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
河內軍乃是新軍,以各地縣兵加上青壯組合,建立起來的一支兵馬,得河內士族支持,也算是糧草充足,武器齊全,頗有戰鬥力,但是纔剛剛抵達朝歌,尚未立足。
接下來就是的熟悉朝歌城,和朝歌周圍的佈防,然後等待上黨張楊率領的幷州軍南下匯合,聚集兵馬之後,纔算是一股可以威脅雒陽的兵力。
但是這佈防還沒有開始,不到一日的時間,汜水關又傳來了一則消息。
“稟報太守大人,聯軍奉盟主袁紹之令,已揮兵攻打汜水關!”
“什麼?”
王匡聞言拍案而起,這消息給他兩個信息。
第一,聯軍已出盟主,盟主袁紹,四世三公袁氏一族子弟,也不算詫異,要說詫異,他只是比較詫異,爲什麼袁氏嫡子是袁術,而打響袁氏旗號的是袁紹。
第二個信息,聯軍在這時候居然攻打汜水關,出乎所料。
“快請司馬家主!”王匡身邊沒有多少幕僚,如此大事,他更加依仗司馬防的判斷,畢竟司馬防是士林大儒,更是朝廷大賢,能力不在他之下,精通政務謀略。
“王太守,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司馬防從外面邁步而入,拱手行禮之後,道:“聯軍在這時候攻打汜水關,我也吃了一驚,現在我已經派人去打聽緣由,不過這對我們來說確是好事!”
“好事?”
“如此一來,汜水關被聯軍鎮壓,朝廷兵力必然集合東線,對我河內而言,壓力也輕鬆了很多!”司馬防說道。
朝廷兵馬,以牧系南陽軍與董系的西涼軍爲主,集合起來不少,足足有數十萬之多,要是下定決心對付河內,河內也夠嗆的。
司馬家畢竟紮根河內,一旦河內被攻打,首當其衝的未必是王匡,反而是司馬家。
現在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司馬家主的意思是,聯軍出兵汜水關,反而替我們壓住了朝廷的兵力?”王匡眸光閃亮起來,沉聲的道。
“嗯!”
司馬防點頭,道:“王太守,現在我們可以籌備來年直撲雒陽的戰役了!”
“哈哈哈!”
王匡大笑起來了:“司馬家主說的是,只等開春,我們便可直撲雒陽!”
……
……
“這是什麼東西?”
戲志纔看着這趕製出來的一批器械,微微皺眉。
“雪橇!”
牧景笑着說道:“用於雪中滑行,可以藉助積雪而加速,用於北方完全結冰的道路最好,今年雖中原大雪,地面積雪無數,但是應該發揮不出多少功效,不過也比我們兩條腿走的要好!”
“雪橇?”
“這東西能用嗎?”
“看起來怪怪的!”
“怎麼用啊?”
衆將在圍觀,他們是在沒有見過如此之物。
“時間不早了,現在情形,我們需要爭分奪秒,我們先渡河!”
牧景下令。
“諾!”
衆將早已準備好渡河船隻,一萬七千將士,趁着夜色順勢渡河。
渡河之後,一個沙灘上。
“叔至!”
“在!”
陳到拱手待命。
“這一戰,第五營爲先鋒,五日之內,你必須趕至朝歌城,夜襲朝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朝歌城,有信心嗎?”
牧景目光栩栩,看着自己最爲器重的一員大將,沉聲問道。
景平七營,親衛營不算,其餘六營,以朔方營實力最強大,因爲朔方營都是幷州勁卒,張遼一手帶出來的戰鬥營,而且不曾被稀釋,實力保存最完好。
接着就是第五營。
陳到的第五營,實力比之其餘四營,強大不少,正所謂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兵,陳到的才能和潛力未必徹底的開發出來,但是不可否認,他的能力遠比其餘四將強大。
“五日?”陳到倒吸一口冷氣,這種天氣,想要以五天時間趕赴朝歌,還要奇襲一番,這難度。
“行,還是不行?”牧景問的很決絕:“不行我另外找人!”
“行!”
陳到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任務拿下來再說,不是他不自量力,是他根本毫無退路,整個景平軍都知道,牧景最器重他,他若無戰功,無法服衆。
“末將誓死完成任務!”陳到俯首,聲音堅定。
“很好!”
牧景笑了,他要的就是陳到這股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氣。
他開始爲陳到介紹使用秘密武器。
“這是雪橇,用的時候要小心,踏在上面,以左右撬動,滑雪行軍,必須要注意幾點,比如平衡力……”
牧景巴拉巴拉的說的一大陣。
“滑雪行軍?”陳到聽的最入迷的是這個。
“沒錯滑雪行軍!”
牧景沉聲的道:“這是唯一能讓我們行軍速度加快的東西,現在地面上都是積雪,一腳踏進去,一腳拔不出來,不僅僅消耗體力,也會大大的緩慢行軍速度,這東西能讓我們保持平日行軍的速度,甚至更快!”
如果在東北或者西北涼州,哪怕是北漠草原,這雪橇或許會發揮不可思議的作用力。
但是在中原,牧景沒有太大信心,主要是雪積的不夠厚。
陳到聽着牧景訴說,親自嘗試了一番,果有奇效:“的確是好東西,要是以戰馬拖行,在積雪之中,肯定必車軲轆要好很多了!”
“給你們第五營一個時辰的時間熟悉,一個時辰之後,第五營立刻北上!”
“諾!”
陳到領命,帶着一批雪橇回營而去,爭分奪秒的去熟悉,然後準備行軍。
“這東西你是怎麼想到的?”戲志纔有些感概的問道。
“呵呵!”
牧景笑了笑:“窮則變,變則通,既然是積雪封路,自然不能用尋常手段行軍,腦洞開發一下,多想想,總有辦法的,這不想到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有了這東西,或許我們還真能打成一場閃電戰!”戲志才眯着眼眸,心中開始謀算起來了,他越算越激動起來了:“王匡移軍朝歌,必然放鬆不少警惕,他所集合的兵馬,太過散亂,他肯定會藉助這個市集,整合兵馬,這時候如果我們神兵奇襲朝歌城,不費摧毀之力,可擊潰他大軍!”
“還不夠!”
牧景搖搖頭,他看着夜空之下,漫天雪花,道:“寒冬臘月,這十二月快過去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開春之前,也就是我們只有一個月左右解決河內戰鬥!”
二月兒,春龍節,龍擡頭,冰雪融化,天氣回暖。
距離二月二,只有一個月多那麼一點點了。
可想要在一個月之內解決河內,這難度不是一丁點的。
“志才,擒賊擒王!”牧景突然道。
“擒賊擒王?”
戲志才秒懂牧景的心思,他眸光劃過一抹精芒:“河內司馬家?”
王匡雖掌大軍。
可拿下河內,司馬家纔是最重要。
“我們現在已經進入河內了,消息瞞不住多久的,河內遍地都是士族眼線,一旦暴露,就沒有功效了,先解決士族的問題!”
牧景道:“我打朝歌,我給你一營兵力,去拿下溫縣,司馬防這個老東西,能力一流,印象力絕頂,在河內一手遮天,就算不能讓他歸順朝廷,也必須讓他的袖手旁觀!”
“貿然之間拿下司馬家,會不會觸動關中士族的底線?”
戲志才考慮的更加全面,如今時局,觸一發而動全身,惹怒的關中士族,無疑是內外憂患。
“適當強勢一下,我認爲反而是一個震懾,我就是要告訴他們,我們未必會贏,但是我們在輸之前,還是關中的統治者,在我們眼皮底下,他們要是想要玩花樣,先滅了他們!”
牧景冷然的說道。
“好吧!”
戲志才點頭,但是他又有些擔憂:“如果我抽調一營主力,你們打朝歌,豈不是又少的一營,兵力本來就少,雪上加霜啊!”
“沒想過和他硬碰硬,玩的是腦子!”
牧景冷笑的道:“只要陳到奇襲奏效,我就有本事擊潰他們,一旦他們被擊潰了,以他們新積聚起來的兵馬,必然會四處逃荒,自然不戰而敗!”
他頓了頓:“王匡我不熟悉,司馬防我才忌憚,所以重點在溫縣,拿下溫縣,司馬防必然投鼠忌器,只要他不出手,這一戰,我纔有把握!”
“放心!”
戲志才自信的道:“司馬家是強,可地頭蛇也始終是地頭蛇,我們纔是猛虎,打起來,他們擋不住我!”
當夜,兩人分兵。
……
四天之後。
這是臘月二十八,距離新歲,只有兩天時間了,這一天,冷風,大雪,風雪之中,朝歌城外,一面黑色曼陀羅的戰旗迎風而動,數千將士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