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前堂來了幾個天使,正要宣讀陛下的旨意,請世子去接旨!”霍紹邁着快步走進景平院落,對着牧景,拱手稟報說道。
“天使?”
牧景聞言,楞了一下,但是他反應很快:“宣讀聖旨嗎?”
他自然知道,這個天使的意思並非西方那些鳥人,而是指天子的使者,也就是專門是宣讀聖旨的太監。
他只是有些奇怪,這時候皇帝爲什麼會給太傅府頒佈聖旨呢?
“父親現在在哪裡?”牧景道。
這座府邸,他父親纔是主人。
如果接聖旨,也應該是他父親接旨,不應該是他來接旨。
“稟報世子,這時候主公應該還在的宮裡面,我已經派人進宮了告知主公,可等主公從宮裡面回來,需要時間啊!”霍紹沉聲的道:“而且這聖旨是給世子的!”
“給我的?”牧景更加奇怪的。
他眯着眼眸,眸光閃爍一抹寒意:“這光熹天子又想要弄什麼幺蛾子啊?”
現在他可不敢小看那個如同傀儡般坐在九五之尊上的少年天子。
“世子,不管這一份聖旨是給誰的,既然是送來了太傅府,主公有不在,你就是太傅府的當家的,我們必須先擺香案,把這一份聖旨接下來再說,怠慢了聖旨,等於蔑視天子,府邸內外,多少眼睛盯着我們,這個禮數不能失!”
胡昭走上來,沉聲的說道。
自從黃巾亂起,禮樂崩壞,可漢室數百年江山,儒學之道深入人心,禮字在朝廷之上,十分重要,如果被握住了把柄,彈劾一場,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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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牧景點頭,他也知道太傅府吸引太多目光,不能做錯一絲,授人以柄,能做的最好的,就必須做的最好,他立刻下令:“霍餘,去前堂擺香案,待我沐浴更衣之後,我們全府上下,同接聖旨!”
“諾!”
霍餘也是讀書人,對這種禮儀頗爲熟絡,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在前堂擺上了一個香案,集中府中的大部分人,包括下人隨從,衛兵士卒,共聚堂前。
“駱常侍?”
牧景沐浴之後,穿上一件正規冠服,大步走出了景平院,來到前堂,當他的目光看到爲首的宦官,眸光微微一沉。
“牧世子,這是陛下給你的聖旨,請接着聖旨吧!”
這個宣旨的宦官官職也是中常侍,看起只有三十來歲,身形很清瘦,鼻樑很高,臉頰深凹,眉毛很淡,一副陰柔之相,那陰森的眸光看的人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
他是駱鳴,當年十常侍之首張讓義子之一。
當初的北宮之亂,何進回稟宮闈,袁逢盧植等人也乘機出兵,十常侍幾乎是首當其衝,而十常侍之下的宦官,也是被殺了血流成河,存活下來的宦官十不存一。
駱鳴就是其中之一,因爲他活下來,所以新天子登基之後,宮闈之中,他算是老資歷的官宦,如果論資歷和宦官集團的地位,比之趙信,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牧景曾經聽趙信說過,駱鳴深得張讓衣鉢,不僅僅繼承了張讓不少的不下,武功也是不錯,一手騰蛇劍法出神入化。
“臣牧景,恭請聖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牧景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開始接待聖旨,他做足了禮數,站在香案之前,俯首跪膝,畢恭畢敬的領旨,後面太傅府上下的人也齊齊下跪,共迎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牧氏龍圖,少年英姿,文武雙全,盡忠恪守,屢立功勞,今已適逢婚配之齡,念蔡氏有女琰,年齡相仿,相貌出衆,品性純良,才學兼優,特許之爲妻,欽此!!!!!!”
駱鳴攤開手中明黃布帛,宣讀聖旨,他的聲音十分尖銳,而且聲波被他運功刻意的蕩然開來,讓周圍的人能清晰的聽到,甚至有些刺耳。
“賜婚?”
牧景猛然擡頭,眸光銳利,看了那一份明黃色的聖旨,腦子有些空空的,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啊。
什麼叫萬萬想不到。
這就是萬萬想不到。
天子居然把蔡琰賜婚給他。
“欽此!!!!”
駱鳴看牧景沒有反應過來,頓時再一次加重的口音,重複聖旨最後兩個字,提醒牧景,應該接旨了。
“世子,快領旨!”
胡昭在旁邊提醒。
“臣,牧景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牧景迅速反應過來,雙手拱起,恭謹的從駱鳴手中拿下了這一份聖旨,這時候不管他想什麼,不能失了禮數,他必須先把聖旨領下來再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府邸上下的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牧世子,這可是陛下對你的厚愛,陛下如此一片心意,你萬萬不可辜負聖意厚望!”駱鳴走上來,輕聲的囑咐說道。
“駱常侍,不知道陛下到底何意?”
牧景站起來,手握聖旨,神色有些冷漠,眸光凝視駱鳴,低沉的問道。
“這一點奴婢就不是很清楚了,牧世子若是有心,可以入宮去見陛下,陛下有令,牧世子可以隨意入宮,無需稟報,可直入宮闈之中!”
駱鳴笑容有些陰森,讓人看了很不爽,他拱手說道:“如果世子沒有什麼事情,奴婢這就先告辭了,奴婢得回去覆命!”
“霍餘,送駱常侍!”牧景道。
“諾!”
霍餘送着駱鳴離開太傅府,途中還塞了兩錠金餅,這些宦官,無論是敵對的,還是的同盟的,這一點都不能少,他們貪財,唯有財能塞口。
……
當駱鳴來太傅府宣讀聖旨的時候,另外還一隊宦官也去了尚書府邸宣讀聖旨,兩份聖旨同樣的意思,一起宣讀,不出半天時間,蔡家女將會許配給的牧家世子牧龍圖的這消息已經傳遍了雒陽城。
蔡邕,天下大儒,士林巨擘,在讀書人的心中,地位崇高。
他膝下無子。
唯一女。
女婿就等於半子,做的他的女婿,日後將是繼承他衣鉢的人。
在他門前求親的讀書人,能從長安排到雒陽,不曾聽聞誰有希望,昔日也就衛仲道還有點希望,可自從他接任當今尚書,投靠了牧山之後,衛仲道就是沒有希望了。
誰也想不到他的女婿是當今太傅之子,號稱京城最狂妄的書生牧景。
這頓時引起了士林之中的軒然大波,甚至已經把求賢令引起的的風暴也壓住了。
“什麼?陛下居然把蔡祭酒的千金許配給了牧龍圖?”
“陛下一定是聽了什麼讒言!”
“蔡娘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不僅僅在琴藝之上已經深的蔡祭酒的傳承,而且在才學之上,不遜色男子,如此女子,當得士林驍楚,翩翩公子,方爲良配,怎可許給一個行軍之輩,言語粗坯,狂妄自大之輩!”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聖旨一下,這事情恐怕難以改變!”
“可惡,牧山太可惡了,居以如此手段,讓陛下下旨意,把蔡氏綁上了牧黨之下,讓太學變成蔡氏的嫁妝,真是太可惡!”
“自此之後,恐怕蔡氏徹底的成爲牧黨之輩了!”
“……“
消息傳遞的很快,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這個消息在雒陽已經的爆發,整個士林已經開始動盪起來了,人人皆然在談論之中。
……
“這怎麼可能?”
京城的衛府之中,被軟禁的二公子衛仲道聽到這消息之後,大發雷霆,幾乎把能看到的東西都砸碎了,竭斯底裡的怒喝起來:“昭姬怎麼可以嫁給牧龍圖,絕對不行!”
“這事情行不行已經由不得你來說!”
衛覬從外面走進來,目光看着消瘦的衛仲道,冷冷的說道:“此事既已是聖意,那就是不可逆轉,你給我安分一點,別再向着蔡氏女了,也別給我再闖禍,我告訴你,爲了衛氏,我可以大義滅親的,你最好別逼我親自殺了你!”
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王越的事情始終牽連到了衛仲道。
這已經讓衛家和牧景之間有了縫隙。
也幸好王越口硬,始終沒有把衛氏爆出來,所以這一層遮羞布還是保住了。
後來牧景找他談了一次,敲打了他一番,或許是因爲自己還有用,牧氏沒有翻臉。
他甚至已經把衛家傳承下來的一本札記送給了牧景,才挽回了不少的情分,這一本札記可是當年衛青大將軍親自書寫,上面不僅僅有武學記載,還有不少兵法韜略,向來爲之衛氏傳承的至寶。
“衛伯覦,你這就麼甘心當牧氏的走狗嗎?”衛仲道眼眸赤紅,瞪着衛覬,咬牙切齒的說道:“就算你願意,我也絕不會讓河東衛氏數百年世家,成爲牧氏走狗,牧龍圖絕非良配,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昭姬跳入一個火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