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皺眉道:“屬下感覺所有的事情彷彿都脫離了控制!”
張浪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皺眉道:“我覺得,曹操可能真的死了!”
許昌。
曹丕奔進相府後院,找到正在荷塘邊釣魚的司馬懿,急聲道:“先生不好了!……”司馬懿淡淡地問道:“公子爲何如此慌張?”曹丕急聲道:“先生,我剛剛得到報告,說我那個弟弟曹植在酒館裡喝得酩酊大醉,說了,說了很多胡話!”司馬懿笑道:“既然是胡話,大公子何必介懷?”
曹丕道:“可是,可是他說……”
司馬懿道:“大公子若表現得坦坦蕩蕩,問心無愧,人們心中的疑惑自然會解除,控制若失了方寸,豈不是坐實曹植公子所言?”
曹丕明白了,朝司馬懿深深一拜。
當天下午,曹丕繼續在相府大廳爲曹操守靈。喝得酩酊大醉的曹植,跌跌撞撞地奔了進來,噗通跪倒在父親的靈柩前,悲慟無比地哭喊道:“父親,你是得好冤啊!我知道你是被人害死,我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
曹丕上前扶住曹植,勸慰道:“三弟,莫要悲傷過度,父親在天之靈也不願意見到三弟如此!”
曹植突然揮拳打向曹丕,曹丕臉上捱了他一拳,跌跌撞撞倒退了疾步,臉上眼見着紅腫了起來。衆文武見狀,都吃了一驚。
曹植指着曹丕怒聲道:“曹丕,就是你害死了父親!是你,是你爲了奪位殺死了父親!”
曹丕長嘆了一聲,無比悲傷地道:“三弟這麼說也沒有錯!要不是我沒能及時感到,父親怎會被劉備那給賊王八害死!”曹植大聲道:“你不要把罪過往他人身上推,就是你殺了父親!”曹丕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曹植,說道:“三弟如此斥責於我,無非是想要自己繼承父親之位!”點了點頭,“好好好!不管怎麼樣,也是因爲我的過失,父親纔會被賊人害死!我怎麼有臉繼承父親的位置啊!”朝曹植神聖一揖,“三弟素有才名,相信能完成父親的遺志!二哥願意讓三弟繼承父親之位,”扭頭看了一眼靈柩,悲傷地道:“二哥只要能守在父親陵寢邊便心滿意足了!”
曹植一大早就計劃藉着酒勁來揭穿曹丕,各種可能的結果他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眼前這個結果,曹丕的反應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衆文武見了曹丕一番真情流露的表白,都感動不已,都對來鬧事的曹植非常有意見。荀攸道:“三公子在主公停喪其間喝酒鬧事,實在不當!”衆大臣也紛紛指責曹丕。曹植見狀,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曹丕連忙勸衆文武:“諸位叔伯前往不要責怪三弟!哎!我能理解三弟的心情!”隨即朝衆文武一抱拳,無比誠懇地道:“望諸位叔伯能夠好好輔佐三弟,完成父親遺志。”
夏侯惇立刻叫道:“這不行!三公子只會吟詩作對喝酒撒潑,讓他做我們的主公,去不是要葬送了主公辛辛苦苦打下的萬里江山!這絕對不行!”許褚也道:“我看只有二公子有能力繼承主公的遺志!”曹仁附和道:“不錯!二公子身爲主公的在世的最年長的公子,按照長幼之序,也該有二公子繼位!”衆文武紛紛附和,現場一片喧囂,曹丕可謂衆望所歸!不過荀彧和滿臉病容坐在椅子上的郭嘉卻沒有做聲。
曹植見大家都用戶曹丕,又急又氣,指着衆文武憤怒地道:“你們,你們怎能如此?”
曹仁沒好氣地道:“三公子就莫要爲了一己私利中傷兄長了!主公被害這一事,就是劉備關羽所爲。這件事是典韋將軍和許褚將軍親眼所見,二位將軍對主公的忠心,路人皆知,難道他二人還會說謊不成?”
典韋大聲道:“不錯!主公確實是劉備關羽害死的!”
曹丕連忙勸道:“諸位將軍莫要動氣!不管怎麼說,我沒能保護好父親,三弟責怪我也是理所應當的!”
曹仁急聲道:“二公子莫要太心善了!……”夏侯惇阻止了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曹仁,低聲道:“不必什麼,大家都心裡有數。”曹仁便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曹植哈哈大笑,笑得孤獨而憤懣。掃視了衆人一眼,悲憤地道:“你們,你們這些父親的臣子親朋,真是辜負了父親對你們的信任!”衆人只是冷笑,沒有說話,大家已經認定他曹植就是一個爲了奪位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了。
曹植不願再在這裡呆下去,轉身朝父親叩了九個響頭,叩得皮破血流。站了起來,轉過身,跌跌撞撞地去了。
當天晚些時候,郭嘉在僕役的服侍下登上了守候在門口的馬車。荀彧追了出來,揚聲喚道:“奉孝等我。”
車簾掀開,滿臉病容的郭嘉露出臉來,看到了荀彧,問道:“文若有事嗎?”
荀彧自個兒攀上馬車,與郭嘉並排而坐,說道:“我想和奉孝聊聊。”郭嘉瞭然一笑,揚聲道:“回去。”車伕立刻趕起馬車,朝國家府邸緩緩行去,兩人的隨從及衛士護在馬車前後左右。
郭嘉問道:“文若要和我說什麼?”
荀彧沒好氣地道:“奉孝就不要裝了,我想說什麼難道還能瞞得過你嗎?”
郭嘉沒有說話,等荀彧說下去。荀彧感慨道:“二公子今天的表現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郭嘉沒有做聲。荀彧見狀,索性挑明瞭,”奉孝智深如海,想必早已經看出了端倪!奉孝覺得這件事該當如何?”
郭嘉嘆了口氣,悲傷地道:“沒想到主公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荀彧問道:“你說主公是否願意二公子繼承他的大位?”
郭嘉沉思片刻,皺眉道:“作爲父親,主公定然是傷心又憤怒,然而做爲主公他應該會感到高興吧。有一個如此狠辣果決而又智謀的孩子,主公的理想定然會得到實現!”荀彧皺眉道:“可是這位公子之所以會下手,只怕就是因爲主公試圖改變體制的原因啊!他如何會繼承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