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翟,太守府門外。
“啊……”
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排着長隊準備參加上計的一部分官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而另一旁圍觀的百姓們則是拍手稱快,而且還不停的議論着。
“這都是第幾個啦?”
“已經是第七個了,哈哈,這些貪官污吏,死的該,平常裡欺男霸女,仗勢欺人,無惡不作,比強盜和西涼軍還可惡,殺了他們真是大快人心!”
“正是,這些官員平日裡爲非作歹,魚肉鄉里,實在可恨,今日他們可謂是死有餘辜,真沒想到這個新來的太守竟然能夠搞出如此大的動作,實在是難得啊。”
“是啊,這可真是萬民之幸啊,還不過真心希望這位新任太守的初心就是爲了懲治貪官污吏,而不是藉此剷除舊黨,換做是他自己的人。”
“這一點我敢篤定不是,因爲從來沒有哪個官員在換人的時候會把原先舊黨的人直接給殺掉,而且新任太守所殺的全都是罪惡昭彰的官員,別的不說,就說我們這位縣尊吳猛,當初在縣裡是多麼的猖狂?尤其是前任太守被烹了之後,他就更加的目無法紀,把自己當成了是土皇帝,爲所欲爲,無人敢制,咱們的新任太守一上來就以雷霆之勢將其斬殺,這就是爲民除害啊。”
……
而在衆百姓的議論聲中,在太守府院內,那個姓杜的年輕人則對着趙姓年輕人滿臉佩服的說道:“趙兄,果然是你慧眼如炬,看得出來裴太守的真正用意,像襲這種淺陋之人,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恐怕就會錯過一個賢能之主。”
那個趙姓年輕人頓時苦笑着說道:“杜兄實在是太高看儼了,其實儼之前內心裡根本就沒怎麼抱希望,不過說句實話,除非是萬不得已,要不然誰也不會背井離鄉,之前我也實在是看不到任何希望才決定要離開潁川,不過這幾日見新太守上任,軍隊紀律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這才心中產生了一絲的希望,認爲這個新任太守或許和其他人不一樣,即便這樣,我對他也不過是抱着多看一看的心理,可是結果卻讓人如此驚喜和意外,不過即便這樣我們也不必這麼快做出選擇,畢竟新太守接下來是否能夠任用賢能還是一個謎,我們且耐心的觀察觀察,慢慢再做出抉擇也不遲。”
杜姓少年杜襲頓時對趙姓少年趙儼拱手說道:“趙兄明見,的確應該這樣,我們就靜心觀察,看看這位裴郡守接下來是如何做的?”
於是杜襲與趙儼這兩個少年全都平靜的看着太守府內這些熙熙攘攘的人羣,靜靜地看裴青接下來的動作。
與此同時,太守府大堂之外等候的那些官員和鄉紳們則全都渾身顫抖,甚至有的都已經小便失禁了,他們的衣服被澆透了,一股冷風吹來,渾身發抖,苦不堪言。
這時候只聽得大堂之外,鄧當大聲喊道:“昆陽縣縣令盧峰前往上計.......”
只見一個矮胖子頓時面如土色,他不敢走路,而是跪倒在大堂之外,戰戰兢兢的說道:“裴,裴太守,下官自知在任期間政績不佳,而且還貪污受賄,有虧職守,下官請願捐出所有家產贖罪,還請裴太守能夠饒恕下官一條性命。”
這時只聽得堂內傳來一道冷笑之聲:“還算盧縣令你有自知之明,也罷,本官見盧縣令在任期間雖然貪污了不少財帛,然而對於百姓卻並少有冒犯,而且你的數據也是最接近真相的,既然你願意捨棄家財,再加上犯罪較輕,我便饒你一命,但是官位卻難以保全。”
“這一點下官明白,請使君放心,下官這就命人回去捐出家財,多謝使君饒命之恩。”那個矮胖子盧峰滿臉感激的對裴青施禮,然後準備離開。
卻見裴青說道:“先不用急着離開,你的家財想必不少,來回運送肯定麻煩,這樣吧,我派出二百名將士隨你一起前往昆陽,把你的家財一起運來,省得你來往運送的麻煩了。”
矮胖子原本準備在回到昆陽之後直接帶着財物逃走,可是沒想到裴青竟然玩了這麼一手,這二百人在表面上是幫助他運送財物,可是他明白實際上是監督他捐獻財物,然後立刻離開。
但是他卻不能不答應下來,因爲之前這個裴青殺了那麼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現在他敢說個不字,估計連命都沒了,爲了一些錢財而丟掉性命,這可實在有些不值了。
隨後又陸續有幾名縣令接受上計,杜襲和趙儼知道,接下來的這幾名縣令的官聲還都不錯,能力也算是可以,不過近墨者黑,他們爲了保住自己的官職,也不得不隨波逐流,做了一些行賄受賄之事,但是罪行都比較輕,而且也都做了一些對百姓有益的事情,所以裴青並沒有太過爲難他們,沒有才能的直接解職,有些才能的繼續留任,而且嚴厲告誡他們,日後絕對不能再有行賄受賄之事,更不能做出危害百姓的事情,否則的話,那些被殺的官員就是他們的榜樣。
這幾個官員全都連連點頭,鄭重表示過去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以後一定要好好幹下去,絕對不能辜負裴青的信任。
當然在這其中也有一名清廉的官員,此人名叫樊琳,徐州沛人,原本只是穎陰縣的縣尉,因爲縣令空缺,於是臨時充任縣令,此人雖然能力也只一般,然而爲人正直,清廉如水,官聲一向很好,這一次前往太守府上計,只有他兩手空空前去,什麼禮物都沒有帶。
然而裴青卻並沒有怪罪他,而是溫和的說道:“樊縣尉克忠職守,爲官清廉,實在是我輩楷模,我聽說穎陰令一直空缺,不如就由樊縣尉擔任吧。”
然而樊琳卻是搖頭說道:“回稟使君,下官自覺能力不足,無法擔任縣令一職,還請使君見諒,其實下官更擅長的還是兵事,內心裡一直希望能夠像先祖那樣縱橫疆場,只是下官也知道,下官能力低微,就連一名三流將領都不是對手,做一名縣尉對下官來說就已經是上限了,所以,還請使君儘快任命一名縣令過來,這樣的話下官就能專心做我的縣尉了。”
“哦?不知樊縣尉的先祖是?”裴青忽然想起來一個人,於是心中一動,開口問道。
“下官先祖乃是舞陽侯樊噲。”樊琳滿臉激動的神色,對着裴青略有些傲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