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趙信有些苦澀的說道:“我們主力想要在會稽方面登陸,問題不大,殺進來也可以,可頂多就是佔領東南地區而已,能殺入豫章都是底線了,想要北上吳郡,根本沒有太大的希望!”
他忍不住又嘆氣:“我們的兵力不足,本身就是一個不可忽視的缺點,有戰鬥力,可沒有佔據的力量,打仗可以,衝鋒也不難,可想要對江東決戰,爲時過早!”
“我何嘗不知!”
伊籍想了想,道:“這不正是我們會在這裡出現的原因之一嗎!”
他乃是禮部的人,對景武司本來就不是很喜歡,這一次和景武司合作,那是朝廷本身沒有足夠的兵力應對江東的局勢。
明軍三支水師的力量,景平水師和暴熊水師,都立足在東海,而昭明水師如今在夏州,在柴桑和江東的水軍對壘。
可如果想要憑藉三支水師的力量,就能攻入江東,那就有些太小看建東了,正所謂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江東的戰力還是保存的很好的。
除了當初明軍攻入建業之外,江東這些年哪怕對外征戰,他們的主力也是保存的很好了,並沒有太大的折損。
如果不是孫策率軍北上,牽住了明軍在豫州戰線的主力,這時候明軍只能自保了,也只是牽引江東主力的作用力而已,想要攻打進來,無疑是白衣做夢了。
不過正因爲孫策的主力北上,倒是讓明軍水師的力量,有可能對江東進行大規模的進攻,把江東打了稀巴爛。
“只有我們讓江東內部動亂起來,影響吳國朝堂上的決策,纔有機會讓他們的主力殺進來了,長驅直入,再一次兵臨建業!”
伊籍眸子閃爍,眸光帶着一抹不可一世的銳利,他深沉的說道:“孫伯符全力支持曹孟德,所求之,無非就是希望能擊垮我們而已,可他既然賭上了整個江東的命運,他就要維持付出代價的!”
昔日的江東猛虎隕落在明軍手中,當初明軍長驅直入,殺的江東血流成河,焚建業,斬孫堅,這是很多江東人的噩夢。
同樣,這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也是孫策對於明朝廷,對於牧景,有說不出來的恨意。
不然孫策這些年執掌吳國,也不會一次次的對漢室朝廷讓步,然後又是一次次的促成漢室三大諸侯之間的聯合,只有他們聯合起來,才能全面的對付明朝廷,對付牧景。
如果沒有當年孫策孤身入許都。
曹孟德想要和劉玄德聯合起來打明軍,那還是癡心妄想的一件事情,正因爲有了孫策的這一道橋樑,才能讓他們達成的合作。
孫策爲了對付明朝廷,那是賭上了江東的命運的,特別是這一次的出兵,簡直就是連江東本土都顧不上了。
既然他這麼熱情,大明不可能不迴應的,第二次兵臨建業,就是明朝廷給予江東,狠狠的一個回禮。
“讓孫權返回建業不是難事,但是孫權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投誠我們,如果我們想要讓的景平和暴熊兩支水師再一次打開長江封鎖,殺進建業……”趙信斟酌了一下:“這恐怕沒有這麼容易!”
“我本來就沒有把希望放在孫權身上!”
伊籍搖搖頭:“孫權只是我們治理江東的一部曲,不是我們奪取江東的佈局,這是陛下早已經定下來的策略!”
趙信點點頭:“那我們該如何做?”
他在行動力上很強,但是在策劃力上不足,所以景武司是譚宗做主,不是他,他相比於譚宗,少了一份謀略而已。
當然,能做這個位置的,他有時候是不需要太大的謀略的,他只需要把活幹的漂亮,然後對牧景絕對的忠誠,那就足夠了。
這一次江東的行動,主要負責人還是伊籍,所以他聽伊籍的。
“你先去弄一份吳軍的兵力分佈圖,要詳細的!”伊籍說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需要給諸葛亮他們一些幫助,然後創造機會,只要有機會,我相信諸葛亮他們會把握住的機會的!”
伊籍對於諸葛亮還是甘寧兩員大將,是給予了很大的信任的。
“柴桑方面,昭明水師最近進攻力度很大,但是江東方面守的密不透風,七次大戰,雙方折損不少戰船,我軍未能的突破柴桑半步!”
趙信想了想,把知道的一些消息告訴伊籍。
伊籍沉默了一下,迴應:“這倒是不意外,昭明水師的中郎將張允將軍,雖然有很深厚的水戰經驗,但是事實上他更善於守勢,對於攻勢還是有些不足的,所以未能突破柴桑,也不算是一個意外!”
“可這樣,吳軍壓在長江上的兵力,就會繼續往長江口壓上去,我們想要突破長江口的希望,又薄弱的很多!”
趙信說道。
“軍事上的事情,我們說的不算,這些消息,你只要儘快彙報給了諸葛亮他們就行了,如何應對是他們的事情!”
伊籍搖搖頭:“我們其實做不了什麼的!”
大軍對壘,還是要踏踏實實的打一場才行,實力纔是王道,靠着他們搞破壞,是很難有所突破的。
“也是!”
趙信苦笑:“可能是最近有些着急了,心態都不夠穩重的,這些事情,倒不是我需要的着急的事情!”
“慢慢來!”
伊籍說道:“你負責孫權這條線,我負責江東世家,一步步的壓住吳國朝堂,就等於給予他們最大的支持了!”
“是!”
趙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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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信伊籍他們正在密謀對付吳國朝堂的時候,作爲吳國大王孫策最器重的心腹大臣周瑜,還有吳國丞相張昭,此時此刻正在喝茶。
“這茶,還真是不錯的好東西啊!”
周瑜喜歡品茶,特別是從明國買回來的特別的茶,這區別他們昔日的茶湯,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明國的東西,都不錯!”
張昭抿了一口,入口甘醇,茶味濃郁,這種能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的確能讓很多讀書人都喜歡:“某聽說,明國的茶那是需要經過非常多的工藝的,也不知道他們的是如何能研製出來的!”
“牧龍圖對墨學之推崇,天下皆之,昔日還有人笑話其,如今卻越來越多的人,對其之意是十分的讚許!”
周瑜跪坐案前,面容露出了一抹的淡淡的笑容,手中的茶盞已經放下去了,他輕聲的道:“墨學在明朝廷而言,可能是四百年來之巔了,若是明朝廷能推翻漢室,佔據中原,或許中原,又能呈現出春秋戰果時期的百家爭鳴!”
百家爭鳴,自大秦一統天下之後,法家獨佔鰲頭,再到大漢的建立,獨尊儒家,罷黜百家之後,更是顯得儒家一家獨大,其餘的學術都被壓抑下來了。
這些年,墨家已經不見蹤跡了,頂多就是民間還有一些所謂的傳承而已的,而且越來越少的蹤跡,一代代傳承,總會有些丟失,一點點的,就不顯蹤跡了。
可沒想到,牧景卻能讓的墨學突然發展起來了,甚至已經威脅到的儒家的地位,特別是在明朝廷的境內,墨學之發展,法學重新崛起,都是在威脅儒家之學的地位了。
這也是明朝廷爲什麼沒有得到士林之人大部分支持。
以如今局勢而言,其實明朝廷已經是有鯨吞天下之勢了,讀書人都是聰明的人,大部分人都對局勢有趨吉避凶的想法的。
按道理這時候,應該有更多的人願意去投靠明朝廷,建功立業,說不定能開創一代皇朝,到時候就是開國功臣。
可明朝廷偏偏就不得讀書人的贊同。
一方面是因爲牧景的出身,讀書人的固執是很難消除了,千百年來,他們學識讓他們對出身非常的在意,牧景是賊身,本身來說就是造反出身了,除非他成功推翻漢室,不然他在漢室而言,就是一個亂臣賊子,對於很多有風骨的讀書人而言,寧可清流一生,也是不願意成爲亂臣賊子之臣的。
另外一方面,就是牧景不尊儒學,而尊墨學,法學,醫學,等等的學術,這是在獨尊儒學罷黜百家之後,對儒家最大的一種的蔑視,這些出身儒家的門徒,又怎麼讓明朝廷如意啊。
不過讀書人有時候很重要,卻有時候毫無作爲,他們能不贊同明朝廷,卻想要反對明朝廷,根本發揮不出來多少作用力。
說到底,儒家是靠着權力而生存下來的,失去依靠,儒家只能靠着在野的一些力量發表立場,能影響大部分諸侯,卻對明朝廷沒有太大的影響力,因爲明朝廷的官吏,很多都是牧景親自培養出來的,忠誠度早已經超越了儒家的影響力了。
“你倒是好像很讚譽牧龍圖這一番的作爲啊?”
張昭微笑的說道。
“雖爲敵,卻有幾分尊敬!”周瑜輕聲的道:“此人乃是吾觀之不透之人!”
“的確!”
張昭點點頭:“天下多少人揣摩過大明天子啊,可大明天子又的確是一個非常人,很多諸侯都不敢幹的事情,他都幹了,很多人以爲他活不下去的時候,他偏偏頑強的走下去了,一步步的走到今日,某家對他都有幾分敬意了!”
“敬意歸敬意,敵人就是敵人!”周瑜輕聲的道:”我們總歸要是要一戰的!”
“這一戰,恐怕不遠了吧!”
張昭嘆氣。
“明軍水師,已經逼近長江口,我軍水師在東海上算是潰敗,即使是我軍主力北調,可這也不是主要的原因,更大的原因,可能是在大海上,我們水師的戰鬥力,和他們想比較的話,有些不足!”
周瑜嘆氣的說道:“曾幾何時,我們江東水師,當甲天下之最,然而今時今日,卻能讓明軍在水師上正經八百的把我們給擊退了!”
張昭沉默,半響之後,才苦澀的說道:“這隻能說明,明軍發展之快,已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之外了,天下人都知道,只有發展起來的水師的戰鬥力,纔有可能攻略我們江東,可能做到的卻只有的明軍,明軍不管是當初在荊州訓練起來的水師,還是在南海建立起來的水師精銳,都投注了很大的本錢,他們的戰船一開始根本不如我們,可漸漸的,卻在不斷的超越我們,而我們,現在對五層大樓船的技術都沒有徹底的掌控,所用之皆爲三層樓船,在長江倒是足夠了,可在海上,遠遠不如!”
周瑜也是清楚這一點的,他只是有些發牢騷而已。
“如今這些,追究不得,最重要的,還是如何應對,即將要兵臨城下的明軍水師!”周瑜道。
“守不住長江口?”
張昭皺眉。
“以目前的形勢我而言,倒是能守得住的,只是我怕……”周瑜眸子閃爍一抹隱晦的冷芒,道:“我聽說大明天子牧龍圖說過一句話,最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我們內部?”
張昭面容有些發冷:“你說的是孫仲謀吧!”
“不僅僅!”
周瑜搖搖頭:“單單是孫仲謀,是沒辦法攪動太大的風雲,也沒辦法讓我們朝堂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而對戰場置之不顧!”
“明白了!”
張昭咬着牙:“你防着的是江東世家!”
在江東,只有江東世家門閥聯合起來,纔會對孫家的政權有所影響,至於其他的,其實都是不構成影響的。
“江東世家,根深蒂固,不可不防啊!”
周瑜臉上有一抹疲倦。
最近他都已經做了很多的佈置了,可應對江東世家,還是有些不足,而且顧雍這些人,完全和他不在交流線上。
他想不透顧雍的想法,所以沒辦法壓住江東世家。
另外還有一點……
他周瑜也是屬於江東世家的一員,周家在江東世家的陣型之中,也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可相對而言,也會被其所影響。
“先穩定顧家,然後和陸家聊聊,再壓住虞家和魏家,或許就能壓得住江東世家了!”張昭想了想,說道。
“沒這麼簡單!”
周瑜苦笑:“就怕他們已經聯合起來了,而且不僅僅是他們,而是內外聯合起來,那我們就有的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