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的北城,就成了一片血腥的絞肉場,鮮血傾灑,屍橫遍野。
魏軍打瘋了。
明軍也在拼命。
大家都是要這一口氣在作戰,只要這口氣還沒有散去,那麼這場血戰,就不會這麼停下來了,會一直一直進攻。
從下午打到傍晚,雙方筋疲力盡了,才暫時休戰下來了,單單一個下午,魏軍傷亡在兩千以上,明軍也付出了近乎六百餘兒郎的生命。
鮮血已經把城牆都染紅了。
魏軍六次破城,明軍爲了堵住這些的缺口,張任嚴顏親自上陣廝殺,殺的身上是傷,嚴顏身中兩箭,依舊指揮戰鬥,張任揮槍至脫離,可依舊屹立在城牆最耀眼的地方。
這一戰,打的是兇狠。
可這樣卻沒辦法打退魏軍,明軍在拼命,魏軍何嘗不是,曹仁身先士卒,被張任的長槍貫穿的左臂,于禁差點被的滾木砸中,兇險萬分。
可血戰,依舊。
這一戰,雙方都有自己的理由和信念,要打贏。
所以他們都不可能退了。
這一夜,魏軍偷襲兩次,但是皆被明軍給擋住了,最後導致的幾個,兩軍數百兒郎們又丟掉了性命。
在第二天一大早,魏軍再一次的敲響的戰鼓。
進攻繼續。
曹仁很清楚,如今的魏軍,不僅僅是筋疲力盡了,還是一個被打的士氣已經有些的開始跌落了,只要哪怕一次的放棄,都會造成戰敗。
他只能扛着一口氣,死戰到底。
只有這口氣不散掉,魏軍就還有戰鬥力,只要他站在三軍之中,那麼魏軍就會繼續進攻,哪怕是用磨的,也要磨掉明軍,拿下宛城。
而在宛城城牆上,面對魏軍的進攻,不管是張任還是嚴顏,都很淡定,甚至冷漠的地步。
看着大戰再起,張任淡然的說:“今天很有可能失守,我軍一旦崩了,你立刻撤,不許逗留!”
“大局爲重,吾知!”嚴顏咧嘴一笑,道:“但是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我認爲,我們還是能守得住宛城了!”
“承你貴言!”
張任握着槍的手,爆出兇猛的罡力,眸子盯着下面,冷厲如冰:“他們想要拼命,我們也能拼命,看誰先死!”
“兒郎們,戰!”張任舉手中的鐵槍,怒吼一聲。
“戰!”
“戰!”
“戰!”
明軍殘兵,最後的士氣兵激發起來了。
“想要死戰,某家奉陪到底!”
曹仁看着城頭上,那些明軍殘兵,明明都一個個都身上負傷了,站着都是歪歪扭扭的,可還能爆發出這般兇狠的戰意,這不僅僅不讓他恐懼,反而激發了他的死戰之心:“今日不破你宛城,某絕不收兵,兒郎們,殺!”
“殺!”
“殺!”
進攻開始了,如同海潮一般的魏軍兒郎,向着城牆覆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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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中午,烈日懸空,陽光很猛烈。
“呼呼呼!!!”
山道上,牧景在大口大口的喘氣,額頭上,兩鬢之間,背脊上,胸前,甚至四肢,都是汗水,彷彿要把衣服給溼透了。
不僅僅是他。
周圍的一個個將領,包括神衛軍大統領,馬超此時此刻都是一身的汗水。
普通的兵卒更是一個個上氣不接下氣。
從南鄉開始的急行軍。
趕路千里,日夜趕路,總共休息的時間加起來,不足的六個時辰,這樣的高強度的趕路,別說很多兵卒承受不住,就算是練氣武者都有些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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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明軍精銳,恐怕隊形早就散了,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的兵卒掉隊了,能跟得上步伐的,都是的軍中體力最強的兵卒。
而牧景,他也算是一個武者,這些年勤練武藝,也算是有些體魄的人,比不上那些一流二流的猛將,但是多少也算是一個能沙場衝鋒的先鋒將了。
不過即使他這等體魄,也扛不住,畢竟有些年沒有這樣急行軍了,適應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這麼急行軍一下,簡直要把自己的骨頭都顛沒了。
“大王,前面就是宛城南郊了,宛城恐怕已經是戰場,我軍兒郎如今是長途行軍之下,體力早已經消耗掉了,這樣進入戰場,無疑是送死!”
馬超拱手說道:“不如站定休整一番,補充足夠的體力!”
“嗯!”
牧景聞言,點點頭,他跳下馬背,站在前面,伸出手,旁邊親衛給他遞過來了一個望遠鏡,他拿着望遠鏡,看了看。
“我們就在這裡休整!”很快,牧景放下了望遠鏡,對着衆將說道:“傍晚,必須進入宛城!”
他這麼着急,甚至沒有等景平第二軍第三軍第四軍的主力,就帶着神衛軍出發了,就是着急宛城的景象,不過他剛纔看了,宛城城牆上,應該還是明國旗幟。
這多少讓他放心一下。
“諾!”
衆將領命。
馬超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將領,而且出身涼州,涼州那個地方,睡覺都是不安穩的地方,所以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很警惕的。
他開始把斥候給放出去了,最少要把方圓二十里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畢竟他如今肩負的是牧景的生死存亡。
牧景是明國的王,且無後,一人系整個明國之生死,他馬超作爲神衛軍大統領,近身宿衛第一將,若是不能保證牧景的安全,他將會是第一個死的,但凡是i明軍將領,都是選擇第一個劈死他的。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太陽開始稍稍西斜過來了,但是陽光還是很猛烈。
“稟報大統領,長水營第一斥候部曲,有發現!”
“立刻報上來!“
“是!”
長水營作爲神衛軍之中戰鬥力最差的一營,也是忠心度最不夠的一個營,在神衛軍五營之中,屬於排在末位,但是也有長處了,長水營的斥候能力很強。
親自來稟報的是長水營第一部曲的斥候,越冬,一個精瘦的青年,他跪膝而下,拱手稟報:”我們長水營發現,在距離我們東北方爲,約莫十五里,在山道上有一支兵馬,正在向西城門而行軍,看裝束,應該是魏軍,但是他們把所有的戰旗都收起來了,我們還沒有發現具體的番號!”
“兵力多少?”
“大概有三千左右,至於還有沒有更多的,需要繼續打探,不過爲了不打草驚蛇,我已經把斥候給暫時撤出了他們的斥候圈外面,他們也有不少的斥候在探路,我們儘量避開,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
單從這一點上,明顯神衛軍的斥候,就高於對方的水平,不然這時候被發現的是神衛軍,而不是他們。
“做得好!”
馬超眸子爆出一抹精芒,看着越冬,道:“越軍侯,你繼續派人盯着,但是不要打草驚蛇,寧可錯失消息,也不要讓他們察覺,先把我們自己的行蹤給藏起來先!”
“諾!”
越冬拱手領命而去。
馬超立刻稟報牧景。
因爲沒有搭建營帳,所以牧景在一顆樹木下閉目養神,他可不是馬超,馬超這樣的武藝,三天三夜趕路不休息,也活蹦亂跳的,他必須要保持精力。
“大王!”
馬超雖然想要牧景睡一會,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到時辰了?”牧景睜開眼睛,他還想才眯一會,眼睛還黑乎乎的,怎麼時間過的這麼快。
“還沒有!”
馬超道:“但是我們斥候有些發展!”
“什麼發現?”
“魏軍可能要進攻西城門。”馬超拱手的稟報說道。
“西城門?”
牧景眸子一瞪,睡意被驅散,問:“你怎麼知道?”
“斥候發現了他們蹤跡,約莫有三千兵馬,正在向着西城門而急行軍,就在距離我們不足十五里的地方!”
馬超回答。
“確定只有三千兵馬?”
“還不能確定,但是如果他們是偷襲,大概也就是三五千兵馬左右,不可能再多了,太多動靜太大,根本瞞不住!”
“如果是這樣,他們就是送上門來送死啊!”牧景冷然的說道:“如今宛城必然是在苦戰之中,暴熊第一軍第二軍都來不及增援,城中恐怕只有張任率領的五千先鋒,另外就是一些捕快兵力,應對他們的正面進攻都吃力,肯定沒有兵力防守,魏軍這時候冒險偷襲,應該是想要側翼突破,可他們肯定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趕到!”
他們進入南鄉的消息,可能會瞞不住,但是他們從南鄉進入宛城的時間,爆發出了意想不到的速度,估計魏軍想不到。
而且在這南州境內,有景武司爲牧景掩藏蹤跡,哪怕有人發現,傳出去也需要時間。
這時候,反而是牧景的機會。
牧景在暗,魏軍在明。
“孟起!”牧景看着前方,問:“你有信心吃掉他們嗎?”
“吃掉他們不難!”
馬超考慮一下,卻搖搖頭:“但是我的職責是保護大王,不能離開大王半分,如今是戰場,戰場處處都是危險,保不定這可能是魏軍的調虎離山,就是爲了把我的主力調開,然後奇襲大王,屆時若是我救援不及時,恐怕大王就會有危險,末將不敢冒如此風險!”
這種可能性很低。
如果想要伏擊牧景,那需要清清楚楚的知道,牧景的所有行蹤,才能做得到,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目的。
可牧景這一次把景平主力都丟下了,只是帶着神衛軍急行軍,不可能有人這麼清楚的知道他行蹤,所以可能性幾乎爲零。
即使如此,馬超也不得不考慮,他的職責,始終是庇護牧景安全,立功什麼的都不重要,只要牧景安全了,那麼馬超就是功臣,但凡牧景出了任何意外,馬超就是有罪的。
“無妨!”
牧景擺擺手:“把神衛營留下,剩下兩營主力交給你率領,你親自擊潰他們,只要神衛營在,除非上萬大軍,不然傷不了我!”
“神衛將士,定保護大王安危!”
神衛營如今有足足一百零三個神衛將士,每一個都是練氣武者,聚明軍之單兵裡力量最強,還是專修太平鉤武器,能形成戰陣,戰鬥力之強,天下少有。
校尉金九,如今已經摸到了元罡武者的境界了,也算是堪堪邁入了一流武將的序列之中。
“大王,吾之職責,乃是庇護大王之安危……”
馬超還是不太願意。
“孟起!”牧景正色的說道:“這是戰場,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會發生,如果孤真的會死,那就算你在身邊,黃忠在身邊,孤也可能被一根流失奪取了性命,在戰場上,九分是實力,那也要看一分的命,孤相信,孤會洪福齊天,老天爺不會讓孤死的!”
他繼續說道:“所以你沒必要壓力這麼大,如今戰機在前,若是我們把握不住,那就是辜負千萬將士浴血奮戰的期望!”
“所以孤現在,以大王的名義,命你出征,必須要的大勝而歸!”牧景斬釘截鐵。
“末將遵命!”
馬超俯首,畢恭畢敬的領過虎符,然後站起來,怒聲一喝:“集合!”
………………
樂進率三千精銳兵馬,正在山路上的急行軍之中。
從北面繞路都西面,有些山巒阻擋道路,並沒有官道直通,所以這耽誤了他們不少的行軍時間了。
不過西城門已近,樂進倒是有些的激動起來了。
正面的進攻,如今還在交戰,必然是被阻擋下來了,只有從側面,纔有機會破開了宛城的防禦,他相信,宛城裡面,肯定沒有預備軍了。
如果有,這時候都應該壓傷戰場上去了。
“樂明,距離西城門,還有多遠?”
“不足五里了!”
一個校尉拱手說道。
“傳令下去,休息半個時辰,然後快速行軍,天黑之前,我必須要拿下西城門,絕對不能給城中反應的時間!”
“諾!”
三千兒郎,蓄勢以待。
然而在這時候,山路西面的另外一側,馬超已經就位了,他在等待斥候最後的稟報,包括魏軍的陣型如何,都要清楚。
斥候也沒有讓馬超失望。
“大統領,我們已經解決了他們外圍斥候了,沒有漏網之魚,消息最少在半個時辰之外不會有的意外!”
越冬拱手送上一份的行軍圖:”這是他們的陣型,山路不好走,他們行縱隊行軍,主力在中間,而且還挺謹慎的,行軍之中保持陣列,前後應該是形成一個軍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