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伸手不見五指,明月無光,星辰不見,這樣的情況之下,對於大軍趕路來說,本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再加上今日夜晚的天氣,天降雪花,小雪飄飄,宛如雨水落下,更讓行軍變得難上加難。
這是一條馳道,馳道很寬,但是地面上覆蓋半寸積雪,一個一個腳印踏上去,再踏出來了,能揚起一陣陣的雪花。
馳道上,有一支兵馬正在趕路。
這是白波黃巾的主力。
白波黃巾集合所有的兵馬,足足一萬八千的主力,加上後面的運糧隊伍,已經將近兩萬兵馬,隊伍越龐大,行軍體系就越是臃腫。
在這樣情況之下,在這個環境之下,他們行軍自然是緩慢,所以離開白波谷之後,行三個時辰,他們才走出了三十餘里地。
“看來想要天亮之前趕到絳邑是根本不可能的!”
長長的隊列,一柄柄火把匯聚,如同黑夜之中的火龍在行走,黃忠策馬在最前面,揹負一張長弓,手握大刀,雙眸凝視前方的黑暗,一邊走,一邊在心中盤算:“黎明之前的進攻也做不到,而且一旦天亮,我們的行跡不可能瞞得住西涼軍的斥候,最後只能堂堂正正的進攻了!”
他們入夜之後纔開始拔營行軍。
第一方案其實就是想要趁夜卻襲擊絳邑城。
但是他們低估的黑夜風雪行軍的艱難,路途大大的增強的難度,讓他們的速度變得十分緩慢下來了,想要在天亮之前抵達絳邑城外已經不可能的了。
所以現在,黃忠認爲他們必須要用第二方案來進攻絳邑城。
想着想着,他策馬掉頭,往後面走去,走到行軍隊列的中斷,對着坐鎮中央的渠帥張寧拱手說道:“殿下,現在我們已經無法如期趕到絳邑城了,而且如果趕路太急的話,會損耗將士們的體力,所以我想停下來休整,保持體力,抵達絳邑的時候,我們才能保持士氣!”
“忠叔,他已經和我說了,此戰全權交給你來打,進與退,攻與防,一切由你來執掌!”
張寧沒有起碼,她穿着長裙,宛如一尊仙子,坐在議價青銅馬車之上,她平靜的道:“所以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不必問我,黃巾兒郎,上下一萬八千將士,包括我,楊奉,韓暹在內,任爾調遣,但凡有人不從,軍法處置!”
“多謝殿下信任!”
黃忠聞言,深呼吸之後,鬆了一口氣。
他始終還是沒有進入主帥的角色,所以有些忐忑,多少會有點束縛手腳的行爲,但是張寧既然都這麼說了,他也開始放下一些規規矩矩,開始下令。
“立刻傳令左右兩路兵馬,全軍停下來,就地休整一個時辰,保持體力!”
黃忠的軍令傳出去了。
“休整?”左路軍在側翼,距離主力不足三裡的小路上趕路,主將楊奉接到了軍令,微微眯眼:“這個時候停下來休整,根本無法趕去絳邑,殿下這是打什麼主意啊?”
“這個時候就地休整?”右路軍的主將韓暹也接到了消息,心中也在奇怪:“不是一鼓作氣打過去嗎?”
之前他們商議的對策,是趁着夜色奇襲,奇襲之後撤離,引出來打,但是現在,一旦停下來休整,就意味根本不可能在天亮之前,趕到絳邑。
兩人懷着心中想不通的念頭,安排了麾下的將士就地休整之後,雙雙帶着他們的親衛,策馬趕來了中路軍所在的地方,剛剛進入馳道附近的一個樹林之上,他們就看到中路軍的將士已經停下來休整了。
“殿下!”
兩人走到馬車面前,對着馬車裡面坐着的少女張寧拱手行禮。
“你們是來問我,爲什麼要改變行軍計劃的吧?”張寧微笑的道。
“殿下,一旦休整,我們之前商討的計劃就全部被推翻了!”
楊奉沉聲的道:“屆時可能會無法取得引誘西涼軍出城而戰的效果!”
“楊帥,我年幼,說到底只是一個小女子而已,作爲渠帥,你讓我爲將士們鼓舞士氣,我可以,但是你讓我來行軍打仗,我不在行,我也不能不負責任,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的回請,還把數萬兒郎的生死握在手中!”
張寧平靜的說道:“所以,此戰我已交給了黃忠,我相信黃忠會比我做得更好!”
“黃漢升?”
楊奉和韓暹聞言,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複雜的目光。
雖然他們有些意外,但是其實他們並沒有的太過於反對。
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武力就是最好的敲門磚,黃忠指揮才能如何,他們不給予評價,但是黃忠的武藝可是名揚天下的,他來執兵,也沒有不妥。
“你們可以反對!”
黃忠出現了,他安排的將士們的休整之後,趕上來,高大的身軀驟然看起來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可內斂的氣息還是隱隱外放,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他目光閃爍一抹冷罡,看着楊奉和韓暹兩人,道:“只要你們聯手在我手上走得過五招,我聽你們的,你們讓我往東,絕不往西,你們讓我送死,絕無二話,但是走不出五招,你們就要聽我的!”
這是一個以武論英雄的時代。
黃忠知道他在白波黃巾之中是沒有資歷的,那他只有一個途徑能保證這一次自己執軍的時候不會受到下面人的小手段阻礙。
以武服人。
“五招?”
楊奉和韓暹瞳孔有些爆裂,明顯受到了恥辱。
他們聯手,連當初白波黃巾渠帥郭太都敢一戰了,難道連黃忠手下五招都走不過嗎?
“欺人太甚!”
楊奉率先出手,身如幻影,一掌拍出:“既然如此,我就讓你看看我太平道的功夫如何!”
“那某家就領教一下的南陽刀王的武功!”韓暹也含恨出手,他五指握着成拳頭,拳如流行人如火,一拳殺出,連周圍空氣都燃燒起來。
楊奉的掌帶着寒意,韓暹的拳很兇猛。
一掌一拳,瞬間就已經殺到了黃忠面前。
“這是第一招!”
黃忠不慌不忙,左右雙手出,以拳對掌,以掌對拳,他的身軀卻紋絲不動,彷彿如同一座山,任由錘擊,屹立不倒。
“好強大!”
無論楊奉還是韓暹都是半隻腳能邁進元罡境界武者,他們不是不知道元罡武者的強大,昔日和渠帥郭太之間的切磋他們也有過不少,自然爲可以與元罡武者一戰。
但是對上了黃忠的感覺,他們更加的直觀。
彷彿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個人,是一頭沉睡的巨龍,而他們,不過只是山野時間的狼狽而已,即使這頭巨龍沉睡之中,他們都傷不了其鱗片。
“我就不相信,以我們兩人之力,都走不出你的五招,再來!”
楊奉不甘心,在此出手,他渾身功力都已經凝聚手掌之中,一掌而出,體內的混元之力已經凝聚罡勁:“混元一掌,破天罡!”
這是太平混元手大成的徵兆。
他作爲郭太的傳人,太平混元手就是的最爲自傲的功夫,多少人都敗在了這一掌之下。
“炎陽勁!”韓暹修煉的武藝也是太平道的武學,內勁如火,打出的拳風都能的讓周圍的雪花融化起來了,哪怕同等級別的武者,都不敢直擋他這一拳。
“混元之力,炎陽之勁,的確不錯,而且你們之間還有能配合起來了,一般的元罡境武者恐怕都不敢硬抗這兩股力量,但是對上我就還不夠!”
黃忠依舊擋住了,輕鬆的很,腳步半步都沒有移動。
“怎麼會這樣?”
楊奉和韓暹不敢置信,要知道即使的郭太都不敢硬抗他們聯手一擊。
“既然你們出手了,也該輪到我了,你們也受我一拳,搬山——”
黃忠動了,他渾身的罡力爆發之下,氣勢足以覆蓋整個山林之中,他一瞬間至兩人眼前,左右出手,主動出擊,這一次他都用的拳,他出了刀法奇絕,箭法無雙之外,善用拳法,這是搬山拳,他的刀法基本上都是的戰場殺伐之刀,在遊俠闖蕩,他就是憑藉這拳法成就南陽遊俠第一人的稱謂。
這兩拳之下,楊奉和韓暹的身軀如同炮彈一般,倒飛出去。
嘭!
楊奉砸在了一顆大樹上,大樹折斷,他連人帶樹躍飛出去,連連翻滾,才半跪着爬起來,口裡面一口淤血吐出來。
轟隆!
而韓暹,他砸在了地面上,塵土飛揚,一個大坑顯露出來了,他的胸膛彷彿被巨力碾壓,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他們看着黃忠的眼神已經不是的敬佩了,是驚駭。
對於黃忠的實力,他們感覺之前是太低估了。
五招?
黃忠明顯還沒有出全力,出了全力,他們可能一招都抗不過去?
現在他們終於明白,絕世武者的強大了。
“忠叔,不可再動手!”張寧看到兩人溢血,頓時有些急躁起來了,大戰在即,要是傷了兩員主將,豈不是傷了士氣。
“殿下,放心!”
黃忠收拳,輕聲的道:“我的拳勁沒有傷到他們,只是鎮散了他們體內淤血,他們身上都有暗傷,應該是數月之前的傷勢,沒有調理好!”
楊奉和韓暹兩人聞言,連忙盤膝而坐,調息體內的內勁,果不其然,內勁運轉的時候經脈通暢了不少。
之前他們在那一戰之後,皆然負傷,被西涼高手圍堵,殺出重圍已經萬幸,後來雖有大夫調理,可他們在運用內勁的時候的確感覺體內隱隱作痛,只不過這感覺不影響他們發揮實力,就不太在意。
而黃忠這一拳,拳勁的確滲透了他們的奇經八脈,但是並沒有傷到他們的經脈,這是鎮散了他們體內的淤血。
“俸(暹)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還請刀王恕罪!”
兩人調息一刻鐘之後,站起來,走過來,雙雙拱手,看着黃忠的眼神,頗有羞愧。
“不必客氣!”
黃忠平靜的道:“剛纔我勝之不武,如今你們體內傷勢已經平復,可發揮實力,還有三招,只要你們能在我手上走瞞三招,我們之間約定一樣有效!”
“不必了!”
楊奉道:“刀王的武功我們已領教,雖然不見刀法之絕世,可就憑刀王這一身功力,我們已擋不住了,不必自取其辱,既然殿下願意信任刀王,我們也願意賭一把!”
他們是被打服的,和黃忠打,根本沒有勝算,既然黃忠有這等武藝,又有聖女殿下支持,他們聽他的也不會丟臉,強者,總是會讓人信服。
“我雖非白波黃巾之人,但是我受命於世子,聽命於殿下!”
黃忠鬆了一口氣,萬里長征第一步走出去了,接下來就好走很多了,他退後一步,對兩人拱手,說道:“此戰我定盡全力而戰,還請諸君共勉!”
“共勉之!”
兩人也真誠的拱手回禮。
這個臨時之間的建立的指揮團體之間的隔閡算是被打破了,精誠合作之下,士氣也開始不斷的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