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無聲息的降臨。
襄陽城下的慘烈激戰也告一段落了,牧軍沒有選擇夜戰,夜戰進攻打的是一個突襲,如果失去突襲效果,那麼野戰必然會被白日激戰傷亡更加恐怖。
牧軍雖強,但是也耗不起。
所以在傍晚的時候,已經鳴金收兵,各部率兵歸營。
而城中的荊州軍也迎來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牧軍的進攻,給荊州軍帶來一種烏雲蓋頂的巨大壓力,即使牧軍整整兩天,都攻不上城頭,但是他們表現出來的兇猛,足以讓荊州軍怯氣。
守城之戰,十而圍一,乃是道理也。
建立城牆,就是爲了強大的防禦力。
如同襄陽這等城牆,在外面想要宮城,起碼也有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膽敢進攻。
但是這一戰,牧軍的兵力比城中還少,然而牧軍不僅僅悍然的進攻,而且是猛攻,氣勢一直壓着城中的荊州兵卒,這是攻守雙方來說,難以想象的事情。
這也足以表明,縱橫天下的牧軍,到底有多強大,無論是單兵力量,還是戰陣配合,都遠遠的超越了荊州軍的表現。
“明天他們還會攻城嗎?”
“應該會吧!”
“今天打的這麼兇猛,我聽到他們鳴金的時候,那些牧軍賊子還不願意退下去,明天肯定繼續來猛攻我們!”
“這樣打下去,我們可受不了啊!”
“今日我們一屯將士,傷亡的三分之一,明明是守城,傷亡還在他們之上,怎麼守得住!”
“……”
西城門之上,荊州軍對城外防禦很精神,即使城外不進攻,他們也不敢撤下去,一個個兵卒就在城上走道之中就地休息,三三兩兩的交談起來了。
“我軍士氣很低啊!”
劉表和文聘帶着親衛,從旁邊走過,就聽了幾句,劉表的臉色有一絲絲的陰沉。
“他們面對牧軍的時候,壓力太大了!”
文聘輕聲的道:“主公,並非我自謙,我們的鬥志不如牧軍,只要有傷亡,將士們就會有怨氣,怨氣積累多了,就會影響軍心,我不知道牧軍這方面的問題多大,我們荊州將士終究是太平日子過的舒爽了,缺少戰場上的歷練,在士氣方面,我們一直被牧軍壓制!”
“天下強卒,名不虛傳!”劉表看着城外,微微嘆氣。
“幸虧牧軍兵力不強,若是牧軍兵力再強一輩,我們可能就真的守不住了!”
文聘也有一絲的嘆息。
之前打的沒有這麼堅韌和慘烈,現在拼一場,雙方之間的距離徹底的表現出來了。
“當初聽說漢中裁軍,我還有欣喜之心!”劉表是一個很懂的自省的人,他能從別人身上看到自己身上的不足,這是他的一個優點,當世梟雄,或有不羈,會有桀驁,但是都不是傻子,他們都有他們的長處。
劉表輕聲的道:“如今看來,是我們太小看牧龍圖了,此獠裁軍,不僅僅可以解放一些青壯勞動力,爲漢中帶來收穫,還能走精兵策略,了不起的一個年輕人,聽說牧軍需要每日操練,難怪有如此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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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兵卒,大多都是十日一練,其餘時間務農爲主,這樣可以保證生產力。
五日一練的,已經算得上精銳了。
日日訓練,消耗之大,即使荊州也負擔不起來。
“主公,他們這樣,等於裁軍了,但是軍費消耗並沒有任何的減免,那就是在用十幾萬兵馬的開支去訓練數萬精銳出來,何等的浪費!”
文聘說道。
“你說的也對!”
劉表點頭:“這也未必是一條好路,他們漢中的路,我們荊州不一定走得通,日後我們練兵,還得以我們自己的方法爲基準!”
“主公,隆中急報!”
一個荊州斥候衝上來,單膝跪地,雙手拱起,送上一份急報。
“隆中?”
劉表腦海之中靈光一動:“應該是黃祖的急報,難道他們已經開始進攻隆中了!”
襄陽攻防戰之下,北路和西路都不通,想要聯繫隆中,需要從南城出門,然後繞路北上,因此消息來回傳遞的時間需要延緩一點。
黃祖出兵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他也不認爲如今的黃祖,有違抗他軍令的能力,黃祖數萬精銳喪與西河一戰,現在的他,已經是沒有牙齒的老虎,自然能使喚。
他打開一看,瞳孔微微有一點點的變色,神色都變得嚴峻起來了,在他的臉龐上,有一股壓抑的歡喜之色漸漸的浮現出來,卻這種歡喜之中卻帶着一絲絲的難以置信。
“回州牧府,傳我軍令,半個時辰之內,荊州文武,立刻集合,某有大事商議!“
“諾!”
……
州牧府。
劉表把手中的密奏給蒯良看,然後問:“你認爲能相信嗎?”
上面的消息只有一個,隆中已破,黃漢升擡牧棺,葬河而去!
“如此大事,黃太守不敢謊報!“
蒯良輕聲的道。
“那牧龍圖是真的戰死了?”劉表冥冥之中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
蒯良卻搖搖頭:“有些看不透,牧景已死,既然隆中山都被黃太守攻破了,那麼他們這些主力,還在這裡做什麼,他們應該撤了……“
蒯良這句話一下子驚醒了文聘。
他猛然的站起來了:“不好,牧軍要金錢脫殼了!”
“什麼?”
鄧龍也站立起來了。
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聯袂往這外面走去。
“什麼意思?”劉表不明白。
“他們認爲,城外可能現在已經是空營了!”蒯良解析說道:“這時候,牧軍已經趁着我們放鬆的時候,撤出了襄陽城!”
“以進爲退!”
劉表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一個時辰之後,文聘派親衛返回州牧府兵敗情況:“主公,將軍親自率騎兵出城查探,城外牧軍軍營,已空空如也,牧軍早在入夜之後,就已經撤出去了!”
“看來牧龍圖是真的戰死於荊州,這些牧賊兵卒想跑?”
劉表冷笑。
“主公,將軍正在等待你的軍令,我們是追,還是不追?”
“追,還是不追?”
劉表陷入沉思之中了,他彷彿天人交加。
吃虧太多了,所以他有些憱,怕是什麼陷阱。
但是大好機會,他又不想放過全殲牧軍的一個機會,被圍城多日,已是荊州之恥辱,如若不能把這些兵卒全殲荊州境內,荊州日後日和在天下擡得起頭。
“主公,牧軍在牧龍圖戰死硯山之後,卻能保持不變,必有人在暗中主持,他們以進爲退的戰略部署幾乎已經把我們騙過了,而且他們就是計劃在今夜撤兵的,而我們城中的將士被他們猛攻兩日,已打了精疲力盡,就算城外攻勢暫停,也不會懷疑他們會撤兵,只要給他們兩天時間,他們就能順利撤出荊州,然而他們沒想到,隆中會被黃太守攻破,所以才晚了一步!”
蒯良站出來,拱手行禮,然後分析說道:“現在他們才走了不到五個時辰,所以如果想要追擊,現在還有機會,他們肯定是走不遠的!”
“追!”
劉表終究是放不下被圍城的恥辱,他大喝一聲:“傳我命令,不許一個牧賊出荊州!”
“是!”
幾個傳令兵迅速去傳令。
荊州大軍出城追擊。
天亮之後,景平第一軍剛剛撤至棘水,被鄧龍部追趕上,一場遭遇戰,景平第一軍負傷而逃,倉皇逃過了棘水,向着新野方向撤兵。
而暴熊軍,就危險多了,他們撤的比較慢,四五個時辰才撤道了鄧縣,就被文聘和黃祖前後圍堵,突圍之下,才率領殘兵,向着樊城而去。
消息傳回襄陽去,劉表大喜。
此一戰,在荊州州牧府的眼中,已是徹底的落幕。
他們勝利了。
而牧軍,在牧龍圖兵敗身亡硯山之後,羣龍無首之下,並沒有如願的能撤出荊州,被荊州軍窮追猛打,兵敗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