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並沒有在成固久留,很快就返回南鄭去了。
“這裡又熱鬧很多了!”
回到門口,牧景掃視周圍,微笑的說道。
府邸周圍越發熱鬧起來了,走販,店鋪,紛紛成立,人來人往,人聲鼎沸,這種情形,普遍來說,唯有城中才能看到,如擊在城郊這種地方能看到,屬實罕見。
這也說明的明侯府的特別。
“主公,我們官吏往來之,必然會帶動很多東西,而且隨着南鄭和我們明侯府之間的馳道落成之後,從這裡回城,快馬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而已!”
伊籍低聲的道:“城中賦稅高,很多走販,或者是買賣人,他們寧可把東西擺在這裡賣,好過去城中,入城還要繳納入城稅啊!”
去年南鄭縣城和太守府聯合投資建立的一條貫通明侯府和南鄭縣城的馳道,已經修成落實,以青磚鋪地,寬有五米,三輛馬車並肩而過。
這樣以來,大大的拉攏了往來的需求。
明侯如今是漢中之王,而這一座府邸的建立,還是漢中的核心,縈繞在這周圍的人心可不少,帶動了人口流動和經濟,更是可怕,按照這樣的發展下去,明侯府周圍的地形,即使比不上南鄭城的繁榮,也相差無幾了。
“這樣很好!”
牧景笑着說道:“不過我們明侯府周圍既然如此熱鬧,難道就沒有人有先見之明,在周圍建府嗎?”
“怎麼沒有,明侯府往西,一百多畝地,就已經被城中的一個米商給圈下來了,他們說準備在哪裡建府,距離我們明侯府不過四百米的距離!”
“看來還是有人敢吃螃蟹的!”
牧景樂於看到這一切,他把明侯府修築在郊外,自然是想要形成一座城的規模,更希望能把南鄭城擴張出來,不會侷限在城牆之內。
這南鄭周圍的地皮可多了,要是帶動起來了價格,足夠明侯府大賺一筆。
“主公,還有一事,在明侯府正南方向八百米,漢水南岸,已經修築了兩個碼頭!”伊籍又趁機彙報的一番:“聽說這兩個碼頭都不是我們的資金修建的,是城中那些世家鄉紳,合資建立了!”
明侯府靠山帶水,府邸之前,是貫通漢中的漢水流域。
漢水乃是漢中最大的河道流域,也是漢中航運最大達道路。
很多商隊走貨,都是走漢水水道。
在這裡建立碼頭,不少人願意從這裡上岸,因爲這裡上岸之後,有一條馳道可直達縣城,而且還能觀摩明侯府的建築,這明侯府的建築,絕對是漢中最爲地標性的建築,無論是外形還是高度,遠遠高於其他的建築。
“沒有人是傻子,只要有人看得到利益,自然就會有人會動,莫論是商賈還是世家,都不會落後的!”
牧景不在意,誰做不是做,只要有利於漢中發展,都是好事:“看來我們明侯府西北區域的宅院全部落成之後,估計又會引發不少浪潮啊!”
明侯府辦公區域已經落成,東北區域是景平小院,是牧景的後院,而西北區域,有將近不下於兩百座的院落,一旦落成,這纔是完全的拉動了明侯府的影響力。
回到昭明堂之後,迎接牧景的自然是無窮無盡,如山堆積的奏本。
每一次外巡,回到都要忙碌一番。
畢竟他現在是漢中之主,是明侯,一方諸侯,整個明侯府就如同一個運轉的小朝廷,而他就是王,很多事情都繞不開他的印監和批閱,方能奏效。
“主公,這是出兵詳細事宜!”第二天,牧景還埋葬在書山奏海之中,戲志纔來了,他遞上了一份嘔心瀝血寫出來的計劃,遞給了牧景。
“現在已經動了嗎?”
牧景攤開奏本,循聲問道。
“景平第一軍,第二營已經開始動了!”
“第二營?”
牧景眯眼:“景平軍昔日五營,第一營全軍覆沒,第三營也沒了,剩下第二營,第四營,還有第五營,第五營是主力,就不多說了,至於第二營,現在也可以獨當一面了吧!”
“杜峰可以!”
戲志才說道:“他足夠沉穩,先鋒開路,能讓第一軍更順利的出漢中!”
“他們走那條路?”
牧景想了想,問。
“第一軍的主力將會沿漢水而上,避開武都,走廣漢路線!”戲志才畫出一條路線,從漢中出去,無非就是武都和廣漢,要麼涼州,要麼益州,避不開其中一條。
“廣漢?”牧景眸子劃過一抹冷芒:“你們會驚動益州嗎?”
“我認爲會!”
戲志纔回答:“避無可避,上萬大軍的調動,不可能完全避開他們的視線,但是我會盡可能的把他們的注意力轉移,或許讓他們認爲我們在謀略廣漢,只要他們不知道我們的目標,我們這一戰的機會就很大!”
“那你認爲劉焉一旦得之我們出兵,他會如何應對?”牧景想了想,問。
“這位劉使君可是雄心勃勃!”
戲志纔想了想,突發奇想的說道:“我們不動,他自然也會安穩一些,但是我們如果懂了,等於在給他機會,如若我們給他機會,他會不會選擇收復漢中?”
“這麼一說,你打算給他這個收復漢中的機會?”牧景舔一舔嘴脣,他和戲志才之間的心思搭配倒是頗爲默契,戲志才所想,他一點就通,既然戲志才這說,他就說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我本來認爲,我們如今局勢剛剛穩下來,當穩紮穩打,先在西面打開局面,然後聯合兵力,才能謀取益州,但是現在我感覺得同時進行!”
戲志才低聲的道:“當初我們把玉璽送給了劉焉,更多的希望是他能稱帝,但是現在,我感覺他沉得住氣,不給他點刺激,他恐怕不會如我們所想,要是他穩得住的話,益州的實力每天都會在增強!”
“劉焉此人,我也小看了他!”
牧景站起來,來回踱步,思緒沉思了半響:“他能在段之間之內,穩住益州郡,穩住整個益州的南部,出乎我所料之外,如果給他時間,他的實力不可估量,屆時我們在再想要入益州,那就艱難了!”
“所以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
“可以我們如今的勢力,抵抗益州全力出擊都有些困難,要是想要吃掉益州,無疑是蛇吞象,是會被撐死的!”牧景猶豫了,如果是之前,他們一無所有的時候,有今天這頓,未必有明天那頓,他倒是敢拼,就好像他剛剛到南陽沒有多久,就搞冒險兩線作戰,哪怕是冒着全軍覆沒的危險,也要吃掉漢中,這是動力,但是現在,他在漢中已經算是安穩下來了,倒是多了幾分顧慮。
“我們可以有盟友啊!”
戲志才說道:“一家吃不掉,兩家就未必了!”
“盟友?”牧景聞言,心中微微一動,頓時明白戲志才的打算了:“你想要拉荊州入場嗎!”
“一般情況之下,劉表是不會行動了,如果劉表知道劉焉手中有一方傳國玉璽,他會如何想?”
戲志才反問。
“同爲宗室之臣,誰稱帝都可以,都是漢室天下,劉氏江山,和和睦睦,你好我好?”牧景試探性的說道。
“你認爲有可能嗎?”
戲志才反譏一笑,直接翻白眼。
要是有這麼美好的事情,漢室江山怎麼會落的一個如此田地。
“我也認爲不太可能!”牧景笑了:“這劉表,說他沒有雄心壯志,我可不相信,其他人拿着玉璽稱帝,他倒是可能不太在意,因爲他是漢室宗親,絕不會俯首稱臣,但是如果同爲漢室宗親揭竿而起,稱帝天下,他估計就慌亂了!”
“如果能把荊州軍拉進來了,或許這一戰就簡單了!”
戲志才說道:“他們從東面進去,我們從北面南下,在挑撥一下荊州南部的人,劉焉必敗!”
“荊州軍哪有這麼容易吃虧的,這張遼在南陽,嘔心瀝血運作這麼久,纔會在新野的戰爭上讓荊州軍吃虧,可荊州軍也不傻,一下子調轉的兵鋒,舍新野而向東,攻打南陽東部的城池,要不是張遼反應快,第二軍就吃大虧了!”
牧景冷笑:“他們未必如我們所願,要是讓他們反過來利用我們,我們可就吃虧了!”
從去年開始,在南陽戰場上,牧軍,荊州軍,南陽袁軍,三軍交鋒,牧軍和荊州軍是聯盟姿態,氣勢昂然,直入南陽,倒是讓袁軍吃了不少虧。
但是新野一戰,袁軍愣是憑藉着強大的兵力,讓荊州軍吃了大虧。
如此以來,戰事自然膠着了。
“事在人爲!”
戲志才自信的說道:“荊州的人很警惕是事實,但是他們在軍師戰略上,並沒有太出色的人才,我研究過,無論是蒯良,蒯越,還是蔡帽,偏於政務,雖懂軍略,但是水平都不高,倒是有幾個將領不錯,但是也只是局部戰場上的主將,並沒有真真正正可以統攬全局的帥才,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戰場上,有一種叫做戰略陷阱。
這種陷阱除了坑敵人,有時候也可以坑隊友的,戰略部署,每一步都危險,誰也不知道即將要面對的敵人,要是能利用戰略部署,把荊州軍擋在前面,這就是戰略陷阱。
“先把這事情放開,可以慢慢部署,但是不能急躁,所有佈置都要隱晦,任何紕漏都會引起益州方面的警惕,我們和益州之間,始終是下屬!”
牧景擺擺手,這事情談論下去暫時沒有意義,說到底他們只是猜測,而且現在也沒有足夠的實力,最少要等到拿下參狼羌,真是白馬羌,有這一股兵力,牧景纔有膽子謀略益州。
“我明白!”戲志才點頭。
“你什麼時候動身?”牧景詢問。
這一戰,他未必有機會親臨戰場,但是戲志才必須要親自趕赴戰場,沒有戲志才坐鎮,他不放心。
“就這兩天,我得把北武堂的事務和黃忠交代一下!”
“黃忠現在可以統轄北武堂了?”牧景有些好奇。
黃忠勇武不凡,這是事實,在戰場上也是一個反應不錯的主將,但是對於北武堂大大小小的軍務,他能不能擔任起來,牧景還真不好說。
“一個人是不行了,但是有黃劭在身邊輔助一下,倒是可以!”
戲志才說道:“現在陽平關防線,我們儘可能要放鬆,外送內緊,紓解來自武都的視線,所以我已經下令,讓黃劭返回,有他們兩個坐鎮北武堂,我也放心很多!”
“嗯!”
牧景也放心了:“黃忠有魄力決斷,黃劭善謀多智,應變迅速,兩人配合起來,倒是能撐得起這局面!”
……
初平三年,正月下旬。
景平第一軍整頓之後第一次出征,兵鋒出南鄭,沿漢水而上,直衝西面而去。
而在這時候,參狼羌的內亂開始演變劇烈起來了。
磐石山上。
閔吾和格爾朵並肩站立,目光遠眺北面,兩人的神色都有一抹凝重。
閔吾率先開口:“這些天,我和叔父,只拿下了四個部落,就算集結起來了,兵丁也不足兩千人,太少了!”
“少是少了點,但是也算是有影響力了!”
格爾朵低沉的道:“現在參狼谷已經開始打起來了,你這點兵力在這裡看不算什麼,但是拉進去,也會是四方爭取了對象,而且你還有機會,昆南乃是昔日郎囂身邊的心腹悍將,影響力不凡,進了參狼谷,能說服更多的部落,這時候,你的影響力就出來了!”
“呵呵呵!”
閔吾冷笑:“他們這時候,可能會想起我這個弟弟來吧!”
“這就是你的機會!”
格爾朵說道:“你必須先入局,唯有入局,才能不會被人認爲,你有黃雀在後的心思,才能隱藏景平第一軍的兵力,才能一舉破敵!”
“讓我向他們臣服?”
閔吾眼眸之中有一抹深冷的光芒。
“主公不會勉強任何人去做任何事情,你也選擇不做,你可以硬抗,你也不用受罪,以景平第一軍的實力,加上我們景武司已經通過渠渠道,運來了一批足可武裝三千勇士的武器,拿下參狼羌不是問題!”
格爾朵反問:“可你不要忘記了,參狼羌的西北,可是有一頭白馬在俯視眈眈!”
“白馬羌?”
閔吾面色難看了許多。
他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父親,承認自己那些兄弟,但是他不會忘記自己參狼羌的血脈,他可不願意讓參狼羌最後因爲內亂,變成了白馬羌的附屬。
“那你們想要我向誰臣服?”
“這是戲司馬給你的信函,唯你自己的看!”格爾朵遞出一封密函。
閔吾拆開密函,看了看,上面的字不多,都是他認識的漢字,他看的很認真,臉色也隨之有些變幻,時而陰沉,時而舒展。
半響之後,他拿出火摺子,把密函點燃,當着格爾朵的面,直接焚燒了。
這纔開口,發出了一聲感嘆:“戲司馬好算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