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距離黃河不遠的一個小鎮,小鎮靠山,這座無名山不高不陡,左側有一個小平原,靠近官道,自官道而來的景平軍臨時駐紮在這個小平原上。
“距離天亮還有多久?”牧景看着天色,黑暗一片,心中盤算一下時間,問道。
“不足一個時辰!”
親衛霍紹回答。
“傳我軍令,各營就地休整一個時辰!”牧景沉思了一下,下令說道:“天亮之後,直接進攻延津渡口,迅速拿下延津,渡河而過!”
如果能休整半日,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兵貴神速,他不能給延津的守軍有準備的時間。
“諾!”
衆將領命而去,這點強度的作戰,他們還受得起。
“文遠,延津渡口的情況如何?”
紮營下來之後,牧景在火把的光芒之下,直接在大石塊上攤開一副行軍圖,沉聲的問道。
“景武司送來的消息是這個渡口駐紮了三千將士,這是東郡兵,領兵大將是東郡都尉,盧橫,此人武藝不凡,曾經赫赫有名的遊俠,善用一柄短戟!”
張遼仔細的說道:“我也派出的斥候打聽,斥候打聽回來的消息與景武司送來的消息相差無幾,不過他們的紮營位置有些的不符合消息,我已經派出了第二批斥候去打聽,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回來了!”
景武司送來的消息,他們行軍之中必須要派出斥候覈實,這是牧景訂下的規矩。
在戰場上,任何的信息不對稱,都會引起不必要的損失,甚至會導致一場戰爭的失敗,在這方面上,牧景訂下的規矩就是嚴謹嚴謹再嚴謹,每一個消息都要覈對過纔會下結論。
“儘快打聽出他們的紮營的消息,另外吩咐斥候小心,不可暴露行蹤,任何紕漏,都會讓我們前功盡棄,一旦我們在延津這裡耽誤了,接下來的戰爭恐怕就無法進行了!”
牧景揉一揉額頭,沉聲的說道。
這偷襲酸棗,是抄了聯軍的大後方,一旦消息暴露,聯軍必然回訪,到時候他們策劃了這麼久的戰略就會功虧一簣,這一戰最後還是打成了消耗戰。
“諾!”
張遼點頭應聲:“世子放心,我會親自領斥候打聽消息!”
“你不要去!”
牧景搖頭:“景平第二營,第三營,第四營,加上你的朔方營,一般人掌控不聊,你要留下來主持大局,保持各營之間的高度配合作戰!”
“謝羽!”他長嘯一聲。
“在!”
校尉謝羽快步而來。
“你帶着斥候去延津渡口查探,速去速回!”
“遵命!”
謝羽領命而去。
昔日以黃巾俘虜建立的景平營,主心骨的五大部將之中,駱應沉穩,杜峰謹慎,莫寶精於算計,謝羽性格如風,陳到大局觀最好。
這個謝羽,用爲斥候,最好不過,而且他的第三營之中,武藝高強的斥候並不少。
……
等待之中,衆將士抓緊時間恢復體力,喝水吃乾糧,然後背靠背的閉眼養身,但是戰甲不離身,兵器不離手,隨時準備着進攻的狀態。
景平軍雖擴張的新兵不少,但是經歷河內一戰之後,皆爲老兵,戰士的臨戰素質節節攀升。
漸漸的,天邊呈現一抹魚肚白。
“世子,謝羽回來了!”
“速速讓他來見我!”
牧景低喝,現在一分一秒都是在爭,爭分奪秒的戰爭,時間最寶貴。
“稟報世子,這是斥候打聽出來的敵軍駐紮位置,時間太短,打聽不出很清楚,另外我們殺了幾路斥候,雖然把他們的屍體藏匿起來,沒有造成很大的動靜,但是時間長了,肯定會被發現,所以我們就趕回來了!“
謝羽送上一份軍力分佈圖。
這一份圖紙很粗糙,但是已經大致可以分出了敵軍在渡口上的位置。
“渡口停泊多少船隻?”牧景比較關心這一點。
“我親自去看了一下,一目而過,皆爲船隻,這些將士更多的是保護這些船隻!”
“看來劉備他們就是從這裡渡河北上河內的!”
牧景眸光一亮,頓時想通了,他開始分佈認爲:“杜峰!”
“在!”
“你率第二營,攻打此地營寨,速戰速決!”
“遵命!”
“莫寶,你打側翼,前營東線所有兵力!”
“遵命!”
“張遼!”
“在!”
“朔方營主攻,正面強攻渡口!”
“是!”張遼點頭。
“謝羽!”
“在!”
“第三營的任務是,一旦開戰之後,你們要不惜代價,從這個方位突襲進去,這是最薄弱的位置,突襲進去之後,沿着河岸邊,直撲渡口,而你們的任務,保護這些船隻,渡口全靠他們了!”
“諾!”
任務分佈完畢,衆將紛紛啓程。
牧景居於張遼的中軍中,親自率軍攻打延津正面。
……
一個時辰之後,也就是太陽剛剛升起來,延津渡口就爆發了一場大戰。
“敵襲!”
“快防禦!”
景平軍的進攻迅如雷霆,一下子攻入了東郡兵之中。
“哪裡來的敵人?”
東郡都尉盧橫是一個嗜酒的人,他昨夜喝了一點小酒,本想要睡一個午覺,畢竟渡口也沒有什麼大事情,但是突如其來的戰鬥聲音驚醒了他,他匆匆忙忙的走出了營房門口,繫上腰帶,抄起了兵器,翻身上馬,向着戰場而去:“爾等何人,居然敢襲我軍營,活膩了吧!”
他大開大合的戰法一下子斬了幾員敵軍將士:“東郡的兒郎們,莫懼,速速向我靠攏!”
戰場很亂,他的將士已經被打散了。
所以他想要重新齊聚將士作戰,但是周圍不斷圍上來的敵軍讓他面色十分難看,這密密麻麻的敵軍起碼高於他數倍的兵力,如何擋啊。
“是你活膩了!”
一柄戰戟破空而來。
張遼殺上來了,他雖武藝不如那些頂級戰將,可他也是一個一流戰將,比之盧橫,高一個檔次。
鐺鐺鐺!!!
十餘回合之後,他開始的力不從心了。
“該死,到底哪裡來的敵軍,他們的目標……不好,他們想要渡河,這是朝廷大軍!”
盧橫一咬牙,大喝起來:“兒郎們,速速去燒了船隻。”
“殺!”
就在這時候,一股兵力從河岸邊能殺出來,搶奪渡口。
“和我戰鬥,還分神,那對不起了!”
張遼一戟,斬掉了盧橫的頭顱。
“爾等主將已亡,速速放下兵器,降者不殺,不降者,殺無赦!”張遼提着盧橫頭顱,怒嘯蒼天,聲音迴盪在黃河滔滔不絕的水聲之中。
“殺無赦!”
“殺無赦!”
朔方營士氣高漲,齊聲高喊。
……
戰鬥順利的結束了,前前後後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這還是上午,各營已經開始打掃戰場。
牧景迎着陽光,走在渡口的碼頭之上。
這是一個天然渡口,修築了不少的登船的甲板口。
“河對岸什麼情況?”牧景登高望遠,但是河對岸的情況看的不是很清楚。
“景武司傳來的消息,河對岸並沒有駐軍!”
張遼道:“酸棗,延津,河內,三點一線,這酸棗之中的公孫瓚很自信,所以他只是在北岸駐紮了三千守軍,爲了的是接應河內的劉備,而且他並不擔心劉備戰敗!”
“既然如此,我們就順勢而下!”
牧景道:“中午渡河,下午我要兵臨城下!”
“諾!”
“杜峰!”
“在!”
“第二營留守延津,兩個任務,監視河內的劉備軍情況,第二個任務接應匈奴騎兵南下,記住,一定要保證匈奴騎兵順利渡河!”
“末將領命!”杜峰拱手領命。
牧景把他留下來鎮守,是因爲他的性格謹慎,絕不冒進,要是謝羽,說不定看形勢大好,直接率軍插入劉備大軍的菊花位置所在。
不出預料之中,渡河很順利。
這就要多謝之前公孫瓚劉備他們爲了渡河北上而收集了上下游不少的船隻,這些船隻都停泊在渡口這裡,可供應一兩萬兵馬的渡河,節省了牧景好幾天的時間。
朔方營先渡河,然後第三營,第四營,另外就是預備營,親衛營。
預備營是景平武備堂第二屆招生的學子,都在這裡了,一直跟着大軍行動,他們的任務是負責輜重後勤,而臨戰的時候觀戰,能不參與作戰,儘量不會讓他們參與作戰,這大部分都是一些十四五歲的孩子。
渡河之後,纔是未時。
距離傍晚,最少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
足夠他們的兵臨城下了。
……
酸棗。
聯軍主力雖然已經壓向了汜水關,但是這裡還是聯軍大後方,兗豫兩州湊的軍糧和兵器都在這裡,由幽州軍主將公孫瓚負責看管。
這個時候的公孫瓚正在巡視白馬義從軍營。
白馬義從是他的底牌,也是依仗,有白馬義從在,他方能無所畏懼,哪怕陷入大軍包圍,也能殺出重圍,所以他十分注重白馬義從的訓練,每天都要親自巡視一番。
“不知玄德攻打河內順利與否,若是順利攻下朝歌,我便可拔營北上了!”公孫瓚一邊看着白馬義從的訓練,一邊心中暗暗的策劃。
劉備進攻河內,是先鋒。
等劉備站穩河內的腳步,他便可揮動主力北上,只要攻克河內,他將會順勢而下,直撲雒陽,屆時或許會是第一個殺入雒陽的諸侯,這可是青史留名的事情。
“主公,大事不好了!”
突然,軍營外面一個文士策馬而來。
“子餘,何事如此慌張?”公孫瓚皺眉,他這個謀士乃是一個沉穩的人,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如此吃驚。
“延津失守,東郡兵全軍覆沒,景平軍已經突破了黃河,直撲我們酸棗而來,現在距離我們不足二十里,一個時辰之內,可兵臨城下!”
文士關靖跳下馬背,拱手行禮,咬着牙彙報。
“什麼?”
公孫瓚聞言,瞳孔變色:“延津怎麼會失守,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