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城。
距離漢軍攻佔廣宗城,已經三天了。屍體,殘餘兵刃等等都被收斂。中間下了一場豪雨,也清洗了血跡。
張爽勒令諸營兵馬,不得擾民。又發佈政令安民。
廣宗城中才有了行人,恢復了不少生機。但是黃巾殘害,無數人家破人亡,披麻戴孝送葬的人,更多。
一將功成萬骨枯,亂世之中百姓狗。
張爽謀亂之人,巴不得天下大亂,對這些雖然有惻隱之心,卻沒有多管。
張角原來的府邸,大廳內。張爽大會羣將。
三天前的一戰,軍隊損失慘重。張爽本營兵馬,只剩下了四千,其餘將軍死傷更多,總數量,已經不足二萬。
不過,將軍們的心情都不錯。
宗員,吳匡等十人成功將功折罪,封賞在即。跟隨張爽的王衝等四大將校,也能更進一步。典韋,周倉,肯定也有封賞。
再則,張爽持節都督諸將征討黃巾,現在黃巾之亂被平定。大家嚴格上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上下關係,氣氛比較寬鬆。
閒談中,大家也談論起了未來的出路。
“我們的軍隊,都是從北軍調動來的。按照朝廷慣例,除非有特別功勳的大將,不然所統領的軍隊,只保留一些親兵。大部分軍隊,都要還回去北營。到時候,我們有兩條路,一條路是在朝中做虛將,有官職名號,卻沒有實際兵馬。享受朝廷俸祿,富貴。要不外放做郡守,邊將。諸位心裡邊是個什麼意思呢?”
有校尉問道。
“我想外放做郡守,在朝中雖然有將軍封號,但權貴太多,惹不起的。”有將軍說道。
“我還是想在朝中,做個富家翁。現在天下大亂,什麼地方都沒洛陽安全。”有人說道。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有共討黃巾的同袍之誼。不管入朝,還是外放,都應該保持現在的親切。”
宗員說道,說話間,宗員朝着張爽露出了一個深意的眼神。
在座都是老油條,立刻明白了宗員是想以張爽爲政治中心人物,構建出一股政治勢力。
而張爽本人在朝中沒有任何根基,只有背靠着張讓這個閹人,獲得大家的勢力,可以助漲在朝中的權勢。
雙方合則兩利。
當然,也有人自己有背景,心裡邊是不太願意跟着張爽一起幹的。但是大家還是很關心這個問題。
不管怎麼樣,張爽形成政治勢力,肯定會造成朝廷的動盪。
“我還沒有決斷。”張爽笑笑,道。
衆人頓時有些失望,但沒關係,總是有決斷的。
不久後,小宴會散去,衆將告辭。不過臨走前,張爽問了一個問題。“入夜三分的時候,諸位在做什麼呢?”
做什麼?當然是睡覺。做夢?
結果是有人茫然,有人若有所思。
深夜,三更。張角府大廳內,燈火通明。張爽高坐在上首位,穿着便衣,十分清爽。典韋,周倉並坐左右,如哼哈二將。
宗員,吳匡,王衝三人列坐在兩旁,熱鬧方面,比白天要冷清了不少。
但是張爽的心情卻是不錯,白天打了個暗語,有人領會了來了,有人領會了沒來。有人乾脆一頭霧水。
在坐的人,都是聰明的,願意跟着我乾的。
“我雖然還沒有計劃好,是入朝還是外放。但是我要告訴諸位,我想做的不僅僅是一個威震天下的大將。”
張爽掃了一眼三人,笑道。
不僅僅想做一個威震天下的大將???
那是想做呼風喚雨的權將?或者是指劍指三公的權相?
宗員,吳匡,王衝三人不由浮想聯翩。
“不管如何,我們都願意追隨明公。”三人不約而同的行禮道。
“好。”張爽欣然點頭,心中也感嘆。
我在朝中終於有黨羽了,加上典韋,周倉,五個將軍,列侯。
當夜,張爽與五人談論,飲宴而別。心情非常好,張爽一覺睡到天亮。
次日一早,張爽睡眼稀鬆,爬起來洗漱完畢,剛打算用膳。典韋便從外邊走了進來。
“這一大早有什麼事情嗎?”張爽張口扒了一口米飯,含糊不清道。這動作其實十分無禮,不過以二人的親密,也就不算什麼了。
“冀州刺史王芬的書信。”典韋取出一張帛,遞給張爽。
“狼來了。”張爽冷笑一聲,接過帛看了看,道:“很誠懇的邀請我率領大軍去魏城坐坐,說是準備了豬養肉,慰勞三軍。”
“那去還是不去呢?”典韋問道。
“探子那邊怎麼說??王芬,許攸有什麼特殊的動作嗎?”張爽一口吞下米飯,然後問道。
“特殊動作倒是沒有,就是整天治兵。”典韋說道。
“治兵???他兵不過一萬,所用將軍都是文人才士。能治出什麼強兵???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白白功勞。不管我以後是外鎮,還是入朝,都是濃墨的一筆。”張爽冷笑一聲,然後道:“召會諸將,說是冀州刺史王芬厚意邀請我們去吃喝,準備輜重,糧食。明天出發。”
“諾。”
典韋應諾一聲,轉身下令去了。
“狼來了,我便宰狼。”典韋走後,張爽眸中狠辣一閃而逝,然後大口大口的扒飯,吃菜。
當日,糧草,輜重,還有張爽大量的財富,被撞車。次日一早,大軍前行,向魏城而去。這一走,便是三天。
不過,士卒方面沒有任何怨言。
一方面是大勝之後,心情輕鬆。另一方面也是知道,去魏城之後,刺史王芬殺豬宰羊犒賞他們。
“王芬大人真是好人啊。”
“是啊,聽說他是天下有名有名的名士,比我們明公以前有名多了。是仁義之人。”
“聽你們這麼一說,到了冀州,肯定吃飽喝足啊。”
士卒們私下議論,樂呵呵的。
張爽聽了這些,不置可否。
三天後,距離魏城三十里左右的地方。
“噠噠噠!”
忽然,前方有馬蹄聲響起。緊接着,數十騎出現在了張爽面前。爲首一人,舉拳行禮道:“我乃冀州主簿成學,奉王公之命,特來迎接張驃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