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降小雨,雨水下的雖不大,但是綿綿不絕,彷彿天地都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
在這樣的天下之中,明侯府的主簿劉勁,率明侯府三堂十三曹的一衆官吏,日夜趕路南下,終於趕到了江州城。
明侯府麾下,昭明閣爲正堂之上,南書房和北武堂,爲左右偏堂,十三曹官衙爲根基,是一套很完善的行政系統,治理漢中武都南陽都是井井有條。
牧景想要治理益州,不能只靠益州的人,他必須要有嫡系。
明侯府就是嫡系。
至於日後如何把嫡系和益州融合在一起,這就要看他的本事,處理好了,對於益州而言,就是提升實力,處理不好,就是一場內亂。
“主公,某認爲,我們如今剛入益州,上面尚有州牧府衙,明侯府的開府立衙不宜過於宣揚,所以我們暫時不宜大興土木,修建府衙!”劉勁入城之後,安撫各衙官吏,立刻去拜見牧景,然後請求說道:“我可以徵召一些房舍,建衙治事!”
當初在漢中修建那一座明侯府,可是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他們那時候只是想着在漢中立足,基本上都是想不到,牧景會在短短數年之間,奪取了整個益州,如今是不得已需要把府衙南遷下來了。
明侯府在漢中,是兼顧不了益州全局了。
只是如今南遷,要是重修明侯府邸,那就是又有些浪費了,劉勁整個負責南書房政務的明侯主簿太清楚如今明侯府的財務問題了,征戰數年,明侯府的底蘊,已經揮霍一空了。
所以在漢中的時候,他就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南遷之後,並不準備大興土木。
“你考慮的很好!”
牧景聞言,贊同劉勁的想法,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劉勁,道:“我準備把明侯府和州牧府的府衙聯合起來了,如今孔明正在處理州牧府的事情,明侯府這邊交給你,能不能讓明侯府吞下州牧府,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是!”
劉勁目光一亮,這倒是一個好的想法,如果益州有兩套行政系統,這是不利於益州的統一,若是有人從中作梗,甚至會讓益州從中分裂。
“主公,明侯府南下江州,而益州的府城在成都,難道要分權而治嗎?”劉勁詢問心中的疑惑。
“不會!”
牧景搖搖頭:“今年之內,某就會遷移治所,把益州治所從成都遷徒江州城!”
“按道理來說,成都不是能更好的治理益州嗎?”劉勁問道。
“立府江州而不是成都,兩個原因,第一,我要避開益州世家豪族的挾持,蜀郡是他們的忠心,除非我們翻臉,不然在哪裡,我們寸步難行,在江州另起爐竈,那就不一樣了,另外第二,我們要兼顧整個大局,不能單單盯着益州一地!”
牧景眯眼,眸光遠眺,看着遙遙的東面,哪裡的天空,雖然被小雨籠罩着,但是他彷彿看到了無限的開闊。
歷史告訴他。
南方有三個可以最好爲都的地方,一個是南京,如今的南京,還只是一座小縣城而已,遠在江東,另外一個就是武漢,武漢現在也只是一座小城,遠在荊州,還有一個就是重慶,山城重慶,十九世紀的時候,可是一個時代的中心,這個地理位置,對於南方而言,是最好的都城。
……………………
江州城,城西。
明侯府。
這是一座新府,本來是兩座府邸,都是鄉紳豪族的府邸,不過當初甘寧攻破江州城,城中的豪族被禍患了不少,也空出了不少大宅子出來了。
這兩座府邸經過修繕之後,合成一座,佔地有七八十畝左右,目前算是牧景在江州城的立足之地,也面前能容得下明侯府十三曹的官衙,當然,沒有漢中明侯府的寬宏大氣。
中央正堂,掛上了一個昭明閣的牌匾。
牧景一襲長袍,長髮髻起來,跪坐竹蓆之上,目光看着江州城的輿圖,這是最詳細的一張輿圖:“江州城要擴建,我要在這裡築都城!”
“主公的意思是……”劉勁有些不明白。
“未來的十幾年,或許一輩子,我們恐怕都得意江州爲都,除非某家能一統天下,不然,江州,就是我們明侯府的主城!”牧景輕聲道。
即使一統天下,會不會遷都還是另外一回事。
亂世之中,牧景不會認爲自己有豬腳光環,就能避免生死,人生在世,逃不得過生老病死的,他也不會保證,自己一定能一統天下。
或許,他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主公,若是現在築城,會不會對益州影響太大,不宜團結人心啊!”劉勁輕聲的道。
“你先做準備!”
牧景說道:“等我們安撫好人心,就立刻動手,江州還是太小了,不足以撐起西南之中心,所以擴大城建,遷徒人口,都是必須的事情!”
“諾!”
劉勁點頭。
“另外,讓巴郡的新太守葉儒,儘快上任!”牧景囑咐。
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鼾睡。
這巴郡,未來將會是明侯府的政治中心,這裡將會屯兵,屯田,開發經濟,打通商路,遷徒人口,太守之位,至關重要,絕不可能假於人手。
所以嚴顏已經罷職了,新的太守是葉儒。
“葉儒已經在路上了!”
“催促一下,要快!”牧景擡頭:“我強行推了劉璋上位,雖有一定安撫的作用,但是未必能讓益州人心都安定下來,大亂在即,攘外先安內,只有安定了巴郡,我才能騰出手,整頓益州!”
他嘆了一口氣:“益州的各軍太守,都尉,長史,主簿,各曹主事,等等,都需要考覈,上百的縣城,縣令,縣丞等等,也需要考覈,即使我不想要大動干戈,可也不可能一切照舊,這是我的益州,必須要有最直面的掌控!”
“主公,我認爲暫時來說,動作不宜太大,我們終究是屬於外來的,如今劉焉已死,汝雖然強行推了劉璋上位,堵住了一些人的藉口,但是他們對我們,未必認可,就算是黃權趙韙他們,當初被迫無奈,投靠我們,可當我們從江州城另起爐竈,脫離他們控制的時候,他們也會有異心的,只有步步爲營,才能讓益州太平,益州,已經經不起任何之亂了!”
“此言甚也!”
牧景也認可,現在的益州,權力交替的關鍵時刻,底下的人都人心煌煌,會不會認同明侯府的執政,都是一個問題,要是這時候有人試圖挑起叛亂,未必不能。
“不過也不能什麼都不做,速度可以慢一點,手腳可以輕一點,可一定要去做!”牧景堅定的說道:“我不會因爲任何的阻礙,影響我執政益州的策略,實在不行,放手讓他們亂一場,我再來收拾殘局,哪怕被打爛了,我也能重拾山河!”
“明白!”
劉勁點頭,這句話讓他知道了牧景要徹底掌控益州的決心,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停滯。
牧景不是劉焉。
劉焉雖文武全才,卻沒有這一股魄力,他怕一個被內亂的益州,所以很多事情得過且過,因此藏匿下來的問題越來越多,導致最後崩盤。
“主公,荊州來奏報!”
戲志才從外面快步走進來,速度很快,都沒有行禮,就直接把奏報遞給了牧景:“你拿那一個主意!”
他可是從白帝城快馬加鞭趕過來的。
“侯慶他們不願意撤回來嗎?”牧景看了看奏報,眼眸微微的眯起來,這事情完全是下面自作主張,但是他們一片赤誠之心,牧景不得不認。
“恐怕是不願意!”
戲志才搖頭:“這機會,很難得,劉表未必進攻,只要拖下去,襄陽肯定是我們的!”
“那就讓周倉繼續推進,逼迫荊州,但是注意分寸,不得逾越半步!”
牧景拳頭握緊:“我們現在要是和荊州撕破臉是不可能的,我可以不要臉,但是明侯府不可以失信,無信,難立足天下,實在不行,要是荊州軍不顧一切的進攻,那就命令他們放棄,然後出兵剿賊,趁亂把侯慶他們搶回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