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你可覺得另立新君,有何不妥嗎?”牧景嘴角揚起,微笑一笑,問徐庶。
“天子尚在,就算主公強行立了新君,也未必能得天下人認可,到時候更多的是,我們成爲一個笑話!”徐庶咬咬牙,耿直的說出來了:“我認爲,此謀不可用!”
“若天子死了呢?”
“天子有膽子北上,必有保命之策,他豈會這麼容易死!”
“是一個人都得死,天子也不例外,董卓搞不定他,我可以補刀,殺他,還真倒不是難事!”牧景很自信的說道。
“即使如此,新君也不該我們來立!”
“爲何?”
“因爲主公的身份!”徐庶拱手,道:“主公在士林之中,名聲太過於惡劣,若是擁簇新君,必然被天下人的討伐,得不償失的事情!”
“說的真好!”
牧景拍拍手。
“庶只是站在主公的立場上考慮,有不足之處,還請主公的教訓!”徐庶變得謙虛起來了。
“你說的很好!”
牧景擺擺手,道:“其實我沒打算立新君,就算要立,也不是這個時候,我只是把這事情告訴伏完而已,讓伏完知道我不是守着天子沒有任何辦法的人!”
“敵不動,我不懂,可我沉不住氣,我得讓敵人動一動!”牧景嘴角有一抹冷意,笑着說道:“伏完能在我進城之後,還能如此沉着穩定,那是他料定,我即使奪了長安,沒有能拿捏到天子,也沒事沒用,所以我得讓他知道,天下不僅僅只有一個天子的!“
“明白了!”徐庶眸光一亮,道:“主公在詐他!”
“也不算是詐!”
牧景聳聳肩,道:“就是試一試而已,看看這個國丈有什麼反應,這樣最少能告訴我,他在這座城裡面,有多少掌控力,方便我們的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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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街道,牧軍將士的巡邏的腳步聲起伏不定,倒是略顯得的有些平安下來了。
伏完坐着馬車,順着長街,兜兜轉轉好幾條街道,纔回到自己的家裡面,一回到家,立刻屏退了手下的人,然後順着長廊,走進了一個院落裡面。
“見到人了沒有?”
這個院落在府邸最深處,顯得很清冷,大堂上只有一箇中年人盤膝而做,靜心看書,當伏完的腳步聲響起,中年人微微的擡頭,看着伏完,低沉的問。
“嗯,見到了!”
伏完坐在了中年人的對面,點點頭,然後輕聲的道:“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年輕人,我在他面前,都差點露餡了!”
“正常,而且你可能還是沒有真正的領略到他的可怕之處!”
中年人搖搖頭,放下手中的書籍,道:“當初,我們在的雒陽城,已經不是一次和他交手了,他在剛剛進入雒陽,還羽翼未豐的時候,權傾朝野的袁氏就連番出手,但是都沒有能要他的性命,再後來他羽翼漸豐,就更加難以奈何他了!”
“文先公,此子當真如此可怕?”伏完聞言,瞳孔微微有些變色,雖然他看出來牧景很精明,但是多少還是被牧景的年紀所迷惑,在他面前的牧景,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千萬不要小看此人!”
坐在伏完對面的,正是楊家的家主,楊彪。
王允率羣臣雖軍北上,但是長安城不能不顧,所以他在明面上留下了伏完,暗地裡面還留下的楊彪主持大局,是爲了日後誅賊之後,順利的迎陛下回長安。
“說句有些軟弱的話,如果可以,我寧可面對的董卓,也不願意面對他!”
楊彪和牧景交過手,比很多人都能領略到牧景的難纏,他想起了當年的憋屈,嘴角揚起了一抹苦笑:“當年這麼多的士族名門出手,可卻依舊讓牧氏在的逆風之中崛起,很多人都說是牧山英雄偉略,但是我看來,更多的是此子暗中的籌謀!”
“不會吧,當時他才幾歲?”伏完有些難以置信。
“甘羅十二爲相,歲數是不能代表什麼,如果你因爲他年輕而小看他,早晚你會吃虧!”
楊彪嘆了一口氣,道:“計劃永遠都是不如變化,本以爲西涼軍能保住西線,守住長安,但是沒想到西涼軍敗的如此的迅速,長安落入牧氏之手,變數驟增,我們要小心了!”
說着,他問伏完,道:“牧景小兒可說的什麼事情?”
“無非就是安撫人心的言語!”
伏完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然的說出來了:“不過他還想對我略有懷疑,所以言語之中,在試探我,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失態,讓他領悟到多少東西!”
“恐怕是讓感覺到不少東西了!”楊彪眯眼:“不過無所謂,這時候,他想要坐山觀虎鬥,應該不會把我們放在心上,不會對我們怎麼了!”
“是不是董賊挾持陛下北上,讓他感覺出了什麼?”伏完道。
“也不是沒可能的!”
楊彪道:“牧氏暗探很強大的,聽說西涼和陛下的暗探,都在他們手中吃了不少虧,你不可以大意,以後出入,當更加小心,萬萬不可以授之以柄!”
“這個我會小心的,另外我們的人,能藏起來的都藏起來了,長安城這麼大,藏起來一直兵馬,並不是艱難的事情,只要我們不發動,他們不可能察覺的!”
伏完道:“不過在他的言語之中,表露出了一種特別想要讓我知道的意思,我感覺有些奇怪!”
“什麼意思?”
“他可能準備另立新君!”伏完說道。
“怎麼可能?”
楊彪聞言,面容變色,道:“另立新君?先不說天子尚在,立新君等於叛逆,他牧景有沒有如此膽魄,新君能不能得天下人認可,這些問題都不重要,就說一點,他哪裡開的新君,隨隨便便一個宗室之人,如何能讓人認可,他不會這麼傻吧?”
“他手中有一人,文先公別忘了!”
伏完聞言,也在懷疑這個問題,但是靈光一動,面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了,低沉的道。
“劉璋?”楊彪突兀般叫出來了:“難道他準備把劉璋推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當初他奪取益州,何等霸氣,卻始終留着劉璋,我一直都有些猜不透,爲什麼不以絕後患,我不相信以他牧軍的實力,劉璋還能反噬他!”
伏完輕聲的道:“現在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此人謀略之遠,不可估量啊!”
“麻煩了!”
楊彪拳頭握緊:“若是他立劉璋爲新君,未必會影響天下格局,但是絕對會影響的天子位置,別忘了,天子的位置也是來之不正,當初他弒母殺兄的事情,一直都在,傳言從來就沒有的停下來過,只是他代表天下正統,這些流言蜚語就變得無關重要,可萬一……”
他有些不敢想,如果天下出現了第二個君主,劉協的位置會何等的尷尬。
他們都把資本投入了劉協的身上。
如果劉協出了問題,關中世家,保皇黨,無數人都將會是輸家。
“你能確認牧景的確有這樣的心思?”
“不能!”伏完說道:“但是我不能不擔心啊!”
“這件事情必須確認!”楊彪道:“明日找人去上奏一下,先試一試牧景的心思,我們再做打算!”
“好!”
伏完道:“我們明天安排人,上奏另立新君的奏本,看看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