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門庭若市
“元直說晚了,我看書的習慣元直又不是不知道。”諸葛亮有些遺憾的說道。
徐庶嘆了口氣。
崔州平本來也很想借閱一番,但孔明這一說,也跟着嘆了口氣。
這下只剩下我這個傻子不明所以了。
“什麼習慣?”我脫口問道。
崔州平撇了下嘴,沒好氣的白了眼諸葛亮道:“他那是臭習慣,除了別人的書,只要是他自己的,看完就燒。”
我倒抽了口氣:“燒了?”
呃,還真有這麼一回事,我還以爲那時在電視中,諸葛亮對周瑜說,看完書就燒掉,家中只有一本書不燒,便是那黃曆。原來還真有這臭習慣啊……
捉鬼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搞清了,還以爲諸葛亮要帶着徐庶他們回水鏡居,卻沒想崔州平死活不走,臉色慘白慘白,可見還沒有從剛纔的驚嚇中恢復過來。
從這回水鏡居都是山路,崔州平想到的是山精鬼怪,經這一嚇,打死他也不行夜路。我倒也無所謂,反正梅莊很大,就是住百來個人,都不成問題。
吩咐尹牙帶着他們三個去客戶小睡,我自己便回了院子。
昨晚一夜沒睡,白天又只睡了幾個小時就被綁去了蒯府,現在神經一放鬆下來,只感覺好睏,好睏,貼在牀上,就睡了個昏天暗地。
直到魚兒來把我叫醒,我才知道,我睡到了中午。
“唉呀,怎麼不早些叫我起來。”我難堪的爬了起來。心想,都這個時候,諸葛亮他們一定回水鏡居了吧。
魚兒笑眯眯的說道:“想不到那諸葛亮還挺神的,他說我那天看到的鬼,其實是我自己的幻覺,小姐是不是真的?”
我看看了她的神情,心想,看來你們全都通氣了。還問我做什麼。
“師傅怎麼說的。”我最關心的是梅然怎麼說。
魚兒捂着嘴笑着說道:“梅大夫說咱們後院湖裡確實有個鬼泉,不過只是在三到四月份的時候纔會冒煙,別的月份都不會生出那種讓人害怕的煙霧。”
我坐在銅鏡面前,任由魚兒給我梳頭,聽她說完,我接的問道:“爲什麼?”
魚兒給我箍好發,嘟着嘴突然說道:“小姐。你應該換回女裝了,你看,這頭髮越來越好看了,若梳個女式的髮髻,一定很好看。”
這魚兒,走神走的比我還快,當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誰叫我自己也愛走神,我苦笑了兩下,用力的拍了下魚兒的手背,佯裝生氣的怒道:“說什麼?我問你,爲什麼那鬼泉只在三到四月份纔有煙霧。”
魚兒這才恍然大悟的說道:“哦,這個呀,梅大夫說了,說這個季節不冷不熱,所以纔會冒煙,但具體是什麼。他也不知道,還說若諸葛亮有興趣,便自己來查一查。”
季節?我錯愕,這冒煙拱水,還分季節,真的是無奇不有了。
“那他們都回水鏡居了嗎?”我明知故問道。
魚兒給我綁上髮帶,再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麼碎髮了。這才放下梳子答道:“是啊,回水鏡居了。”
我不禁有些失落,還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自己竟然睡到這個時候醒。其實我在很早前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加上梅然給我的必備功課,就是早上去藥園淋水。
在這裡,我不早睡早起都不太可能,基本上到了晚上就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魚兒還會刺刺秀,我一點女紅也不會,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看書,背書。
就這樣,很平靜的過了幾天後,突然梅莊就如諸葛亮所預料的那樣,車水馬龍,門庭若市起來。
來的不是病人,而是各路諸侯的請貼。
其中就有孫策的,曹操的,袁術的,還有劉表的,更誇張的是,居然還有呂布的。
不可思議的拿起呂布的那張請貼,我想到前幾天崔州平還斷言說,不出十日曹操必會兵臨城下。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有心送來請貼,應當是陳宮的主意吧。
“師傅,這些請貼?”我揚着一大把錦布,像是青樓女子一樣,上下抖動,皮笑肉不笑的問梅然。
梅然一邊配着他的新藥方,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如今習醫半年了,書是死的,人是活的,多些接觸病人,對你的醫術會有進展,你自己選一個吧。”
啊……我沒想到梅然會這麼回答,諸葛亮不是說他非百金不診嗎?
“師傅你讓我選一個?不會是打算投效那一方吧?”我擦了下汗,這些人裡面我那一個都不想投效。
曹操是什麼人?一頭痛起來就殺人的人,我纔不要去給他冶病呢,給他治病那就把腦袋掛在了褲腰帶上。
袁術就更加算了,那是見利忘益,目光短淺的小人,我不屑去。
孫策好是好,但是讓我投效,我還不想。
而劉表和呂布,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都是不足掛齒的小人物,沒什麼前途。
正在我東想西想的時候,梅然白了我一眼道:“誰跟你說投效了,我只是說讓你選一個地方,我帶你雲遊看診。”
“哦,只是雲遊看診啊,還好,還好。”我擦了下汗,原來是我誤會了。
梅然知道我有神遊的毛病,無奈的看了我一眼。
只是雲遊嘛,那就無所謂了,建國夫人和紫檀琴的事情十分蹊蹺,我有心藉着雲遊把這件事弄清。其二嘛,我對水鏡老頭的紫檀琴,屑想很久了,嘿嘿,我感覺這是個好機會,說不定我能把紫檀琴據爲所有。當然是要在搞清事情之前。
“袁術,去壽春。”我抽出其中一張請貼,像抖抹布一樣抖了幾下。
梅然眼裡露出一絲奇怪:“爲什麼選壽春?”
我答的冠冕堂皇的道:“袁家軍去年不是攻打了冀、幽、青、並四州嘛。一定有很多傷患還沒好。”
梅然皺了下眉,沉思了片刻後說道:“那就坐船去吧。”
我愣了愣,坐船?腦子裡立馬出顯三國時期的地圖。
“師傅坐船要經過建業。”
梅然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我立馬明白了過來,看來師傅想去看看我的師弟,也就是華佗了。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名人嘛,不看白不看。而且人家還要叫我一聲師姐呢。
魚兒現在懷孕五個月,尹牙是絕對不能離開的,小山也要留下照顧黃嵐,算來算去,只有我跟師傅二人上路了。
本想去通之下諸葛亮和習禎,沒想到到了晚上的時候,諸葛亮自己過來了。
“你要去壽春?”諸葛亮聽我說完。有些驚訝的問道。
我看他的表情,似乎真的很吃驚,心想這有什麼不妥嗎?
“嗯,讀書萬卷不如臨牀實驗,只有這樣才能快速的提高自己的醫術。”
諸葛亮皺了眉,像是沉思之後說道:“還真是巧,你要去壽春。我也要去壽春。”
呃,這就太巧了,我咋了下舌:“你去那做什麼?不要上課了。”
這時我看到他眼裡露出一些憂慮,視線落在院外,看着外邊的漆黑緩緩的說道:“前幾日你不是在景山蒯府看到先生的紫檀琴嗎?昨日便有人送來消息,說紫檀琴在建國夫人手中,先生若想取回,便要去往壽春。”
“怎麼回事?這件事怎麼傳到水鏡老頭那裡了?”我急問,心裡想的是,還想據爲己有呢。看來自己的計劃要落空。
“這件事看起來很不單純,所以先生讓我去壽春取琴。”
聽他這一說,我也感覺到,確實不單純。
“不會是有人嫁禍吧?”我怔怔的呢喃道,心裡嘆息,看來是真的得不到了,好可惜。
諸葛亮雙眸微亮,視線刷的一下便落在我身上。
“如果說確實是有人嫁禍。那麼你以爲,對方是什麼目的?”諸葛亮反問。
我一怔,愣愣的看着他,過了好久才幹笑道:“我不知道。但你好像已經在懷疑了,說來聽聽。”
這些人學的都是厚黑學,我那懂,尤其是諸葛亮,反間計,嫁禍計,那是玩的漂漂亮亮的,我要是能想到這些,我就成諸葛亮了,那還論成他。
這時我感覺到諸葛亮的眸子暗了一下,視線又輕飄飄的從我身上移開,慢騰騰的說道:“袁術稱帝成了衆矢之的,各路諸侯都要殺他,如今壽春可算是座險城。此時袁術自保尚是問題,按理不可能將手伸向荊州,而紫檀琴卻出現在建國夫人手上,那就證明有人想在暗中嫁禍於人,想激起荊襄九郡士子的憤氣,攻打他。其實這一手玩的並不漂亮,袁術犯了天下之大不違,早晚要喪命的,這樣的算計,實在讓人可笑。”
“可是一張紫檀琴能起到什麼作用?”我不解的問道。
“東西雖小,但還有人命在內,你知道劉操之是何人嗎?”諸葛亮扯了扯嘴角,冷笑道。
我暗暗吃驚,莫非這個劉操之後臺很強大?
“不要告訴我,是劉氏皇族的什麼人。”我答的有些冷。
他讚賞的看了我一眼,笑道:“如果真要算起來,確實是皇族宗親,他父本姓王,名義,因其妹入宮得寵封爲美人,後爲靈帝生下一子,名劉協,靈帝大悅,賜王義國姓,改名爲劉義,封國舅。后王美人被何皇后所害,靈帝念幼子劉協可憐,加上思之心切,寵愛有佳,最後封劉協爲太子,也就是當今聖上。”
聽他這一說完,我大吃一驚,這麼說的話,那劉操之可算的是上當今天子的堂兄了,汗……
“哇,他來頭這麼大,怎麼沒有一官半職?反而在這裡當先生呢?”我吃驚是吃驚,但據我所知,在這裡是可以繼承爵位的。既然劉義是國舅,那劉操之這個堂兄怎麼混的這麼慘?
諸葛亮笑了笑。眸子裡難得露出一絲溫柔:“劉義本來就是個庸碌之人,雖然受封國舅,但卻並未領官職,只是食朝庭俸碌罷了。加上王美人死的早,劉義從沒想過進取之道,所以輪到劉操之,家道已經中落。再加上如今的天子,已經不是當初的天子。如今的漢室,也不是以往的漢室。”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是正經的皇族,到底還是差了很多呀。
“既然如此,那他死了,不也是不足掛齒嗎?”我說的有些白癡,果不其然對上諸葛亮搖頭的表情。
“活着是不足掛齒。但若死了,就能讓有心人做文章。”
我揉了下鼻子,真是複雜,反正聽諸葛亮說完,這裡面有很多政治因素就是了。
“那你明知道這是個嫁禍,還要上當去壽春取琴?”
諸葛亮眸子微微一亮,胸中似乎早有算計般的笑道:“水鏡先生這是將計就計。”
切。什麼水鏡老頭的將計就計,我看明明就是他自己在將計就計,說不定他早就想出去看看了。有道是亂世出英雄,他又自負盛高,胸懷鴻鵠之志,不想出去見識天下,那纔是見鬼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一路同行?”我轉了轉眼珠子說道,心想,他若要一路同行。也並無不可,正好也可以多接觸一下,我對他的瞭解也不過是片面之間,多些接觸有利將來的婚姻生活。
只見他回過頭看着我笑道:“既然同去壽春,當然是同行。”
看他那信心滿滿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打擊他,擡了擡下巴便刁難道:“我跟師傅是雲遊出診的,以看病爲重。若是同生,腳程那可是慢的很。而且我們還要去建業轉一轉。”
本以爲會看到他爲難的樣子,結果只見他雲淡風輕的一笑,道:“無所謂。如你所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看他那笑,還有那早就算計好的眼神,我立馬就明白了,一直是他在導引我的方向,什麼巧不巧,而是他一聽我說要去壽春,便早就算計好了,要跟我們同行。我心裡就有些憋屈,原來他連我想刁難他都想到了,可惡。
“那我不去壽春了,我去洛陽。”我有些賭氣,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舒服,什麼都被他算中的那種感覺,好像所有人都脫離不了他的手心一樣,他就像個窺視機,早早的就能把別人的想法,全都猜個*不離十。
諸葛亮看出我的叛逆,揚了下眉,轉過身子慢步往外走,邊走邊漫不經心的說道:“當今亂世,莫要意氣用事,別忘了我們協議的第一條。”
什麼?我呆滯了一下,立馬有青筋暴露,衝着他的背影便低吼道:“我現在還沒姓諸葛呢。”
竟然敢拿婚前協議來威脅我……
結果我的低吼,換來他漸行漸遠後輕飄飄的一句:“那明日成親如何。”
轟轟隆隆……明明就是他輕飄飄的一句,此時聽在我耳裡,卻好像九天神雷,把我劈的外焦裡嫩,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我呸,你說明日就明日啊,和你個稀泥滴的,就算是在上輩子,也要看日子,下彩禮,然後再八擡大轎上門迎親呢。
你當我黃月英是什麼?說成親就成親,就拿魚兒來說,當初跟尹牙成親,都張羅了三天呢,我好歹還算是名門之秀,那有這麼兒戲化的。
我呸,諸葛亮你做夢去吧。
一生就這麼一回,上輩子沒機會穿婚紗,難道在這裡連紅嫁衣都不讓我穿了麼。
想到這,我更加憋氣。
這時就見梅然笑眯眯的摸着八字鬍,時不時看了幾眼諸葛亮離去的方向,打趣道:“丫頭,這也太快了吧,明日可不行,若要成親,那也要半年以後,等我們從壽春回來,然後再舉行婚禮。我梅然的徒弟要嫁人,那絕對要風風光光的嫁人。”
我臉上立馬露出無數條黑線。
“師傅你聽不出來,是他故意戲弄我嗎?你不幫弟子就算了,還幫着外人來調侃弟子。”我跺腳嗔道。
梅然立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驚道:“這怎麼行,這種婚姻大事怎麼可以隨意戲弄,這個諸葛小子,真是太大膽了,丫頭,你放心,同行的時候,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欺負你,就是欺負我,臭小子,不收拾下他,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臉上的黑線越來越多,怎麼看,我都發現梅然的表情,一點也不見生氣,戲嘻的成份早就寫滿了他的臉。
只是有點奇怪,我陰陽怪氣走向梅然道:“師傅,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要同行的?”
梅然看我笑的怪氣,乾笑了兩聲,擡腳就往自己的後院走,邊走邊道:“以後你們兩個說話,不要太大聲,梅莊其實也不算大,嘿嘿。”
我臉一黑,敢情,剛纔我跟諸葛亮在這裡說話,師傅蹲在角落全都聽見了?真是個老不修,還好,沒說什麼露骨的話,也沒有提祈連山的那件事,否則給他聽見了,更加不得了。
轉眼,梅然的紫色身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偷聽就偷聽,還怪我們說話太大聲,真是的。
想到明日就要動身,我擔心我這一走,就沒人跟黃嵐說話了,想了想,便叫小山叫到黃嵐房裡,然後囑咐他一天念一本書給哥哥聽。
小山走後,我看着睡着一睡安逸的哥哥,心裡就一陣陣的犯酸。如果他現在是醒的,那該有多好。
我不知道這一去,到底要多久,這鬼地方除了馬和馬車就沒有別的交通工具,剛纔師傅說半年,若是要去半年,我就有半年看不到黃嵐,也不可以給他講故事。想到這,我狠不得一天就把我肚子裡知道的故事全都講完。
我確不知,我在屋裡講,屋外卻靜靜的站着習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