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沒有被發現,嚴氏也很擔心她們這一行會不會遇到危險,可是現在遇到了裴青,這種擔心就再也沒有了,因爲她從呂布那裡知道,這個裴青是天下難得一見的智勇雙全的人物,如果連他都不能帶着她們成功離開關中,那這天下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把她們給帶走了。
雖然嚴氏只是一個婦人,可是卻也聽說過裴青近期取得的一系列成就,不僅僅包括數次打敗西涼軍,甚至連裴青平定整個豫州的事情也都聽說了,她覺得就算是她的丈夫呂布也不一定就比對方強,所以對裴青充滿了絕對的信心,認爲裴青一定會帶着她們安全離開。
對此裴青還能說什麼?他只能無奈的接受這一對不速之客。
這時候只見那個領頭的衛士說道:“這沒想到足下就是大名鼎鼎的裴使君,小人名叫龐舒,乃是長安守軍中的一名小校,當初長安杯西涼軍攻下,小人不忍呂將軍的家眷被擒,冒死將她們收留,可是一直苦無出逃的機會,終於在昨日晚間,小人花費巨資,買通了城門守衛,這才終於混出來,本來準備親自護送她們與呂將軍團聚,現在見到了裴使君,總算是放心了,這樣小人也可以放心的返回長安了,以後就把夫人們和小姐委託給使君了。”
說完之後,龐舒與其他幾名軍士對裴青拱了拱手,轉身準備返回長安。
“龐義士且留步。”裴青喊住裴青,對他說道:“龐義士可曾想到,如果你就這樣返回長安,一旦將來你私自放走呂將軍家眷之事被查出來,很可能你將來性命不保。”
龐舒聞言嘆息一聲,隨後說道:“不瞞使君,小人的確想到過這一點,然而小人義無反顧,我的家眷如今還在長安,如果我逃走的話,他們一定會遭遇不測,而只要我回去主動自首,相信他們一定會寬恕我的家人。”
“既然義士你知道家眷有可能會被連累,爲何不把他們一起帶着?”裴青看到這一幕嘆息不已,對龐舒說道。
只見龐舒苦笑道:“小人也知道家眷可能會連累,然而我們這一行帶着家眷會不方便,小人死不足惜,總不能連累到兩位夫人吧?”
裴青聽了此話頓時感慨道:“足下真義士也,視死如歸,令人讚歎,可是你可曾想到,沒有了你,你的父母和妻子兒女該如何生活?他們後半生的窮困,受到的各種屈辱全都是因你而起呀。”
龐舒聞言頓時渾身輕輕一震,隨後流下淚來,嘆息着說道:“我對不住他們,盡不到一個兒子、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但是義之所在,總要有人要做,我寧可對不住父母妻兒,也要全義。”
“如果我能給你一個既能全義,又能保全你和家眷性命的機會,你可願意把握?”
“什麼?”龐舒聞言頓時渾身劇震,對着裴青拜倒在地,恭敬說道:“如果使君真的有辦法救我全家性命,小人願爲使君粉身碎骨,百死無悔!”
裴青連忙將龐舒給扶起來說道:“實不相瞞,這一次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你能按我說的做,保命的機率倒也有七八成。”
隨後裴青告訴龐舒:“其實事情也簡單,你在回城之後並不需要去自首,連夜挖掘一座地下室,準備好物資乾糧,然後一把火燒掉地面建築,製造出逃亡的假象,這樣幾乎就沒有人能識破了。”
“多謝使君,使君如此情意,小人銘記五內,今後若有驅策,小人定當爲使君竭死相報。”龐舒聞言很是歡喜,對裴青再拜表示感謝。
裴青擺了擺手說道:“不必言謝,這也是我爲義士應該做的,然而這一切雖有人謀,卻也要看天意,所以如果想有萬全之策的話,你最好將家眷另行安置,注意這種安置最好是別找熟人,同時分開安置,這樣的話即便你的藏身之地被識破,你的家眷也能夠保全,最不濟也能保住一部分,如果萬一你被捉住,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審問主謀、同謀,這時候你只需要咬緊牙關,不予招認,自身性命便能夠得以保全。”
“多謝使君,小人記住了,小人這就按照使君說的去做,前途艱險,使君也要小心纔是。”龐舒向裴青恭敬行禮,然後返身離去。
裴青看着龐舒等人離去,半晌無言,隨後說道:“咱們也上路吧,張濟這廝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不要被他看出破綻纔好。”
這種時候他們已經不適合穿戴甲冑了,所以他們全都脫掉甲冑,找個地方埋了,換上早已準備好的軟甲,外面套上普通商人所穿的布衫,就連嚴氏和任紅羅她們也都下了轎,坐在滿載貨物的牛車上,在臉上擦上灰塵,讓自己變得不再幹淨漂亮,緩緩向着商縣而去。
因爲換上了牛車,他們行進的速度很慢,等趕到商縣的時候,都已經到了第三天午時了。
這時候李儒被殺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長安,李傕郭汜在憤怒之下立刻給各處守衛的將官下達命令,各關卡之處必須嚴格審查,一旦發現可疑人員,立刻拿下,寧枉勿縱。
作爲西涼軍的重要將領,負責守衛商縣的張濟現在也產生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他親自守住險要之地,對過往客商仔細盤問,凡是感覺有些不對的,一律拿下再說。
這時候關卡之處已經擁擠了數千人,大部分都是由關中向武關跑的。因爲有人向李傕郭汜報告,說殺死李儒的兇手是西涼馬騰的部屬,西涼軍大將郭汜和樊稠調遣大軍,準備興師問罪,許多人聽說消息,知道關中即將戰亂,於是蜂擁而至商縣,準備經武關逃往中原。
對於這些逃難的百姓,張濟一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畢竟他也知道戰爭會給百姓帶來災難,這些都是升斗小民,根本承受不起戰亂之苦,逃走也就逃走了。
不過張濟是絕對不會允許刺殺李儒的兇手逃走的,現在從長安到各處的交通要道都已經被封鎖,尤其是從長安到馬騰的駐地槐裡的路徑,更是被重重包圍,連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但是爲了避免兇手從別的路徑混出去,其他各處的守將也都十分小心翼翼,尤其是到武關的唯一關卡商縣,更是重中之重,所以張濟才如此重視,乃至親自盤問過往客商和逃難的百姓。
“如此嚴格的審查,我們該如何才能通過?”看着張濟如此嚴的審查,萬年公主不由皺了皺眉,苦惱的說道:“我和昭姬,呂將軍的妻女可都是沒有路引的,想要通過絕對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