祖某眼拙。”
劉尚道:“在下劉尚,字子任,無名小子,壯士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劉尚?莫非是劉揚州之第三子乎?”祖郎大驚,能讓太史慈甘居次位的青年,又叫劉尚,除了劉繇的兒子,他再也想不出別的人來。
劉尚點點頭,道“家父確實是揚州刺史。我觀兩位英武不凡,大丈夫正是建功立業之時,何故落草爲寇,又引兵襲我營寨?”
祖郎臉色訕訕,沉默不語。牛四是個直脾氣,聽到劉尚誇他英武不凡,心中十分舒坦,聽到劉尚問他們爲什麼不建功立業之時,不由的高聲道:“我等具是貧賤出身,晉身無門,又苦於官府欺壓,不落草爲寇,難道還受那些狗官的鳥氣不成?”
“牛四!”祖郎心中不悅,這些話當着自己人面前講講就算了,對面的可是官軍,說這些不是找不自在嗎?
牛四一愣,不解的問道:“大哥,有什麼事嗎?”
祖郎滿頭大汗,不知道該怎麼跟自己的兄弟解釋,只好對劉尚報以苦笑道:“我二弟喜歡胡言亂語,還請劉公子不要見怪。”
劉尚微微一笑,走到祖郎的身邊,絲毫不顧牛四身上的血跡,拍着他的肩膀說道:“牛四說的對,我爲什麼要見怪?我觀兩位壯士義氣深重,更兼武藝高強,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來我麾下爲朝廷出力?”
牛四不說話,只是看着祖郎,道:“大哥,你的意思呢?”
祖郎看了眼劉尚,也看了看他身邊的太史慈,不由的嘆了口氣,道:“承蒙公子不棄,敢不效犬馬之勞?”
劉尚大喜,拉着祖郎的手道:“壯士加入,尚之幸也。兩位壯士武藝精熟,就暫時做爲太史將軍的副手,等到回到豫章,稟明父親,尚再爲兩位壯士求取官職,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祖郎心中一抖,眼神複雜的看着劉尚道:“公子擡愛,祖郎感激不盡,唯有以死報效,方能報公子知遇之恩!”
“那到用不着,只要將軍盡心辦事,尚決不會虧待於你。”劉尚心中暗爽。臉上也露出高興的神色,祖郎雖然不是什麼知名武將,但是他能在太史慈的手中撐過十幾招,也算是一個人才了,對於人才,劉尚從來都是多多善益的。
安頓好了祖郎,劉尚才發覺渾身痠痛的厲害,剛纔他只顧着廝殺,然後又收降了祖郎,心中興奮還在所以一直沒有發現身體的不適,等到事情完結,開始打掃戰場之後,見到滿地的殘肢斷臂,劉尚的胃部突然一陣絞痛,不由得扶住一邊的橫木大吐特吐。
劉七就站在劉尚身邊,看到劉尚不舒服,他趕忙吩咐手下去準備茶水和熱湯,“公子,你不要緊吧,第一次殺人總會有些不習慣的,以後就不會再這樣了。你吐完了,喝幾杯熱茶,然後洗一個熱水澡,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劉尚吐的渾身乏力,任由劉七揹着走進了村民家中,迷迷糊糊之間,看到兩個年輕女子紅着臉給他洗了身子,然後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眼前一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