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是景平商行的龍起之地,所以這裡也是這些年商業突然崛起的一個根源。
在南陽的商戶更多,商戶的力量更加的強大,只是略顯的低調。
士農工商。
商是賤業,不受人尊重,不得人敬重,歷朝歷代,都是金字塔的低層,甚至不如一些普通的農戶地位。
而景平商行的成功,讓很多商賈看到了希望。
商道崛起的希望。
商人能得到尊重的希望。
所以自從景平商行解散之後,南陽出現了大大小小,數十的商行,商人用這種方式來表現他們的團結,增強他們的地位。
事實上這種方式也算是很成功。
要是放在以前,商賈之家,任打任罵,一些鄉紳豪族,士族世家,動動手指就能捏死一大片。
但是現在,在南陽這個地方,就算是一些名門世家,也不敢輕易的說,隨隨便便的就能捏死一個商戶之家,因爲團結商戶,會動用經濟裁決之力。
一旦發動經濟戰役,哪怕一個龐大的家族,都未必能承受得住。
最重要的是,商戶懂得做人,不管是誰來執掌南陽,這些商戶,都會捐錢捐糧食,見面不打笑臉人,人家送上門來,你總不能還給他抄家滅族。
所以南陽的商道很鼎盛,哪怕這些年亂局依舊,始終保持繁榮的經濟。
不過商賈始終是商賈,高調賺錢,低調做人,反而這些年,沒有成爲出頭鳥,平平穩穩的賺錢,安安穩穩的過生活,即使一些諸侯,也不會特別的重視。
宛城作爲的南陽的政治中心,也是一個商業中心,北面連同關中,豫州,汝南,南面是荊州,西面是漢中,東面可以直接進入九江通行江東。
整個南陽而言,影響力最大的是當年從景平商行分家出來的四大商行。
恆通商行,許門商行,正陽商行,鴻豐號。
這四大商行的力量,不僅限在的南陽,已經覆蓋天下,行商於天下,無論是影響力還是積累的財力,都不是一般的商行能做的到的。
但是在宛城,影響力最大,還是宛城商行。
宛城商行,昔日也是來自景平商行的,當初幾個宛城商賈加入了景平商行,後來景平商行解散,他們可不願意歸順其他人,就團結起來,以宛城爲中心,建立的宛城商行。
宛城商行的大掌櫃是徐深。
小木商徐深,當年籍籍無名,但是假如景平商行之後,一飛從天,更是得牧景之器重,成爲了景平商行的執行掌櫃之一,多年的影響力下來,讓徐家商鋪越發壯大,幾乎壟斷木材市場。
夜深人靜,宛城一片肅殺。
宛城商行的大院裡面,燈火通明。
“諸位!”
徐深居於高位,眸光一掃而過,他看着一張張臉龐,淡然的道:“大家都想要太太平平的做生意,我也想,但是有時候,人不能不站隊立場,做生意也一樣!”
“大掌櫃的意思是,讓我們的投靠明侯府?”
一個商賈站出來,問道:“可現在我們可是在的關中軍的眼皮底下,我們又不是世家豪門,鄉紳豪族那些隨隨便便就能召喚一萬幾千壯丁軍隊的豪族,我們只是商賈而已,他們就算敗了,想要幹掉我們,也是輕而易舉的!”
“做什麼都有危險,就算我們只是做生意,不也有風險嗎,一批貨運出去,運回來,都會面臨全軍覆沒的可能性,想要做大事情,怎麼會沒有危險!”
徐深道:“況且,我也沒準備讓你們去偷襲的關中軍,我是希望,能不能和他們談,當一回說客!”
“說客?”
衆人聞言,面面相窺,有些爲難,有些掙扎。
商人,自古以來,追逐利益爲主,避凶趨吉爲輔,遠離危險,以利益爲主,就是商人的主題,他們倒不是因爲對明侯有多大的忠心,而是有多大的利益。
明侯牧景,當年開創景平商行,先後打了一場鹽戰,又打了一場糧站,算是商道崛起的奠基人,現在大大小小的商行掌櫃都對他比較敬重,多少人行商的人把他當年拿出來的《資本論》當成是聖賢之書啊。
“現在外面牧軍圍城,明侯府進攻是早晚的事情,我們如果一點事情都不做,恐怕日後想要和明侯做生意,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徐深輕輕的道:“南陽四大商行,爲什麼能把影響力覆蓋天下,能在益州隨意的做生意,那是因爲他們支持明侯,而我們宛城商行實力比不他們弱,可離開宛城,離開南陽,就什麼都幹不成了,到底是爲什麼?”
“這個……”
有人在嘆息,卻說不出來所以然。
“我告訴你們!”徐深道:“因爲我們背後沒有依靠,同樣是景平商行走出來了,可誰都知道,明侯支持的是他們,不是我們!”
“以前我們沒有機會,但是現在,在宛城,不管是南陽的四大商行,還是其他的商賈,都不如我們的宛城商行的力量,我們在這裡,是最強的的!”
徐深站起來,眸光掃視衆人,道:“如今我們的機會來了,也只有這一個機會,能讓我們順利的靠近明侯,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生意,做成了,日後宛城商行不會再侷限在宛城在南陽,可以借用明侯的名頭,走遍天下,輸了,大不了我們賠錢,送他們糧食,送他們衣服,也不至於讓他們的屠殺滅族,畢竟我們也沒打算和他們爲敵!”
“大掌櫃準備怎麼做?”
一衆商賈沉思了很久,終於有人發話了。
“明日開始,全城的商鋪關閉!”
徐深鬆了一口,說道。
“全城商鋪關閉?”
衆人倒吸一口氣,這可是大行動。
“爲什麼?”有人問:“這樣對我們有好處嗎?”
“沒好處,甚至會虧本,但是能告訴別人,我們宛城商行的實力!”徐深道:“我想要和人談,首先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有主宰南陽的實力,哪怕宛城的鄉紳豪門,我們都能影響!”
“如果這是一筆生意,做了!”
一個青年站起來,對着徐深道:“大掌櫃,我相信你,我們羅家願與宛城商行共進退!”
“既然大掌櫃有信心,我們也相信大掌櫃!”
“就好像大掌櫃說了,事情就算談不成,最後大不了賠錢,我們這麼多年來,也賺了不少,賠點,也承受得住!”
一衆商賈咬咬牙,終於應承下來了。
徐深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了:“那接下來,就麻煩諸位了,諸位都是我宛城商行的頂樑柱,爲了宛城商行更加輝煌的未來,希望我們能同心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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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數日的進攻,都是維持在一個進攻何不進攻界限之中,能給城中巨大的壓迫力,但是沒有形成正式的攻防戰。
僅僅是這樣,就已經讓皇甫印焦頭爛額了。
“今天又是進攻到一半就退下去了?”
“嗯!”
“他們到底想幹嘛?”
“之前我認爲是試探,現在我感覺,他們在和我們玩虛虛實實的戰略!”周鬆告訴皇甫印,道:“我斷定,城外正在準備一次石破天驚的進攻,但是在進攻之前,他們要耗盡我們的精神力,一次佯攻,兩次佯攻,三次佯攻……十次都是佯攻,我們能保持警惕,可第十一次呢,我們總會筋疲力盡的,這就是他們發動進攻的最好時機!”
“該死!”
皇甫印握緊拳頭,道:“難道就沒有辦法!”
“沒有!”
周鬆搖搖頭:“主要我們的兵力太少,連替換的辦法都沒有,我們只能死撐着!”
想了想,他問:“太守大人,這麼多天了,難道將軍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皇甫印面容抽搐了一下,半響之後,才幽幽的道:“沒消息!”
“爲什麼?”
周鬆不明白。
“或許……”皇甫印臉上有一抹苦澀:“南陽,甚至是我們,都已經被放棄了!”
“不可能!”
周鬆不敢相信:“將軍除了南陽,根本沒有立足之地,他怎麼會放棄南陽,即使他奪取九江,也不可能放棄南陽,南陽對他來說,對關中軍來說,都是一個最好的生存空間……”
“關中軍的生存空間,永遠在關中!”
皇甫印打斷了周鬆的話。
“難道……”周鬆瞪大眼眸,看着皇甫印。
“我不知道!”
皇甫印搖搖頭:“皇甫嵩做事情,永遠都是滴水不漏的,他對放棄和不放棄,只要有了決定,誰也擋不住他,他把南陽當成的他的戰場的一部分,只要是在戰場上,他永遠都是冷靜的有些冷漠,能做出我們做不出來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