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據隴西自立”
這個消息傳到長安以後,朝野立刻就炸開了鍋,許多人對呂布在洛陽一帶的舉止記憶猶新,他們想不到,那個替董卓阻攔十八鎮諸侯的呂布,居然是這麼一個狠戾膽大的梟雄,一些知道更多內情的大臣則暗自嘆息:“人說呂布寄人籬下,有如養虎,如今一看,果不其然,隴西是塊好地啊”
每個人都在議論,但每個人都不敢大聲議論,疑惑、激憤、竊喜和迷茫種種情緒交織在長安這口大鼎內,蘊藏的熱力讓鼎中水溫慢慢地升高,這一鼎水之所以還未沸騰,是因爲已經自封爲太師的董卓與郎中令李儒還未做出迴應。
董卓的主力,此時正據守在安邑、陝縣、華陰一線,隴西、漢陽二郡失守,等於在董卓的側後捅了一刀,如果董卓試圖調兵攻打隴西,屯兵在河東的皇甫嵩以及屯兵在中牟的朱雋就會如泰山壓頂一般撲向長安,如果董卓置之不理,呂布近可威逼三輔,退可以外聯馬騰、張魯,同樣是極大的麻煩。
就在這危如累卵的時刻,董卓卻在長安城的郊外築起了一道堡壘,號位嵋塢,嵋塢的城牆可與長安城牆比肩,其中積糧可供董卓尋歡作樂三十年,董卓曾言,如果大事可成,則雄踞天下;大事不成,則據守嵋塢養老送終。
嵋塢廳堂
董卓臃腫的身軀慵懶地斜靠在虎皮大毯上,眉開眼笑的看着下方的清歌妙舞,對候在他旁邊的李儒視而不見,須臾,董卓眨了眨發酸的雙眼,伸手打了一個的哈氣,在侍從的攙扶下,起身準備離去。
“岳父,你真的不打算管了嗎?”
李儒看着走遠的董卓,立即高聲詢問。
董卓臃腫的身軀頓了頓,但是並沒有轉過身來,而是大手一揮:“文優,呂布自立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李儒聞言,上前想要解釋什麼,董卓立即開口阻止道:“老夫知道,至從入京以來,乾的許多事情讓你失望了,你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也是應該的,你帶着她走吧”
李儒苦笑一聲,原以爲做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曾想,還是讓董卓察覺了,當下朝着跪拜:“岳父,請受女婿一拜”
董卓轉過身軀,含笑的看着李儒:“若是沒有你,或許老夫只能做一輩子的河東太守,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你謀劃的,如今這大漢天下已經亂了套,而我也老了,已經沒有當初的雄心壯志,不想在爭鬥了,只想在此虛度此生,你則不同,你不僅年輕,而且胸懷大志”
董卓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呂布能蟄伏這麼久,也算是一方梟雄,或許他有能力完成你的夢想,你走的時候別忘了帶上蔡邕,他爲我做了那麼多事,早就引得朝中大臣的不滿,如果有朝一日老夫不幸身亡,他必被王允等人所害,既然是我們把他弄來的,就要保住他的性命”
董卓低聲長嘆,展顏笑道:“你走吧,我要去休息了”
說完也不等李儒答話,自顧轉身回到內室,李儒看着董卓離去的背影,在心中輕嘆:“董卓不僅瞞住了自己,也瞞住了所有人,可憐天下人還不知道被董卓玩弄於鼓掌之中”
李儒搖搖頭,大手一揮衣袂,轉身大步離開嵋塢廳堂。
董卓矗立在廳腳,看着李儒大步離開,董卓心中的一顆巨石轟然落下,而嘴角也閃過一絲狠戾:“既然如此,那老夫在澆上一把大火,讓整個大漢都亂起來”
自此之後,董卓的生活作風愈發的奢華糜爛,他的做事手段愈發的雷厲風行,每次在嵋塢批完公文,董卓總是很客氣地挽留大臣在塢中吃飯,吃飯的時候,董卓從來不招待清歌妙舞,而是招待殺人表演,斷舌、挖眼、割耳、斬足、炸煮,喝的是人血,吃的是人肉,而董卓也特別喜歡看人未死之際的慘叫與掙扎,越是慘厲,董卓食慾越好,百官都被董卓的殘暴嚇得戰戰兢兢,每逢看到董卓大快朵頤地咀嚼人肉,百官只感覺胃部一陣翻騰,不僅吃不下東西,連匙箸都拿不起。
就在長安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時,冀州的袁紹也有點坐立不安,本來按照田豐的計劃,袁紹以冀州之衆,東並青州,南定兗州,北降幽、遼,西收幷州,結合四州之地,收四州英才,坐擁百萬之師,迎天子車架到西京,恢復漢家宗廟於洛陽,號令天下,以討不服,可是,本年秋天,黑山黃巾於毒、白饒、眭固率領十萬之衆南下,進逼冀州心臟地區鄴城,進而抄掠東郡,於此同時,青州三十萬黃巾軍,北上攻打渤海,並有與黑山黃巾會師的趨勢,戰亂、流民、饑民的隊伍不斷過大,因而造成黃巾又成了聲勢,成千上萬的饑民向有食物的地方緩緩行進,所到之處,官倉和富室被洗劫一空,而沿途饑民又像滾雪球似的加入隊伍,一時之間,北方大亂。
就在北方大亂的時候,南方也打成了一鍋粥,袁紹與劉表結成同盟,派遣豫州刺史周昂襲奪孫堅的陽城,在家族資助下的袁術,已經養成了氣候,帳下謀臣武將數不勝數,而公孫瓚也與袁紹撕破盟約,在磐河鏖戰,趁着公孫瓚攻打袁紹時,袁術與孫堅聯合攻打劉表,與劉表大將黃祖大戰於樊、鄧二縣,孫堅連戰連捷,一路勢如破竹,江東軍將荊州首府襄陽圍的水泄不通,劉表無奈之下,派黃祖連夜回兵援救,在回軍途中又遭到孫堅伏擊,黃祖大敗,往峴山荒野中逃竄,但是孫堅並沒有追襲,依然將荊州圍得猶如鐵桶一般,就當劉表快要絕望的時候,劉璋出兵了,三萬蜀軍在張任的帶領下,一路勢如破竹,殺得孫堅大敗,孫堅無奈之下,只能領兵退回江東。
就在大漢帝國烽煙四起時,呂布卻有點坐立不安,因爲顏蕊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