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張任和陳到會師雒陽城,包括龐羲的主力,三方兵馬匯聚有將近兩萬餘將近三萬的兵馬。
而又過了一天,徐庶從函谷關返回了雒陽城。
短短時間,丟了雒陽城,又奪回雒陽城,徐庶感概頗深,雒陽大部分百姓,都讓他以糧食爲誘引,而引誘南下了。
現在不是在函谷關,就是已經往南下長安的方向而去了。
其實去長安,也不是壞事。
長安是牧景預定未來的都城,所以不管是洛州還是雍州,都刻意的在經營長安城,其中一點就是增加人口。
所以雒陽城人口南下,如果能爲長安城添磚加瓦,也是好事,當然,長途奔襲,背井離鄉,還是有些不好的,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意外,多少人口損失啊。
如今雒陽城顯得有些空洞,人太少了,彷彿一座空城。
………………
洛州總督府。
“夏侯淵跑了?”
這個結果倒是讓衆人都有些意外。
徐庶冷笑:“這讓都能讓他跑了,他還真是的好運氣啊!”
“我已經儘快趕來了,而且先鋒營在城中布伏,但是夏侯淵的兵馬,並沒有進入雒陽城,而是從雒陽城西南郊外,直入邙山!”
陳到嘆氣說道:“他反應太快了,我想要出兵攔截,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本身駐紮延津,還想要等一下消息再西進雒陽的。
但是景武司傳來消息,張任伏擊魏軍,打垮了遼東軍,逼迫魏軍撤出了函谷關,這讓他一下子捕捉到了戰機。
他急速行軍,儘快進入雒陽城的,然後還把先鋒營放在了雒陽城之中埋伏,只要夏侯淵返回雒陽城,他就能打一個他一個措手不及,甚至堵住幾個城門,他能甕中抓鱉,把夏侯淵堵死在雒陽,再匯合張任主力,他就有足夠的兵力吃掉夏侯淵的魏軍。
但是夏侯淵的反應太過於機警,從函谷關撤出來之後,連雒陽城的城門都不入,留在雒陽城的防守兵馬都不要了,直接入邙山,然後北渡黃河,進入河內。
“可惜了!”
張任不得不感嘆一聲。
這是最有希望能擊垮一員魏軍大將的,可還是讓他跑出去了。
“無妨!”
徐庶淡然的說道,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好像倒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哪有這麼容易能拿得下夏侯淵啊。
他笑了笑,對兩大將領說道:“跑了就跑了,如同喪家之犬跑掉,他還想要回來,那就得掂量掂量!”
然後他又對兩人說道:“麻煩兩位,把斥候佈置在黃河一線,務必要盯住戰線,防止魏軍有主力南下!”
奪回雒陽城,他就有更多的選擇,繼續打通後勤補給線,不管是走河內還是走河東,他都有把握能重新構造新的後勤補給運輸線。
但是如果雒陽城的防禦又出現問題,那麼補給線還是會斷的。
“是!”
張任和陳到點點頭。
張任沉默了一下,對徐庶說道:“徐總督,難道我們兩萬餘主力就屯兵在此,不對北境戰線做任何的安排嗎?”
他隸屬樞密院,徐庶是政事堂的人,徐庶是沒辦法指揮他的,但是張任對徐庶的智慧還是有些信任的。
所以希望徐庶能給他出點主意。
“當然有安排!”
徐庶眯着眼眸:“現在北境戰況如何,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我們不是沒有機會的,張任將軍可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選擇打雒陽!”
“因爲後勤?”
張任想了想,說道。
“沒錯!”
徐庶點頭,道:“幾十萬兵馬的後勤補給,那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們在決戰之前,首先斷了雒陽城,雒陽城負責北面前線兵馬的後勤補給,雒陽別攻破了,我們自己焚燒了不少物資,帶走了一些,這已經是損失很大的,不過我們還有潼關和長安方面的資源,所以只要我們能守住雒陽城,就能繼續構造運輸險,保證我大軍的後勤補給線!”
他看着北面,陰沉的說道:“這段時間雒陽的變故,可能已經影響了北面主力兵馬的情況了,所以我們當務之急,是急速打通運輸險,保證把後勤補給給運上去,不管是糧食還是武器,都是十萬火急的,將會直接影響戰爭的結果!”
說着,他的嘴角又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當然,我們也不會把這些精銳都浪費在雒陽城之上,我們有糧草補給,他們難道沒有嗎,現在交戰的戰線在上黨,他們也需要有足夠的糧草運輸,才能夠保證和我軍對戰,如果能讓我找到他們糧道,或許是糧倉,那我們就能做一次長距離突襲!”
張任和陳到聞言,摸摸的對視一眼,他們不得不承認一點,徐庶說的在理,這比他們這些兵馬進入前線增援,更加有威懾性。
“可魏軍糧道,必然會隱秘的很!”
陳到低聲的說道:“我們想要得到魏軍糧道,恐怕不容易!”
“呵呵!”
徐庶冷笑:“的確不容易,可也不算是難,這時候,我們就需要景武司了!”
景武司佈局多年,只要他們願意付出代價,他不相信景武司沒有能夠找出了魏軍的糧道和糧倉來了。
其實徐庶是有些猜測的。
豫州既然沒有了,魏軍糧草就不會從虎牢關進入,那麼只能在北面,是從兗州和冀州進入河內了。
從這裡進入河內的路,其實也沒有幾條了,如果能找準位置,長途奔襲,絕對有機會能打魏軍一個措手不及。
當然,這種事情也不是這麼好做的,難保魏軍不會來一個請君入甕。
可只要有機會,徐庶都會去嘗試。
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際,明軍打贏了,就能夠一統天下,明軍打輸了,必會影響整個朝廷的一統之戰略,甚至會兵敗如山倒,把大明天子也摺進去,那就一敗塗地了。
所以不管是陷阱還是機會,只要是有消息,徐庶都會讓張任陳到龐羲他們率軍去打一場。
…………………………
上黨。
長子城。
一大早,突如其來的一場雪飄下來了,白皚皚的雪花落在了城牆上,覆蓋在了屋檐之上,不需要半日的時間,把長子城給裹上了一層銀裝。
“入冬了!”
牧景站在城頭上,雙手揹負,目光栩栩,看着這落下的雪花,嘴角不禁的揚起了一抹的淡淡的笑容。
今年入冬早了。
可這對明軍而言,正是好機會。
入冬之後,作戰必然會艱難,不管是行軍,還是攻堅戰,都會面臨一個冷凍的問題,如果天氣越冷,凍得人手都拿不住兵器,那開戰根本就是找死。
所以入冬之後,很多時候戰爭都會消停下來,做出一定的休整。
“看來天意是站在我們大明的這一邊啊!”
戲志才站在旁邊,幽幽的笑了起來。
“誰說不是啊!”
牧景看着城外,已經拉開陣型的魏軍,這些天,陸陸續續不少的魏軍兵馬已經兵臨城下了,抵達了城下。
不過他們還沒有發動進攻,只是在城外,他們開始漸漸對長子城形成一個半弧形的圍困之陣。
牧景知道他們什麼意思,等主力。
畢竟明軍在上黨北面的主力也在南下,有足夠的兵力和他們對持,所以他們也不敢貿貿然的進攻。
進攻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曹操的魏軍主力恐怕已經距離長子城不遠了,只要主力抵達長子城,他們就會拉開進攻的序幕。
以目前的戰鬥力,兵力而言,明軍是落於下風的。
打贏燕軍,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明軍戰損可不少,戰損越多,士氣越低落,再說了,燕軍俘虜還要分出兵馬去鎮守。
明軍的兵力,一個掰開兩個用,都不夠用,而且滅燕大戰之後,根本沒有時間休整,將士們都是疲憊不堪,戰鬥力折損兩三成以上。
這樣的情況,如果魏軍強攻長子城,那麼明軍的處境就會顯得很艱難。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實力對比。
牧景在這種時候,還敢穩坐長子城,而沒有選擇撤出上黨,他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了火炮軍之上。
火炮軍十二營,第一營的上百門火炮戰損在了壺關,但是剩餘的十一營,還有七百餘門的火炮。
而且大多數是第二代的火炮了。
相對於第一代的紅衣大炮,第二代的火炮在炮管和後座都做出了調整,而且用了還是新煉製出來更加堅硬的鋼鐵材料。
而且在炮彈上,也做出的改變,火藥研製已經有了進步了,足以超越目前火藥的爆發力,這樣的炮彈,一顆的爆發力就是之前兩顆的殺傷力了。
所以第二代的火炮,殺傷力更強,瞄準力更加精準,爆發力更加恐怖,如果能用的合適,必然能成爲牧景一統天下的利器。
而且這一戰,牧景如同當初在宛城之戰一樣,把希望也寄託在他們身上。
當然,魏軍肯定有了一定的防禦。
哪怕牧景把第一營上百門火炮丟在了壺關,做出引導性的信息,希望能引導魏軍錯誤的認爲,明軍的火炮軍已經沒有了。
但是曹操不是傻子,他這麼一個多疑的人,加上麾下謀士如雲,他肯定會懷疑。
因此這一次,如果想要使用火炮,必須要更加的小心翼翼,更加的有部署才行,不然會被他們想辦法躲開了。
戰場上,武器雖然有決定性的作用力,但是最後的結果,關鍵還是人,怎麼打,怎麼用武器,怎麼能躲避武器,都是是來自人的決定。
“這樣的天氣,我料想魏軍不敢這麼快進攻的,所以我們可能會有一些時間休整!”牧景想了想,說道:“不過不可大意,這場雪,不知道是入冬的徵召,還只是單一性的一場雪,所以我們要做好準備!”
他問:“張文遠南下沒有?”
“還沒有!”
戲志才說道:“鮮卑騎兵殺出去了,另外燕軍大將趙雲也殺回了太遠,正在幷州整合燕軍的潰兵!”
上黨一戰,燕軍兵敗,不少潰散之兵,逃回了太原,趙雲從上黨殺出去之後,就是返回太原整合兵力了。
他有戰鬥力,也有個人魅力,特別是這種情況之下,非常的得到一些將卒的認可,所以迅速的在太原集合了燕軍的殘兵兵馬。
“趙子龍?”
牧景咬咬牙,無奈的說道:“這一員大將還是可惜的,沒有能留下來了!”
“我倒是不可惜此人!”
戲志才冷聲的說道:“我可惜的是鮮卑騎兵,若非張文遠需要休整,需要整合兵力南下,這一股騎兵絕對跑不掉!”
黃劭戰死,乃是這一戰之中,戰死的最高級的明軍將領了,這讓明軍將士從上到下,都非常憤怒。
包括戲志才。
戲志纔想要生吃了鮮卑騎兵的心都有了。
“他們跑不掉的!”
牧景面無表情。
他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殘酷而冷漠的笑容,道:“朕總有一日,會親臨彈汗山,會讓他們鮮卑付出絕對的代價!”
大局爲重,他只能暫時放棄,但是不代表他不記仇,這一個仇恨,他是記下來了。
“現在想要把主力南下,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戲志纔回歸正題:“萬一魏軍冒雪進攻,我們如何應對?”
“問我啊!”
牧景搖搖頭:“這問題應該問你,不然我讓你儘快南下幹嘛!”
“你……”
戲志纔有些磨牙。
“朕不管了!”
牧景有一股撒手不管的想法,道:“朕就站在這裡,看着你們打,該怎麼打就怎麼打,朕看着就行了!”
“你狠!”
戲志才無奈,可他還是的耐心和牧景商討,牧景不管是在戰略還是戰術的層次,其實都不是很高。
但是很多時候,牧景會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有一些比較超乎邏輯的想法,能讓他們的戰術佈置思路有突破的。
這歸功於牧景多了整整兩千年的歷史背書,兩千年的封建王朝,多少戰爭案例,正所謂他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也會偷啊。
所以牧景很多時候的思路都是和如今的人格格不入的,反而會有更好的方法解決戰場上的變數。
“不管如何,該打還是要打,先下手爲強倒是沒錯的!”
牧景眯着眼,幽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