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西南,秋高氣爽。
渝都城。
作爲大明都城,渝都最近最熱鬧的事情,莫過於十月會考,科舉第一次會考,可是匯聚了不少人的眼睛。
科舉是一種新的制度,到底能不能取代前朝延綿下來的舉薦制度,其實誰都沒有絕對的信心。
事實勝於雄辯。
唯有突出了科舉的成績才能的讓新制度的落實下來了,最少不會讓科舉只是舉行了一次,就已經被丟下來了。
………………
大明宮。
高聳如雲的一座的宮殿,屹立在渝都西北的位置,俯視整個渝都城。
站在九層樓的窗臺上。
牧景看着自己一手打下來的江山,心裡面還是有些起伏不平的,江山萬里,皆在腳下,那種感覺,能讓人氣血沸騰。
他站在這裡,彷彿整個渝都城都在自己的腳下,有幾分高處不勝寒,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成就感。
作爲一個從未來穿回來的人,從最初的格格不入,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已經覺得自己融入了這個時代了。
“陛下!”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了。
“是不是北面有消息回來了?”牧景回過頭,看着趙信躡手躡腳的走進來了,便開口詢問。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等北面的消息。
官渡之戰之後,北面的任何動靜,都會影響未來的戰爭,所以他會格外的關注,任何一絲絲的動作,都不放過。
“是的!”
趙信點頭:“剛剛接到景武司的紫色密函,譚宗已經脫困了,正在返回河內之中,另外譚指揮使的輕視,讓潘鳳和韓濤南下面聖!”
“面聖是應該的!”
牧景想了想,說道:“他們能順利脫困,朕也算是安心了,至於偷天換日的計劃,進行到那一個地步,你們景武司自己的把握!”
“是!”
趙信點頭。
“另外譚宗回來之後,你盯緊一些他,別再讓他到處亂跑了,一個瘸子,整天不安分,好像大明都沒人了,需要杵着柺杖來衝鋒陷陣一樣的!”
牧景有些不滿的說道。
他把譚宗當兄弟的,當年蘑菇山上同甘共苦生死相輔的少年營,如今僅存已經不多了,能活一個算一個,他可不希望最後真剩下自己的孤家寡人啊。
“陛下,臣無能爲力!”趙信苦笑:“臣能看住天下人,還真看不住譚指揮使,左司的能力可比我們右司要強大多了!”
這一點,他沒說錯,左司的情報渠道能覆蓋右司的,右司唯一的優勢就是足夠的隱秘,隱秘到左司都不知道是,自己身邊會不會有右司的探子。
可要是真論盯梢的能力,左司能甩掉右司幾條街。
“你不能想辦法啊!”牧景蠻橫的說道:“實在不行,打斷他另外一條腿,朕倒是看看他,怎麼蹦躂!”
“呵呵!”
趙信只好乾笑着,可不敢把牧景這話當真了。
他迅速轉移話題:“陛下,另外江東方面有些進展了,我跑了一趟,沒見到孫權,但是倒是和幾個世家的人勾搭了一番!”
“有前途!”
牧景笑着分析說道:“江東方面,世家的力量還是很強大來的,孫堅在的時候,就開始壓制世家門閥的力量,孫伯符又這麼強勢,他們自然喘息不過氣來,另外孫伯符可沒有朕這麼好的底蘊,朕又農部,農部這些年穩定大明的農業種植,開墾荒田,增加畝產,爲我們的糧食儲備貢獻了很大的力量,所以朕可以對大明境內那些世家門閥,鄉紳豪族甩臉子,他孫伯符可沒有這底氣啊,他需要那些人給他糧食,所以頂多只是壓制而已!”
大明也有世家之患,也有鄉紳豪族之亂,但是牧景卻不怕,因爲什麼,因爲牧景有足夠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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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景手握軍隊,軍隊之中雖有世家門閥的人,也有鄉紳豪族的人,可難成氣候,既本上的核心,都是樞密院執掌,樞密院的制度之下,誰也別想獨大。
另外就是牧景手中有糧食,牧景當年建立農衙,開戰了農業的發展,這些年成效不錯,農部在朝廷之上,是比較低調的,但是他們的貢獻,誰也不敢抹去,這些年如果沒有農部在穩定農業生長,在天府之國的西南爲大明儲備了充足的糧食,牧景沒有這等敢與天下羣雄爲敵的霸氣。
這一點,是吳王孫策不具備了,孫策霸道,執掌軍權,倒是不會怕這些世家門閥,但是他卻不得不依靠他們爲自己的籌措糧草。
一旦江東爆發大戰,哪怕孫策在強勢,也必須要在這些世家門閥面前低頭,不然他沒有足夠的糧草開戰,那會顯得非常悲催的。
“這些世家門閥把希望放在孫仲謀的身上,可以嘗試一下,和他們暗中通氣,給他們一些便宜!”
牧景輕聲的道:“不需要他們爲我們所用,但是隻要挑撥他們和吳王孫氏一族的關係,就足夠影響整個江東的局勢了!”
這個時代,準確來說,都是世家門閥從橫四方的時代,這些人未必有成事的能力,但是想要壞事,太容易了。
“那我是不是能加多一些佈局,利用他們,埋下我們的人!”
趙信受到了偷天換日的計劃一些啓發,在埋釘子上,有了更進一步的心得:“如果借用他們的力量,讓他們舉薦我們的人出仕途,日後在吳國朝堂之上建立一定的影響力,不是沒有希望了!”
“可以考慮一下!”
牧景不否認這個計劃,他微笑的說道:“不過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這種事情,沒有十年二十年,難有功效,朕早就給自己定下一定的目標了,不需要十年時間,朕絕對可以一統江山了!”
“有備無患!”
趙信說道:“只要吳國朝堂有多一些我們的人,到時候我們平江東,也會簡單很多!”
“朕贊同你的說法,可以放手去做!”牧景對他倒是有幾分鼓舞。
接下來,趙信又彙報了好幾件事情。
“鄴城呢?”牧景突然問:“鄴城沒有什麼具體的消息嗎?”
“景武司爲了掩護譚指揮使和偷天換日的計劃,從鄴城撤出來的時候傷亡慘重,具體的消息,很難打聽,恐怕需要局勢沒有這麼緊張,或許塵埃落地之後,纔會有消息回來了!”
趙信說道。
“朕倒是有些好奇,到底誰能技高一籌,拿下鄴城!”
牧景心中盤旋着,劉備有佈置,曹操也有佈置,這兩人的佈置,都不簡單,鄴城最後落在誰手中,還真說不定。
而鄴城的歸屬,將會奠定日後河北的局勢。
袁紹是沒了。
河北也需要瓜分一下了。
誰能佔領優勢,這個還真不好猜測啊。
“另外派探子盯緊鄴城!”
牧景說道:“鄴城最新的消息,必須要儘快的出現在朕的面前,真不能當一個聾子,一個瞎子,這樣會影響戰局!”
“諾!”
趙信點頭。
趙信沉思了一下,決定交上一份名單,他低聲的對牧景說道:“陛下,這是最近比較活躍了一些鄉紳名單,他們都在聯合四方,準備上奏反對新政,而且甚至會採取一些比較極端的手段!”
“極端的手段?”
牧景聞言,有一絲絲的冷笑:“朕倒是希望他們能做得出來了,這樣朕就不需要這麼頭疼了,他們這些鄉紳,在地方有足夠的聲望,可以和朕和朝廷慢慢耗,而且惜命的很,就好像一個蒼蠅,會盯你,但是卻不一定會對你動手,只是它嗡嗡嗡的聲音會讓你心煩意燥!”
鄉紳,是一個階級,他們都是由讀書人組成,大部分當過小官小吏,在地方有非常高的聲望。
他們爆發起來了,牧景都要退避三色,畢竟治江山是以人爲本,要是人都被控制了,他不管做什麼,都是無用之功。
現時代的大明,還真做不到的思想開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大部分人都是文盲,都是不認識字,不知道道理的,他們信任讀書人這個層次的人,所以鄉紳在地方就有大威望,鄉紳說什麼,很多人就會怎麼去聽。
如果真讓他們的造成了影響力,那麼到時候要麼暴力平叛,要麼就只能牧景認輸,退半步,從而讓新政停滯下來了。
“陛下,要不要我逼他們一把!”趙信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他的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牧景的命令,不管對錯,必須要嚴格的遵從,多髒髒的事情,都是能做的出來的。
“不用!”
牧景擺擺手,他不是清高,而是看不起這些手段,新政不會只是牽涉一小撥人的利益,這還沒有道要殺人的地步。
牧景低沉的說道:“讓他們鬧,不用管他們,你只負責盯住他們的一舉一動就行了,朕倒是要看看,他們能不能給朕一個驚喜!”
“是!”
趙信點頭。
……………………………
趙信匯報了一番,離開了九層樓。
很快,大明丞相,胡昭親自來面聖稟報一些政務的事情。
牧景正在處理了政務,當下和胡昭在前面的書案上坐下下來,聊一聊。
這大明的事情,除了他牧景之外,胡昭和蔡邕是最有決定權的兩人,甚至很多的事情,都是牧景,胡昭,蔡邕,拍板就能落實的。
胡昭作爲大明第一臣,大明朝堂之上的左丞相,昭明閣首相,他的權力僅次於牧景之下,不管是文武軍政都有權力過問和決斷。
兩人坐下來能聊的,只有關乎大明江山的大事情了。
“這個月蔡相負責會考,所以政事堂的事情,暫時我親自領着!”胡昭道明來來意了,非常直接的告訴牧景,他奪權了政事堂。
“應該!”牧景倒是沒啥意見,蔡邕露出了獠牙,這胡昭要是不給他來一下,這大明左相就要被右相給壓制了。
這可不是爭強鬥勝,而是不能失了自己的地位和威嚴。
胡昭繼續說道:“陛下,之前昭明閣會議上,你希望利用新稅法來重構大明財政,可此事過於倉促,吾認爲,需要從長計議!”
胡昭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牧景這人,做事情太兇猛了,天馬行空,當你以爲他會消停一下的時候,他會出乎意料的逆風而上。
大膽,果斷,又有謀略,還考慮全面,這樣的君主,還是比較讓他胡昭認可的,但是很多時候做事情不能急躁。
胡昭要剎車新稅法,是因爲牧景走了太急了,急的讓整個大明朝堂都會不穩定了,這是他不允許的。
“這件事情,昭明閣不是商討過了嗎?”牧景眯眼,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還是胡相認爲,昭明閣的決斷,都是可以被推翻的?”
之前爲了新稅法的事情,他可是用了不少小心思,在很多掩飾之下,打了胡昭一個措手不及,在借用了蔡邕了力量,挑起兩方面的矛盾,才險險的通過了議案。
他作爲皇帝,願意被制度監督,但是不代表他願意逆來順受,胡昭敢打破規矩,他絕對敢殺人。
新政是什麼,新政就是新的制度推翻舊的制度,這過程之下,流血是難免的,不流血的變法,最少牧景沒有見過。
“臣並沒有此想法,臣尊重昭明閣的廷議結果!”胡昭道:“臣只是想要和陛下商討一下,實行的時間上的問題,廷議的時候,並沒有在這方面做出的任何決斷,臣認爲的,可以緩一緩!”
牧景聞言,有些沉默,在這裡被他抓住了空隙,這也怪不得胡昭會反撲的。
既然在規矩之內。
那麼只能用規矩之內的手段解決問題。
各憑本事。
“胡相,有些事情越快越好!”牧景擔憂了看着北方,道:“朕可不認爲,他們會給大明更多的時間休養生息!”
一統天下是大義。
他用大義鎮壓胡昭。
“陛下,臣意爲,北方局勢雖然有些緊張,但是一時三刻還不至於開戰,我們還有時間來整合力量!”
胡昭解析說道:“這時候過於急躁,會適得其反,稅法關乎百姓生存的問題,不僅僅只是世家門閥鄉紳豪族的損失,一旦反應回來的結果不好,會導致整個民心動亂,到時候反而讓我大明陷入內憂外患之中!”
口才一流的胡昭,自然能找到辦法反擊牧景。
牧景沉默了。
他的眸子定神了一下,凝視這胡昭。
胡昭不卑不亢,神色平靜,目不轉睛,他問心無愧,此並非私心,乃是爲了大明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