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汝南軍營。
汝南大軍在俘虜了何曼何議的數萬兵馬,加上他們之前藏匿起來了兵馬,十餘萬大軍,連營十里,恢弘壯闊,氣勢洶涌,勢如破竹而來了。
中軍大帳,汝南太守袁胤上座營帳,看着手中一些汝南各地的奏報,一場黃巾之亂讓整個汝南三十多個縣城變得千倉百孔,本來是袁家重新洗牌的最好機會。
可惜,眼前還有一頭暴熊攔路。
這頭暴熊的手中手握十餘萬大軍,盤踞平輿上蔡,拿下了整個汝南最富裕的地方,讓汝南軍寢食難安。
“九江軍那邊沒動起來?”半響之後,他放下手中的文卷,看着身邊的楊弘問道。
“這劉繇沉得住氣!”楊弘回答。
“他應該是想要回九江了!”袁胤說道。
“可是他遲遲不動身,明顯還要觀摩時局!”
楊弘說道:“汝南大局,關乎九江安危,他還在等!”
“等什麼?”
“等大局定下來,等我們對南陽軍動手與否,然後他纔會決定是直接撤兵,或者是出兵相助!”
“那你認爲他會不會出兵相助?”
“那就要看朝廷聖意!”
楊弘道:“朝廷說他們是反賊,九江軍自然助我們,朝廷若是認可他們的功績,九江軍就會反過來對付我們!”
“可聖意如今遲遲未來,是不是朝廷上出了意外?”
袁胤擔心的說道:“這樣下去,我總感覺有些不安!”
“朝廷的事情,我們鞭長莫及,有家主他們在,應當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不過我們也不能只是等待,還需要做點事情,最好能想辦法讓他們主動挑起戰端!”楊弘道:“如此以來,我們才能名正言順的剿匪!”
“問題是那頭暴熊不接招啊!”袁胤苦惱。
“總有辦法的!”
楊弘陰森森的道:“我就不相信他們能忍耐的住!”
這時候一個親衛走進來,稟報說道:“太守大人,都尉大人回來了!”
“讓他來見我!”
“諾!”
親衛離開不久,一道魁梧的身影揭開營帳走進來。
“府君,今日好不暢快!”紀靈走進來之後,大咧咧的說道。
“遇上那頭暴熊了?”楊弘眯眼。
“沒有!”
紀靈坐下來,搖搖頭,道:“那頭暴熊避而不出,倒是沒找到機會和他較量一下,不過他的手下被我打了一個半死,應該能激怒一下,只要他按耐不住,明後兩日,或許有機會讓他出戰,我倒是要見識一下他的鐵錘!”
“難!”
袁胤卻沒有那麼樂觀,他沉聲的道:“如今情形,這頭暴熊擺明了要死守不出,我們連日挑釁,就差直接撕破臉皮了,他還是忍讓得住,不可小覷!”
“那我們怎麼辦?”紀靈皺眉。
“等!”
袁胤道:“朝廷的聖意不到,我們出師無名!”
這年頭撕破臉的事情總歸還是少,很多事情講究出師有名,即使是袁胤他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對着掛着南陽旗幟的暴熊軍動手。
“夜長夢多!”
楊弘站起來,來回踱步,想了又想,道:“府君,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說!”
“光明正大的入城!”
“入城?”袁胤不解。
“府君乃是汝南太守,而平輿城本身就是汝南郡城,我們遞名帖,讓他交出平輿城,那自然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果他們不交,我們直接打!”
“這個好!”
紀靈眸光湛然而亮。
“如此一來,不就是直接撕破臉皮嗎?”袁胤皺眉。
“我想過了,汝南聲望,在我們袁家,只有我們說的份,沒有他們辯駁的機會,快到斬亂麻,剿平他們之後,事情經過如何,屆時尚有家主在爲我們周旋,可萬一朝廷上出現了意外,我們豈不是錯失良機!”
楊弘這個人在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郡丞,可在未來,他可是袁術的首席軍師,殺伐之果斷,常人不能及也。
“好!”
袁胤也擔心會出意外,所以同意了:“紀靈,去召集部將,三日之內,城門不開,我們打!”
“諾!”
紀靈有些興奮起來了。
……
……
城中。
夜色降臨,星月橫空,夜空之中很是璀璨,壓抑了一天的氣氛,讓將士終於迎來了一個鬆懈了間隙,不過城牆上的防守還是的很嚴謹,謹防夜襲。
牧山鬱悶的一天的心情,也得到一絲放鬆,準備好好睡一覺,把這些煩惱之事放在腦後,不過一封名帖的到來,倒是把牧山已經鬱悶的心情更加煩躁起來了。
無奈之下,牧山只好再次把手下部將,還有黃巾渠帥黃劭,太平聖女張寧皆然召集起來了。
wωw★ ttκǎ n★ ℃o “這汝南太守是無所不用其極,暗了不行,直接來明的了!”牧山把名帖丟在前面,讓衆人觀看,然後撇撇嘴,道:“他要我三日之內,交出平輿,不然視爲逆賊,舉兵進城!”
“先禮後兵,合情合理!”
劉勁看了名帖,眉頭皺成一團,道:“他本來就是汝南太守,當今天下唯一一個代表朝廷牧守汝南的官吏,是汝南之主,返回汝南郡城乃是理所當然,我們佔據了平輿,是反客爲主,他讓我們交出平輿城也是應該的,在大義上還真挑不出其中的刺來了,如果我們不交,我們就自然而然的變成的佔山爲王的反賊!”
“之前他爲何不讓我們交出平輿?”
成羅冷冷的道。
“因爲之前他還想要臉面,要知道,堂堂一個太守,連自己的郡城都丟了,還要從別人手中討要回來,這對他來說,必然是一個恥辱,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是選擇不還,他更下不了臺了,屆時他們唯有舉兵奪城,屆時一戰在所難免!”
李嚴輕聲的解析。
“那如今他就不要臉面,不顧兵禍了嗎?”鄧洪皺眉,沉聲的說道:“還是他有把握打得贏我們?”
“應該是急了!”
劉勁說道:“主公,他們這是按耐不住,想要和我們撕破臉皮,直接開戰了,恐怕躲都躲不過去了!”
“打就打!”
雷虎聞言,神色蕭冷,眸光如虎,氣鬥如牛:“老子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這些時日,明裡暗裡傷我士兵,要不是主公壓着,前些時日我就出城收拾他們!”
“你很能耐是嗎?”
牧山斜睨了他一眼,或許對於雷公的愧疚,或許也因爲牧景不在身邊,所以對於雷虎,他把他當成子嗣而待,恨鐵不成鋼,他冷冷的道:“要不我現在出去和你打一場!”
“主公,我錯了!”
小老虎終究抗不過兇殘暴熊的欺壓,所以雷虎很快就順溜起來了,他低下頭,自己畫圈圈去了,不說話總沒錯了吧
“殿下,你認爲此事我們該如何應對?”牧山講規矩,始終把聖女殿下放在了自己的前面,所以這一點讓黃巾降軍的一些將領頗爲敬佩,從而歸心。
“牧帥,此事你可自決議!”
張寧輕輕的搖搖頭:“我只管景平營的事情!”
“黃劭,你認爲呢?”
牧山想了想,目光終究放在了黃劭身上。
“牧帥如果要打,我麾下的兒郎自當陪你打!”黃劭道:“別說能不能打贏,據城而守應該是打不輸,不過打起來之後有什麼後果,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別說沒用的,如果我身邊要有蔣路的話,不會請你出謀劃策自找沒趣!”牧山冷冷的道:“有話說話,別藏着捏着,你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整個汝南戰場你都能算計的來,這點小事,你一點建議都沒有?”
黃劭此人,善謀而戰。
如果用得好,是一個軍師人才。
牧山雖脾氣暴躁了一點,但是有一個很好的好處,識人而用,從來不會介懷一些人的才能自己之上,這是他性格上的豪爽,也是一個主公最大的優勢。
“建議?有啊!”
黃劭聞言,目光看了一眼牧山,他不得不承認,牧山如今已成大勢,暴熊軍如果消化了劉闢龔都的降兵,戰鬥力至強,非他可比之,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要爭一爭,所以他頗爲有些挑釁的道:“就怕牧帥你不敢用!”
“說!”
牧山大手一揮,霸氣的說道:“沒有我牧山不敢的事情!”
“打開城門,迎接他們!”
黃劭慢吞吞的說道:“他們不是想要進城嗎,我們順了他們的意便是了!”
“什麼?”
“你出了什麼餿主意啊!”
“這不是要把平輿城拱手相讓嗎?”
“……”
牧山麾下的一個個武將聞言,頓時發怒起來了,差點就指着黃劭的鼻子來罵了。
黃劭倒是無動於衷,說完之後,安然自若。
“都給我閉嘴!”
牧山一喝,衆人頓時冷靜下來了。
“開城門?”
牧山震懾衆將之後,纔回頭,目光栩栩,凌厲如刀,看着黃劭,道:“你說說理由!”
黃劭這時候才解析的道:“他們要進城,乃是名正言順的理由,我們攔着,是我們不對,自古以來,打的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人,他們打我們,自然就出師有名,打起來,我們就是反賊之名,最少在很多汝南百姓心中,我們的聲望不如袁氏的名望,但是如果我們放他們進城,他們自己不敢進城,那就另當別論了!”
“對啊!”
“就算打開城門,恭候他們,他們就敢入城來了?”
“這法子太好了!”
“屆時左右爲難的就不是我們,而是他們!”
衆人聞言,頓時一個激靈,他們很快想明白了,目光看着黃劭,本來冷厲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了。
“如果他們敢進城呢?”牧山問
“那我們就和他們耗着,大家都在城中,我們不動手,就看他們敢不敢動手,他們不敢動手,繼續耗,誰耗得過誰,還說不定!”
“如果他們不敢進城呢?”牧山再問。
“那就看他們膽子多大,如果他們不敢入城,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認輸了,日後這個理由自然不能再用,一個是下不了臺,惱羞成怒之下,直接開戰,如此一來,只要我們戰場上不輸,大義上就輸不了!”黃劭分析的頭頭是道,計謀環環相扣,前後呼應。
“好!”
牧山沉默半響,終究決定了,直接拍案而起:“明日我就打開城門,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敢不敢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