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出來之後,他們稍作休整。
在這裡,他們迅速的架設了一個焚臺,然後把帶出來的一具一具牧軍將士的屍首給焚燒,他們接下來還要作戰,不可能吧屍體帶回去,屍體留着只能拖累他們,所以只能把骨灰帶回去。
這些屍體都是他們可以把性命託付的戰友,他們決不能讓他們客死異鄉。
“叔至,我們的傷亡如何?”戲志才迎上來,對着陳到有些着急的詢問。
在戰場上他能看到了,都是直觀的意識,他意識到了牧軍戰鬥力的變化,但是他現在急需一些數據,證明自己看到了是沒有錯的。
“稟報戲大人,我軍傷損四百餘將士!”
陳到也在清點傷亡,傷亡剛剛清點出來,還只是一個大概的數字。
“戰果呢?”
“初步統計,殺敵二千以上!”陳到說着這數據,也有一些興奮起來了,一比五的戰損比例,還是不利於自己發揮的戰場上取得的勝果,能不讓他高興嗎。
其實他最初的奢想,只要能維持一比二的戰損比例,他都已經很高興了,畢竟在叢林裡面和羌人作戰,他不能太奢求。
但是結果比他想象的要好。
他也在考慮原因,是戰機把握的太好了?還是敵軍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強大呢?
“好!”
戲志才大聲的叫出來了:“我軍雖然兵力數量上變少了,但是戰鬥力卻上漲了,主公裁軍改制那是對的,職業的軍人,會發揮出我們意想不到的戰鬥力!”
他已經可以論證這一個觀點了,職業與非職業之間,戰鬥力差別太大的。
同等兵力,能把戰損維持道一比五,對上的還是全民皆兵的遊牧民族,這已經足以說明的一些東西。
“戲大人,如此一來,即使我們景平第一軍直接面對羌人兵馬和張濟部的合擊,都有機會殺敗他們!”
陳到也興奮起來,他有更大的野心,連忙問道。
“理論上是!”
戲志才說道:“景平第一軍的實力,我們太低估了,同等戰鬥力之下,我們有太多的優勢,哪怕對上兩倍以上的兵力,我們都有勝算!”
“但是……“
他頓了頓,說道:“以最少的傷亡,打贏一場戰爭,是我們不變的宗旨,接下來的計劃不變,依舊是佯敗,然後把他們引入了西涼軍的營盤之中!”
“張濟未必這麼容易上當!”陳到有些擔心。
“我沒打算給他反應的機會!”戲志才冷笑:“剛纔我們殺的這麼狠,你相信那些羌人會窮追不捨嗎?”
“應該會!”
“只要會,那就行!”戲志才自信的說道:“我們準備撤,主力行軍要慢,必須吊着他們,而且其中你還要派出兩次兵力,和他們交鋒,結果皆敗,便可!”
“一而再,再而三!”
陳到明白了,他拱手的說道:“戲大人好計謀,這是要徹底的打沉他們的懷疑之心,壯大他們的聲勢,讓他們信任自己能殲滅我們,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一往無前!”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戲志才捏捏鼻樑,輕聲的道:“接下來,只能看他們會不會爲了殲滅我們,勇往直前了!”
…………………………
……
數十里之外。
西涼軍營盤。
張濟已經接到了侄兒張繡的請援,但是他並沒有着急行軍,對於戰場掌控他還是很到位的,現在參狼谷的戰爭之中,張繡無疑是佔據了上風的。
這時候他不應該太早出現,這樣會剝奪張繡的榮光,他得讓這個侄兒繼續的發揮一下。
張繡是他的希望。
膝下無子的他,把一切的培養都給了張繡,而且張繡也沒有辜負他的培養,小小年紀已經是北地槍王,一身武藝頂尖,天下少有人能媲美,而且在武略上造詣不淺,行軍帶兵,皆有章法,日後必是超越自己的將帥之才,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將軍,少將軍如今在參狼谷,非必要之時,恐怕不會請援!”
一個心腹謀士低聲的道:“我們不出兵,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讓他自己去應對一下!”
張濟放下手中的軍務,平靜的說道:“日後這就是他要應對的,那能每一次都有援軍的,得讓他知道,什麼是危險,如何在危險之中突圍而出!”
“可是白馬羌引了援軍進去,參狼谷裡面的戰利品我們豈不是要給白馬羌拱手相讓了!”
“我們已得數萬人口,參狼谷的一切,皆不重要了,能得多少是多少,這裡畢竟是武都,他白馬羌的手在場,也不敢獨吃!”
張濟冷笑:“他越虎給我面子,我才能給他面子,不給我面子,那就休怪我翻臉無情!”
“不過……”
張濟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歷練歸歷練,他可不容許張繡遇險:“還是讓斥候盯緊,另外把先鋒營推進十里,也有足夠的時間援助,只是不得我軍令,不可出擊!”
“諾!”
衆將聞言,頓時暗笑起來了,這將軍還真是操碎心了,又想要力量少將軍,又擔心少將軍的安危。
……
入夜。
營盤之外,靜悄悄一片。
西涼軍紮營的地方很多的密林,便於隱秘,這也是爲什麼一直找不到他們的原因,若非景武司的探子循着張繡的信使,恐怕還找不到。
這樣的密林之中,突然火光滔天,一個個火把燃起來了,一支兵馬大張旗鼓的進駐了西涼軍旁邊的營盤之中。
“什麼?”
張濟被驚醒過來,他看着手下的斥候,問:“在我們五百米不到的地方,出現了一支兵馬?而且他們還在建造營寨?”
這消息有些讓他摸不着頭腦。
要說有兵馬襲擊他,他都不會意外,但是現在,這一支兵馬光明正大的出現,還出現在了自己的旁邊上,這是當自己,還有自己麾下數千大軍是透明的嗎?
“正是!”
斥候稟報:“將軍,他們在我們旁邊紮營了,兵力很雄厚,估計有數千之多,將近上萬!“
“難道他們沒有發現我們?”衆將第一時間集合起來了,營盤戒備,商討應對之策。
“不可能!”
有人反駁:“區區五百米而已,只要把斥候放出來,不可能沒有發現,他們定然是發現了我們!”
“那爲什麼他們還能安穩紮營?”
“這是挑釁!”
“怎麼都好,現在最關鍵的是,弄清楚他們的來歷,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一個校尉開口,聲音沉沉,道:“不然我們很被動了!”
“是羌人還是漢人?”張濟問。
“漢人!”
斥候回答:“雖然他們的旗號都遮遮掩掩的藏起來,我們看不清楚,但是絕對是漢軍將士!”
“武都除了我們,還有其他的漢軍嗎?”
“如果這些漢軍不是武都的呢?”
有人提出了一個想法。
“漢中,還是廣漢?”張濟眼眸劃過一抹冷芒。
武都毗鄰漢中和廣漢兩郡。
若非是漢中,那就是廣漢,漢中的牧軍,廣漢的是益州軍,都是朝廷的敵人,是西涼的敵人,讓他們不得不正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