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空,如孩子的脾性,變得很快,時而烈陽高掛,時而烏雲密佈,上午的時候你感覺是陽光普照,可是過了中午就已經是滂沱大雨了。
這一天的下午,天空灰濛濛,雨水滴滴答答,不斷的敲打在窗臺上,發出悅耳的聲音。
書閣之中。
牧景盤膝而坐,伸出右手,放在案几上。
張寧一襲白色長袍,跪坐旁側,聚精會神的給他診脈。
半響之後,張寧猛然的擡頭,美眸有一抹怒火,看着牧景,咬牙切齒的道:“騙子,你又騙我!”
她擔心牧景的身體,所以纔會馬不停蹄,連夜趕路的趕回來,可診脈之後才感覺,牧景的身體恢復的很好,已經鞏固的修爲,根本沒有練武自傷的感覺。
“我不騙你,你能回來嗎?”牧景收回右手,嘴角萬萬勾起,淺淺的一笑,看着張寧剛纔緊張的樣子,他很高興,所以笑的很開心。
“哼!”
張寧聞言,俏臉一紅,冷哼一聲,收拾藥箱子,就要轉身離開。
“別走!”牧景反手之間拉住了張寧小手,低沉的道。
“你放手!”
張寧俏臉上有一抹戾氣,體內勁力隱隱要爆發,要不是顧忌會傷了牧景,她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不放,放了,你就走了!”牧景道。
“你抓不住我!”
張寧幽幽的說道。
“你只要說一句,這婚約我可以放棄!”
牧景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深沉的說道:“大不了,我們回南陽!”
“牧龍圖,你做不到!”張寧擡頭,眸光有一抹柔情,凝聚在牧景的瞳孔之上,幽幽的道:“牧氏一黨,太多人的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了,你是牧氏少主,你就算想要放棄,誰會允許!”
牧景聞言,堅定的信心一下子崩潰,他用來抓緊張寧的手,也緩緩鬆開了。
一絲絲的無奈他的心頭浮起。
“這條路,是你和我當初一起選擇的,所以那我們只能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張寧放下的醫箱,緩緩靠近,伸出芊芊玉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臉龐,空靈而執着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耳邊:“我不怪你,真的,我怪只怪我們都生逢在亂世,我比不上那蔡氏女的出身,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地位,所以你要娶她,我無可奈何,亂世之中,我們有太多身不由己,你有你的路,我也會有我的道,走到一起是我們的幸運,走不到一起是我們的命!”
“就算是命,我也不會順命!”牧景竭斯底裡的吶喊。
“我不會離開,我一直在你身邊,會看着你走下去,但是從今晚後,天下已無太平聖女,我張寧,太平神衛軍統領,率太平神衛軍拜見世子,日後願聽世子號令,爲世子鞍前馬後!”
言畢,張寧飄然離去。
“太平神衛軍統領?”
牧景愣神,半天之後,才露出了一張無奈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面孔:“世道在變,我們也在變,如果這樣能讓你留下來,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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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長安城的糧食市場崩潰,關中大地之上的一場糧食風暴徹底的引爆了。
這是一場屯糧的風暴。
關中的糧食是很充足的。
雖然這幾年帝都雒陽亂局叢生,連番開戰,先是西園徵兵,然後何進集結兵馬叛亂,再到西涼軍和南陽兵馬入京,造成周圍的糧食緊張形勢。
但是去年關中大地的糧食收成還不錯,能維持關中的糧食市場,保持關中的糧食優勢。
可誰想到居然有人大手筆囤糧。
有人開的頭,就會引發大大小小的糧商心中不安。
這些糧商也開始屯糧起來了。
當糧商都開始的屯糧,那麼糧食價格就會不斷的被拉高,市場上的糧食越少,自然就會造成糧食的價格越高。
……
京兆。
“今年的糧食價格怎麼越來越高啊,現在都八百錢一石了!”
“八百錢,今天都已經到的八百五十錢一石了,而且價格高還未必能買到糧食,自從前幾天開始,糧鋪紛紛關門,現在連糧食都開始限售了!”
“現在纔是六月,距離秋後還有時日,要是糧食斷絕,我們關中百姓該如何生活下去!”
“別說我們的藍田城缺糧,就連長安城都沒有什麼糧食買賣了!”
“其實我們關中並不缺糧,好像有些糧商在屯糧!”
“該死的商賈,可惡!”
……
弘農。
“我們華陰城向來很少會缺糧食,今年這是怎麼了!”
“該死,居然哪有外來商賈,敢進我宜陽大手筆購買糧食,掃乾淨了我們市場上的糧食,這是逼迫我們的宜陽糧商,太可惡了!”
“韓兄,並非我不想增援你們長安糧市,是我們弘農也擠不出這麼多糧食啊!”
……
河東。
“這是怎麼了,之前的兩三個月也沒有遇到這樣的大商隊,今天那一天就遇到三個,賣出了兩千石糧食了,該死,忙着出貨,忘記了庫存不足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安家糧鋪可是的粉陰第一糧商,居然存量不足三百石!”
……
河內。
“有人在我們朝歌縣囤糧,全面反購糧食,不能讓外來糧商得逞!”
“懷縣的糧食向來穩定,一旦糧食都被其他囤積這可不行,傳令下去,我們也囤!”
“從現在開始,我們範氏糧鋪關門,另外開始的收購市場上的糧食,再聯繫我們的背後地方鄉紳,希望他們能提供新糧!”
……
糧食的風暴席捲關中大地,這已經不僅僅乃是關中糧商的事情,關中的士族開始紛紛關注。
雒陽城。
楊府。
楊府的主人是當今朝廷之上,地位與九卿相提並論的執金吾楊彪,弘農楊氏的家主,弘農楊氏更是關中士族之首,向來是關中世家門閥的風向標。
“大兄,這事情你要留意一下,關中最近出現的一些事情,可能關乎我們整個關中的形勢!”
桓曄是楊彪的表弟,爲楊彪的處理的關中事務,他把幾分從長安弘農地方送上來的奏報遞給了楊彪。
“有人在囤糧?”
楊彪專注朝廷大事,把心思都放在了執金吾,一直忙着招攬曹操,和奪取曹操手中的兵權,對關中的事情倒是沒有太在意,但是以弘農楊氏在關中的根基,一般事情是撼動不聊楊氏的根基的。
不過糧食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一旦糧食出現問題,關中甚至會引發民亂,民一亂,首當其衝的必然是各個世家門閥。
“查清楚是什麼人在屯糧沒有?”
“出面雖然只是景平商行,但是他們來勢洶洶,不僅僅有荊州糧商從中作亂,也有來自東海的商賈渾水摸魚,而當市場上的糧食越來越少,不少糧商開始跟風,在不斷的屯糧,弄得如今糧價,已經飆升一千錢一石了!”桓曄沉聲的說道:“我猜想他們應該志在關中糧食市場,但是他們目的何在,我還有些的想不透!”
楊氏在關中的根基太深,想要查一查,很快就能把消息查出來。
但是景平商行對關中糧食市場的目的,到底是是想要徹底的主宰關中糧食市場,還是隻想要從關中的糧食市場上撈一筆。
這一點桓曄還沒有想明白。
“景平商行,就是把雒陽鹽市場弄得的崩潰的景平商行?“
楊彪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煞氣:“他們可是牧龍圖的爪牙!”
“我知道,所以我才擔心,我們的牧世子迎娶的蔡氏千金在即,春風得意,行事倒是囂張起來了,如今還想對我們關中的糧食市場動手!”桓曄低沉的道:“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而且他不會以爲緊緊只是商賈,就能控制我們的關中的糧食吧?”
“別小看他,此獠雖然年紀小,可心思比牧山那廝還要陰沉,牧山大開大合,他卻陰招連連,讓我們吃了不少苦,至於關中的糧食市場,他倒是算的精!”
楊彪冷笑:“牧黨在關中是沒有根基,牧黨的十餘萬兵馬屯兵雒陽,方能有如今權勢,可他們麾下的兵馬是需要大量的糧食供應,如今朝廷還能供應,他們自然無畏,可如今四方對朝廷號令大有不尊之意,朝廷去年收取的賦稅連前年的一半都不到,接下來如果牧山不能迅速穩定權勢,鎮壓天下,朝廷根本沒有賦稅收入,自然無法供應如此龐大的兵馬開銷,那麼他們只能另劈道路,所以牧龍圖瞄準了關中的糧食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