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縱馬在外,兩日時間,繞着渝都走了一圈子,心情倒是舒爽的多了。
返回明侯府,第一時間,他把胡昭招來了。
“是不是你?”牧景眸子冷厲如冰,盯着胡昭,陰沉的問。
“什麼?”
胡昭平靜,反問。
“我問,是不是你做的!”
“主公,你沒頭沒腦的,我做什麼了!”胡昭聳聳肩,表示很無辜的樣子。
“這個時候,敢用納妾的事情來拿捏我的,我想來想去,只想到你一個人!”牧景對蔡琰太熟悉了,蔡琰不會有這樣的腦子,更不會有這樣的心思,要說這後面,沒有胡昭的支招,他自己都不相信。
牧景會鬆口,更大的一個原因。
整軍在即。
這可是的一件大事情,一旦有人不配合,甚至會鬧的整個明侯府都動亂起來了。
這也是牧景最爲焦頭爛額的時候。
所以不能節外生枝。
這時候,把納妾的話題拿出來,正中下懷,除非牧景不願意繼續整軍,不然他就不能把這事情拖着。
身不正,事難做。
他正在雷厲風行的整軍的時候,突然因爲私人事情的緣故,被圍毆了,那對他的影響,那就太大了,甚至會導致軍心變幻。
這一刻,牧景纔有一種感覺,自古君主無私事。
當他成爲主公的那一天。
他的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所有人的掛鉤了,哪怕只是簡單的一個納妾,都將會影響整個明侯府的政治格局。
但是他還是很憤怒。
憤怒胡昭在這時候給他插刀子,威脅他。
“主公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再問!”本以爲胡昭會抵死不認,倒是沒想帶,他認的是這麼的爽快。
“胡孔明!”
牧景陰沉的道:“你在威脅我,你可知道?”
任何一個以臣克主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爲明侯府,無怨無悔!”胡昭低沉的迴應牧景的話,他何嘗不知道,這樣做會導致牧景對他的眷心流失,可他不能不這麼做。
“胡孔明,當年把你從陸渾山上請下來,我從不曾後悔過,你侍我父子二人這麼多年,明侯府有今日,你功勞最大!”
牧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一次,我妥協了,但是胡孔明,爲你自己也好,爲我們之間的情誼也好,不要越界了,我真不希望,有一日,我的屠刀會懸在你的脖子上!”
殺功臣的事情,所有人都認爲,那是君主的錯。
但是有時候你要看從那一個角度去看着事情。
江山大過一切。
朱元璋就願意屠戮功臣,他就願意把自己打下江山的老兄弟,一個個的送去見閻王嗎。
有時候,是人看着江山,就會身不由己了。
“屬下無懼!”
胡昭擡頭,看着牧景,平靜的道:“該做了屬下一定會去,不該做的,屬下不會逾越分毫,若真有一日,主公的屠刀懸於吾之脖子上,那吾甘願接受!”
牧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胡昭,胡孔明,這人的原則和信仰,已經建立了,誰也改變不了他。
如今,他只是希望。
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衝突。
不然……
牧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容忍一個人時時刻刻都壓制着自己的人存在,畢竟人的情緒,有時候並不受自己掌控。
………………
這就是一個交易。
牧景很清楚,當他鬆口的那一瞬間,胡昭將會全力的支持他完成整軍,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並不顯得很爲難。
胡昭統明侯府已多年,他威望甚深,他要是主動出面,最少政事堂那邊,不會給牧景造成什麼麻煩。
這能讓牧景全心全意的整軍。
……
二月二,龍擡頭。
開春了。
冰雪開始融化,萬物回春。
這一日,用了很多年北武堂牌匾,這時候正是摘牌,更名爲的明侯府樞密院,樞密院的牌匾,掛在了原來北武堂的位置上。
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更換名牌。
樞密院的建立,是拉來了十幾萬牧軍大整頓的帷幕。
第一任樞密使。
在昨日的昭明閣會議之中,已經有了人選。
黃忠。
爲什麼是黃忠而不是戲志才。
倒是有幾個原因的。
第一,如今整軍在即,需要的是一個強有力而能鎮得住的大將坐鎮,才能不讓下面的兵卒大亂。
第二,戲志才太作了,之前荊州的戰役兵敗,導致他在將卒心中的地位大減,各大參政心中衡量之後,最後天平自然傾向黃忠。
所以戲志才只能撈回來一個樞密副使的位置。
樞密院下面,各大司衙,改變的倒是並不多,只是稍作修整而已,並沒有大動手術的意思,當然,也增添了不少,完善了一下。
而對於牧景而言,樞密院下面,最大的三大司衙,一個是思想政治司,雖然他沒有把對戲志才說的話爆出來,但是思想政治司,他得先壯大起來了。
戲志才依舊挑着思想政治司主事的位置。
也就是牧景現在找不到。
找到一個合適的人。
立刻換掉他。
戲志才這一行,倒是不太會,他主要的作用力,是代替牧景執掌這個司衙,而牧景要親自執掌這個司衙。
統帥全軍,最重要的是思想。
他只要緊緊的把握將士們的心,那牧軍不管怎麼的變,都不會亂,都不會反他。
第二個,軍法司。
軍法是一支軍隊最重要的底線。
一支軍隊,不管戰鬥瞭如何,如果沒有了約束,那就不是軍隊,那是一羣流寇而已。
軍隊就需要軍法約束。
這是原則問題。
所以牧景增強了軍法司的建制,允許軍法司獨自擁有一支兵馬,憲兵軍,憲兵軍中郎將,黃忠還是親自挑着這膽子。
第三個,那就是參謀司。
爲了讓以後的戰鬥,準備的更加的仔細,籌劃的更加的縝密,參謀司是必然要增強影響力了,要有一種能主宰全軍大戰略部署的作用力。
參謀司主事,陳宮。
陳宮算是一個戰略上比較有造詣的人,而且性格足夠的穩,他喜歡謀定而後動,戰場應變或許不足,但是執掌參謀司,卓卓有餘。
這三個司衙一定,基本上樞密院就已經定下來了。
其他的司衙,可以慢慢整頓。
……
上面的動作,對於下面的人而言,如同地龍翻身一樣的眼中。
整軍的風,已經開始吹起來了。
軍中將卒,人人都有一絲絲的忐忑不安的心情,特別是那種不是牧氏嫡系兵馬大將,此時此刻,更加惶恐。
整軍,一個蘿蔔一個坑。
誰也不知道,那個蘿蔔會離開那一個坑。
軍心,稍稍的出現動盪的情況。
不過,牧景高坐上位,黃忠鎮壓大局,昭明閣各大參政都在穩定軍心,這小範圍的動亂,倒是沒有引起太多的變化。
牧景這時候,可沒有太多的心思考慮將卒們的心情。
時間就是生命。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
昭明閣的會議,繼續的召開。
需要商討的,還是老話題,整軍。
樞密院更替了北武堂,並沒有出現很大的變故,這算是穩住的軍中的重心,既然樞密院已經穩下來了,那接下來,就是對各部開始整頓。
“先解決荊州軍和長沙軍的問題!”
牧景低沉的說道。
荊州軍和長沙軍,那可是老問題了。
奪取荊州,收攏降兵,當初顧慮太大,只能以荊州兵馬建立兩個軍的編制,一方面是穩定荊州降卒的軍心。
一方面也是爲了穩定荊州各大士族的考慮。
可現在一年時間都已經過去了。
該做出改變了,不然這兩支的兵馬,日後未必能承擔大任,不作出一次大整改,荊州兵馬,是很難提升戰鬥力的。
“我提議!”
戲志才舉手:“爲了樞密院更加好掌控各軍的情況,也爲了解除地域之間的牽引力,我們要撤店荊州軍和長沙軍的軍號!”
“一旦撤掉荊州軍和長沙軍的軍號,其他所有代表地方的軍號,也要撤掉,不然很難服衆啊!”劉勁說道。
“我認爲劉參政說都對,要麼一視同仁,要麼不做!”秦頌表示贊同。
“對!”
胡昭也認可:“如果要撤掉荊州和長沙的軍號,那就要一視同仁!”
“那就一視同仁!”
牧景想了想,他也認爲地域性太強,限制兵馬的向心力,他們總是認爲自己來自長沙,或許來自荊州,而不是認爲他們是明侯府麾下的兵。
所以該改。
至於其他的,比如新建的,西涼軍,西羌軍,都要發生整改了。
“這樣!”
牧景深呼吸一口氣:“既然要做,我們就做的狠一點,爲了方便樞密院的統領,對各軍的軍號,做出大統一的整改,從今往後,牧軍,只要是軍編制以上的軍號,以景平,昭明,暴熊爲主,沒有特殊情況,不享受新的軍號!”
景平是牧景自己的軍號。
暴熊是牧軍的起源。
至於昭明。
昭明堂從今往後,將會是明侯府的中心,以昭明爲軍,乃是代表牧軍的中心思想。
“同意!”
“同意!”
“我也同意!”
一衆參政,倒是並沒有對這事情開始反駁。
“荊州,乃是吾父起家之地,以暴熊爲軍號!”牧景拍板說道:“周倉暴熊軍,改爲暴熊第一軍,荊州軍,改爲暴熊水師,長沙軍改爲暴熊第二軍!”
他就要整理出一個暴熊軍團來了。
荊州軍本來的主力,就是水師,現在已經和之前侯聰部的水師艦隊,整合起來了,鎮守長江水道,防禦江東軍的。
而長沙軍。
這是一隻當初劉表爲了抵抗牧景,徵召的青壯,整訓出來的精銳新軍。
“立刻下令,命周倉,侯聰,文聘,諸葛亮,等諸將,立刻返回敘職!”
牧景雷厲風行,大勝的說道。
“諾!”
軍令很快就下達了,八百里加急,不用兩日的時間,就能傳到了荊州,傳入了各軍的軍營之中。
十餘個大將同時起身,快馬加鞭,向着渝都而去。
…………
二月的天氣,已經漸漸的回暖了。
牧景就穿着一件長袍,坐在樞密院的主座上,黃忠,戲志才,陳宮,趙韙,等等樞密院的人,列坐左右。
“對於荊州軍和長沙軍,你們什麼要補充的嗎?”
牧景問。
“更換軍號,問題應該不大了,畢竟現在,荊州被新政直接掃了一遍,這時候或許歸心不足,但是也不至於反對我們!”
黃忠坐在了樞密使的位置上,他要考慮的事情,更多了,最近已經不舞刀弄槍了,更多的是看書,看的還不是兵書,而是儒家的知識。
儒家知識傳承數千年,其中用處,大了去了,不能因爲牧景對儒家不太友善,就反對儒道。
不管是四書五經,還是其他的書籍,都能教給他們很多道理。
黃忠需要的不是排兵佈陣,是觀望大局。
所以他必須要有更多的只是來支持自己,不然他會顯得好像一個小丑一樣,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盯着他犯錯啊。
“但是有一點!”黃忠的功課做的很仔細:“不管是荊州軍,還是長沙軍,都是兵足將寡,我們必須要給足夠的將領,才能讓這兩支兵馬,增強更大的戰鬥力!”
“將領?”
牧景皺眉:“我現在能拿出手的,就那個幾個將領了,還真給不了他們!”
牧軍看起來的大將不少。
可一平坦下去,就少的可憐了。
“倒是有,就看主公敢不敢用?”
“你說的黃祖和蔡瑁?”牧景眯眼。
“嗯!”
黃忠點頭:“這都是善於水戰的大將!”
“別看了!”
牧景搖搖頭:“甘寧那廝,比你想得早,他早就盯上兩人了,準備把兩人帶到海上去,我也不放心這兩人回荊州去,讓給甘寧,是我最好的選擇!”
甘寧的景平水師,懸在海外,這時候就算蔡瑁和黃祖,都有什麼心,都挑不出他的手掌心。
“總不能都給他甘寧吧!”
黃忠自然是知道景平水師在海上的作用力的,特別是最近的軍報,景平水師已經越洋,向着海外和東海進軍,一旦他們在東海站穩腳跟,將會給江東直接上釘子。
“那你想怎麼樣?”
“人可以給他,但是甘寧也得把一些熟絡水戰的將領反饋回來了,另外,張允,此將亦精於水戰知道,暴熊水師,正好卻一個主將,侯聰難當大任!”
“你這是挖他的根!”牧景苦笑,甘寧這廝,要是聽到這樣的話,保證會跑回來的對自己哭訴三天三日的時間。
“有付出,纔有收貨,況且整軍,景平水師也在這整頓之列中,他也逃不掉啊!”黃忠笑的有些賊,胡昭那些政客的才能,倒是讓他模仿了不少。
“那行!”
牧景也是一個賊精的人,怎麼會讓黃忠給套進去了呢:“你是樞密使,這事情,你說了算,你親自給甘寧下令!”
“主公?”
黃忠一下楞了,他想要借力,倒是把自己套牢了,這道行,還是差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