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兇案
話說諸葛亮從梅莊出來後,直奔水鏡居。
回到宿舍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後,這纔去見水鏡老頭,去時,正好碰到從書香院出來的劉操之。
劉操之看到諸葛亮,就像看到鬼一樣,嚇的臉色蒼白。
“你,你,你……”劉操之指着諸葛亮連話都說不完整。
諸葛亮輕蔑的笑了幾下,暗思,你當時有膽殺人活埋,此時卻沒膽看到他。
“操之先生這是怎麼了?不認識學生了嗎?”諸葛亮佯裝吃驚,又似乎很擔心劉操之會昏厥般,伸出手向劉操之邁前幾步。
劉操之看到諸葛亮的舉動,嚇的臉色慘青,忙不跌的揮手着後退,驚恐道:“別過來,你別過來,你是人,還是鬼?”
諸葛亮滿臉迷惑的停了下來,又是故意擡頭看了看月色,這才委屈的說道:“操之先生,現在纔剛剛天黑,鬼不都是子夜纔出來的嗎?學生怎麼可能是鬼呢?”
劉操之“咕咚”吞嚥了幾口的口水,睜大眼睛恐懼的哆嗦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還活着?”
到底還是個癆種。
諸葛亮難過而又卑謙的低下頭,似乎迷惑不解的說道:“操之先生怎麼這麼說?難道說你知道學生爲什麼會被人推下陷阱,然後又故意埋土,欲將學生至於死地的事情嗎?”
這時劉操之才真正醒了過來,慘白的臉色瞬間變化萬千,結結巴巴道:“我。我怎麼知道。”說罷神情劇變的,繞開諸葛亮,快速的跑出書香院。
諸葛亮看着倉皇而逃的劉操之,趕緊又在背後喊道:“先生,先生,你若不知道,又怎麼問學生是人還是鬼呢?還請先生告訴學生,到底是誰想害學生。”
“我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別來問我。”劉操之聽後,更加加快狂奔,轉眼人去數十丈。
沒有惡膽卻做惡事,諸葛亮鄙夷的眯了眯眼,轉身看看書香院,再看向劉操之消失的方向。他應當是回琴齋院了。
思慮片刻,諸葛亮還是決定先去見過水鏡之後,再去會劉操之。
見到水鏡,諸葛亮將昨日被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水鏡,除了他故意跟蹤劉操之和小喬的事情,還有跟黃碩的事情。只是告訴水鏡,昨日在山上中了巨毒。昏死過去後,發現自己被人推下陷阱欲意活埋,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和何人有仇,要下此毒手。還好自己福大命大,碰到梅莊的人上山採藥,所以才被救起。
水鏡老頭對梅莊二字很過敏,一聽到諸葛亮提起梅莊,臉色就變了變,自動忽視掉梅莊二字。自然也懶的過問,到底是不是梅然救的他。
雖然聽諸葛亮所言,有些匪夷所思,但苦於沒什麼實質證據,更何況並沒有造成人命案件,所以此事只能做罷。
水鏡老頭嚴肅的囑咐諸葛亮,以後再也不準私自己去後山行獵,又讓他抄十遍孫子兵法算是對諸葛亮的懲罰。
同時水鏡暗暗慶幸。還好諸葛亮福大命大,不過自己的地方出了這等喪心病狂的殺人兇手,還是讓水鏡十分憂慮,思前想後。待諸葛亮一走,便準備提筆修書給習鬱,這事,還是交給官府立個案表比較妥當。
從書香院一出來,諸葛亮就趕緊向琴齋走。
回來的時候,早就料到劉操之會驚恐,但想不到,他會如此膽小,既然這般不堪,當時又怎麼會有勇力殺人滅口?要不是黃碩在坑底,只怕昨日自己的小命當真是在交待在他手裡。
悄然無聲的進了琴齋,只見裡面黑燈瞎火,人氣全無。
頓時諸葛亮暗道不好,幾個大步走了進去,推開雕花木門,月光照了進來,只見琴齋的書架倒在地上,書卷被翻的亂七八糟,突然鼻息之間涌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諸葛亮暗叫不好,到底還是來晚了,趕緊從懷中拿出火捻子。
光線一亮,就見劉操之倒在琴案後面,腥紅的鮮血染紅了整個椅塌,滿層子飄浮的全是又腥又濃的血味。
諸葛亮心裡暗暗吃驚,兇手動作好快,這一前一後,相差不過半個時辰,竟然想也不想就直接要了劉操之的命。到底是劉操之口中的主公,還是另有其人?
想到這,諸葛亮不敢再擔隔,趕緊返回書香院。
水鏡老頭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劉操之怎麼會死在這裡,而兇手又誰?
“孔明,你爲什麼出了書香院立馬來琴齋?”水鏡抓住這個重點,轉身便詢問諸葛亮,在他心裡,諸葛亮絕對不是兇手,但有些事,還是一定要問個明白的。
“回先生,剛纔學生來書香院見先生,正巧碰到操之先生,不料操之先生看到學生,彷彿看見鬼一般,指着學生問道,是人還是鬼,所以學生感覺奇怪,莫非操之先生知道是誰想殺害學生,所以學生出了書香院,就趕緊來琴齋找操之先生問個究竟,卻不想,操之先生會給人殺害。”
諸葛亮也不掩飾,有條不紊的說道。
聞詢而來的崔州平和徐庶正在此時也走了進來,看到鮮血還在擴散的劉操之,臉色紛紛僵硬。
自從大漢落敗,奸賊四起,峰煙瀰漫,死人,在所有人眼裡早已不是那麼驚慌的事情。試問如今這世道,那天不是死個千八百人的。也就只有水鏡居一片平和,宛如人間仙境。
“孔明,這是怎麼回事?”徐庶年紀頗大,遇事沉穩的多,剛纔聽崔州平說孔明回來了,心下擔憂,趕緊過來看,到了書香院,侍書說諸葛亮和先生去了琴齋,趕緊跑了過來,確不想看到的是操之先生的屍體。
諸葛亮揚了下眉峰。暗示徐庶稍後再談此事。
水鏡老頭眉峰擰成一根繩,自從龐黃兩家的事後,心裡一直很愧疚,尤其是黃碩,但似乎今年流年不利,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水鏡居發生大事。這讓水鏡老頭心裡實在是鬱悶的發慌。
“州平,你趕緊去馬廝牽馬去城裡報案。對了。如今襄陽的統軍盡歸習鬱執掌,你速去請習鬱吧!徐庶,習禎人呢?”水鏡皺着眉回頭說道。
崔州平看到出了人命,不敢擔隔,朝水鏡抱了個學生禮後,趕緊退下,牽馬去通報習鬱。
徐庶聽到先生問習禎。尷尬的乾笑幾聲道:“學生不知,大概在梅莊吧。”
水鏡老頭其實是明知故問,這小半年,習禎不住在水鏡居,一直住在梅莊的事情,他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時故意這麼問,徐庶難免不尷尬。
“速去叫習禎回來。”水鏡老頭鬍子一翹,看着徐庶說道。
徐庶看了眼四平八穩的諸葛亮,無奈,只好抱了個學生禮,也趕緊退下去找習禎。
這時諸葛亮恭謹的彎了下腰道:“先生,學生懷疑兇手就在水鏡居之內,爲了防止兇手逃脫,還請先生讓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這樣方便相互監督。一會習將軍來了。也好捉拿兇犯。”
水鏡老頭點了點頭,退出琴齋,揮手讓諸葛亮去集中所有人,自己一下子又老了幾歲般,黯然失色的站在琴齋院前,等諸葛亮將所人集中到這裡。
直到習鬱領着官兵趕來,習禎這才搖搖晃晃的在徐庶摻扶之下出現在水鏡居。
時間退回到梅莊,在我把父母之命說出來後。習禎一時接受不了,氣血攻心,昏厥過去,我叫來尹牙和梅然。施了金針,才把習禎救醒。
習禎醒後,形如槁木,不言不語,像個木偶般躺在塌上,就連梅然暗暗譏諷都不予理會。
直到徐庶前來,說水鏡居出了人命案,水鏡老頭要習禎速回水鏡居,習禎這才轉回神,看了幾眼我之後,由徐庶摻扶着走出梅莊。
而我也大吃一驚,沒想到劉操之居然被殺?因爲諸葛亮沒死,又怕他泄露什麼秘密,所以將他殺人滅口嗎?我驚愕……可是如果要殺人滅口,怎麼不殺諸葛亮,反而殺劉操之呢?
待徐庶和習禎一走,我趕緊吩咐尹牙悄悄的跟上去打探,順便保護諸葛亮的安全,尹牙皺眉似乎對我吩咐很不滿意,但思慮片刻後,還是依言跟了上去。
我直覺到,有一種危險在慢慢逼近,同時諸葛亮也捲入其中。
這個小喬是尚項的丫環,難道說這些都尚項主使的?還是尚項的那個神秘哥哥?總之我感覺這些都跟尚項脫不了干係,而諸葛亮有危險。
現在我又不能去水鏡居,只得幹坐在莊子裡焦急。
也罷,去不得,到也要真正瞭解一下,這半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又是什麼事情,能讓習禎以爲諸葛亮拿來威脅我下嫁。
尹牙去了水鏡居,問小山,小山什麼也說不清楚,魚兒和尹媽媽守着古時婦道,只操勞家務,兩耳不間窗外事,想來想去,只好去找師傅。
找到師傅時,他正在他的小院裡配藥,半年的相處,我早已把師傅當成親人,自然不會繞着彎去說話。直接說了來意後,梅然摸着八子胡,要笑不笑的看了我很久後,才啓脣說道。
“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確實不少。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梅然的表情很嚴肅,我苦笑,看來這半年,我真的是錯過了很多事情,累得大家都爲了我受苦了,我這是何德何能啊。
“還請師傅告訴我。”
梅然這才慢慢述說,一切還要從黃承彥放火燒鹿門山莊開始。
當日黃承彥從梅莊出走後,直接奔往鹿門,世人皆知,龐德公大部分時間都是居住在鹿門山莊,只有侄兒龐統才住在襄陽城內。黃承彥一到鹿門,隨意一打聽,附近的佃戶便說龐德公還在莊內,其實這些佃戶那知,當天下午龐德公就套車去了襄陽,這才誤導了黃承彥。
當初龐黃兩家還沒有交惡之時,這鹿門山莊黃承彥來過幾次。這回帶着同歸於盡的心思找到柴房,便一把火點燃了莊內所有的房子。黃承彥知道龐德公近三十年的收藏心血盡數藏於鹿門山莊。而龐德公視這些古書如命,燒了它們,龐德公就是人不死,心也會死。瘋癲之下的黃承彥燒莊之後,自己也投入火海,他以爲龐德公已經燒死在藏書房,那知龐德公根本不在莊內。
也是天意弄人。那日若黃承彥若燒死了龐德公,到真也沒有後面的這些事了。
第二日龐德公知道自己鹿門山莊被燒,當時氣血攻心昏了過去,醒來後兩眼通紅,青筋盤錯,一生心血全都付諸一炬,對黃承彥是恨之入骨。一聽黃承彥當時自投火海。化爲灰燼後,便將所有仇恨轉移到黃碩身上。
此時尹牙殺董清已經得手,習鬱和水鏡老頭又在暗中周旋,當時龐德公是氣血攻心體虛孱弱,錯過了對付我的最佳時機。待龐德公身體恢復過來,欲對我下殺手時,遠在荊州的蔡瑁從劉表手上討得赦令。命隨身親兵蔡良趕來襄陽,同時劉表又下書安排遠房侄兒劉業前來接管襄陽太守。
這劉業跟蔡瑁關係非同尋常,真正說起來,劉業也是蔡瑁舉薦。說起這劉業,其個性同劉表相差無幾,同樣是聲色犬馬之徒,只知尋歡作樂,對治理郡守之策,根本就是狗屁不通。但極通馬屁之道,又善察言觀色。知道蔡瑁乃是伯父面前的紅人,所以對蔡瑁一直恭敬有佳,每次去荊州拜見劉表,都是先進蔡府,然後再去見劉表。
蔡瑁知道這人貪生怕死,又胸無大志,加上又在自己掌控之中,當時便向劉表舉薦讓劉業去頂替襄陽郡守。蔡瑁手握荊州一半多的兵權。加上舉薦之人又是自己的侄兒,雖然不務上進,但至少也是自己的近親,因此劉表便下了文書。命劉業接管襄陽郡守。
之前劉業還只在義陽當一小小縣令,突然天降橫福,在蔡瑁的舉薦下當了太守,而且又是荊州九郡最爲安定,油水最多的襄陽,自然是喜不勝收,對蔡瑁更加是言聽計從。
蔡瑁用棒子加棗子暗示劉業,一到襄陽,將把襄陽兵權全數交給習鬱打理,以後凡事多多依仗習鬱。劉業那敢不從,他只要升宮發財,有美女在懷,安享舒逸便可,管得誰掌兵權,反正這荊襄九郡都是伯父的,就算是自己握着兵權,將來伯父一句話,不也得上繳。
其實蔡瑁此舉,就是提升習家在襄陽的權威,習家跟黃家是姻親,習鬱的爲人,蔡瑁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慢說侄兒黃嵐還有機會醒來,就算是醒不來,當一輩子的活死人,習鬱也不會退婚。所以他暗中將習府推到襄陽權威最大的名門家族,爲的就是讓習家保住黃家最後一脈。
而當時劉業還沒有趕到襄陽,龐德公已經發起了暴動,帶領着襄陽數百名士子和家丁直奔梅莊,將梅莊圍了個水泄不通。梅然說到這時,我稍稍有些印象,只是當時我渾渾噩噩,又呆在房中不出,所以只聽到外面鬧哄哄的,現在我才知道,那時我是又往鬼門關的邊上轉了一轉。
龐德公慷慨陳詞,說黃承彥如何如何燒燬他收藏了三十多年的古書孤本。被他所煽動的這些士子,大多都是視書如命的老古董,一聽黃承彥燒了數百本的孤本遺書,個個情緒高漲,誓要滅了黃氏這一門,什麼有違德操,愧對孔孟之類的討罪云云。.
當時心急如焚的習鬱帶着家丁護在梅莊門口,欲力挽狂瀾。然這些已經被龐德公煽起激奮的舊古董,那裡聽的進去。此時龐德公紅了眼,說了句誰擋着就是和荊襄九郡的士子爲敵,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孔孟聖人。眼見着數百個操着木棍,拿着石頭的士子就要跟習鬱的家丁對上的時候,劉業和蔡良到了。
梅然說,當時真是千均一發,劉業和蔡良要晚到片刻,只怕梅莊門前就要出血案了。說到這,梅然只是笑,眯着眼看看了我,說道:“習家對你算是救命之恩了,習小子又是情根深種,品貌才兼,可謂是百裡挑一的良人,你就不再考慮一下?”
我苦笑,習禎的好,我那會不知,只是他這份情,這一世我只怕是真的還不了。
梅然見我苦笑不答,搖了搖頭接着又娓娓說來。
劉業和蔡良一到,自然是化解了危機,強制性的帶兵將數百名士子團團圍住。蔡良看到在場的全都是名門士子,年紀大大小小都有,甚至還有影響力頗深的老學究,自然是不敢用兵強壓回襄陽。
後來又起到解危作用的是梅然,這個我也是後來聽尹牙告訴我的。
蔡良圍住這幾百個人後,眼見他們不退,個個情緒激動的說要上書劉表,不能放過黃氏一門,又說襄陽的士子門事,由襄陽本地士子大夫們自行處理,劉表無權干涉之類的云云,眼見又是打鬥起來。
此時梅然雲淡風輕的走了出來,尹牙說,當時梅然一身紫衣飄飄,宛如那道骨仙風的高人,只是往那一站,所有的士子全都消停了下來,並紛紛朝着梅然作揖,有的甚至行的還是學生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