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叫什麼?”這自稱叫香香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瞞,滿是好奇。
這小姑娘倒頗有些膽色,才一會功夫便無懼意,竟還直問袁方姓方。
袁方一笑,便道:“我叫袁方。”
“袁方,你是袁方?”
香香驚呼一聲,小嘴張得渾圓,眼睛溜溜的轉來轉上,彷彿見了鬼似的,上下打量袁方。
“怎麼,你一個小丫頭,也聽說過我的名號?”袁方奇道。
香香連吸幾口涼氣,方纔平靜下來,點頭道:“淮南人都知道,我們的袁公正跟你開戰,還被你幾次殺得大敗,我當然知道你的名號了。”
袁方好歹也是一方諸侯,尋常百姓見了他,都要敬畏三分,而這個香香卻並無慌張,這份鎮定着實令人稱奇。
袁方便問道:“那你怕不怕我?”
“不怕。”香香回答的很乾脆。
袁方愈覺有趣,好奇道:“你爲什麼不怕我?”
“我看到你放了修齊天台的苦力,你還給我吃的,也沒傷害我,我覺得你應該是個好人。”香香很認真的答道。
果然是童言無忌,越是孩童,他們的心思就越單純,誰對他們的好,他們就覺得誰是好人,纔不會管你是什麼名聲。
袁方心中感慨,對眼前這個有點與衆不同的農家女,不覺添了幾分好感。
想了一想,袁方便欣然道:“當此亂世,你無父無母的,一個人遲早會沒命。今咱們既在此遇上,也算是緣分。從今往後,你就留在我身邊,給我端茶倒水吧。”
袁方征戰在外,甄宓不能隨行,小茶也不方便跟來。身邊正缺個伺候飲食起居的人。
眼前這農家小姑娘,看起來頗爲伶俐,還是個孤兒,索性便將她帶在身邊。
香香卻是吃了一驚,似乎不敢相信,袁方竟然要收留她。一時間驚得不知該如何迴應。
“小丫頭,主公願收留你,那是你的福氣,你不趕緊謝恩。”一旁袁貴教訓道。
香香咬了咬嘴脣,只好福了一福,謝袁方收留之恩。
袁方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放心吧,待你長大後,我自會給你尋一戶好人家嫁了,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
香香一聽這話,小小臉蛋不禁泛起一絲羞意,扭過頭去不好意思瞧他。
袁方哈哈大笑。
兩天後,袁方把壽春一帶。攪了個天翻地覆後,率領着一千輕騎,揚長而去。
此時沿淮水一線,各城已得知急報,紛紛整軍備戰,欲要攔截袁方的奇襲之軍。
然淮南軍乏馬,沒有像樣的騎兵,這一馬平川之地,誰又能擋得住袁方的鐵騎。
……
盱臺以西,淮南軍大營。
中軍大帳之中。袁術還在發着脾氣,責怪麾下羣僚無能,遲遲不能給他想出攻破盱臺的計策。
“主公息怒,袁方小賊掘泗水淹下邳,今冬天已至。下邳的大水必退,到時劉備就能脫困而出,擊破袁方在下邳的幾千圍兵,那個時候,他後路被斷,必軍心崩潰,咱們豈不輕易可破。”
楊弘洋洋灑灑,向袁術勾勒着藍圖,這才讓袁術焦慮的情緒,稍稍得以平靜。
袁術肥碩的身軀,總算是坐了下來,恨恨道:“袁方,你這小賤種,有膽量你就跟我繼續耗下去,咱們就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話音方落,斥候飛奔而入,大叫道:“主公,後方急報,敵軍騎兵已殺到壽春城外,三萬修齊天台的丁夫全被敵軍放走,後方已是人心震恐!”
轟隆隆。
一道驚天之雷,當頭轟落,驚得袁術形容大變,險些從榻上驚得滾落下來。
“胡說八道,小賊如何能殺到壽春城去?”袁術驚恐不信的大吼。
帳中衆臣下們,也無不爲之駭然變色,皆爲這不可思議的消息所驚。
孫策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色,旋即他便微微點頭,已是猜到了八九分。
這時,那楊弘也恍然驚悟,急道:“主公,這定是那小賊以輕騎,從北岸繞行,偷襲了我壽春腹地。”
袁術猛然一震,卻喝道:“不可能,我在北岸有多道哨卡,爲何無人來報?”
楊弘無奈嘆道:“紀靈那叛賊熟知我軍佈防,這必是他引袁方小賊,繞過諸處哨卡,才能殺入我壽春腹地。”
袁術終於醒悟過來,滿臉橫肉怒到抽動顫抖,咬牙切齒,大罵袁方狡詐,大罵紀靈無恥。
衆人皆鴉雀無聲,只能任由袁術大發雷霆。
待袁術怒氣稍消時,孫策眼神一動,忙上前拱手道:“主公,壽春若有失,後果不堪設想,策請率一軍回救壽春,必逼走袁方。”
袁術這纔想起要緊事,忙點頭道:“有伯符你出馬,必可保壽春不失。”
袁術當即下令,命孫策率五千精兵,星夜兼程去救援壽春。
孫策這五千兵馬,纔剛剛出發時,袁方已經在迴歸盱臺的路上。
是日黃昏,袁方率一千得勝的輕騎,順利的從北岸,抵達了盱臺城。
袁方的奇襲功成,順利還營,自然是令三軍士氣,爲之大振。
相反,淮南軍方面,則是受到了沉重打擊。
其實袁方此番奇襲,並未能攻破壽春,對淮南軍所造成的殺傷,也極其有限。
兵馬物資上損失雖少,但精神上的打擊,卻是巨大的。
而那三萬逃還鄉里的苦力,則迅速將這消息,遍傳整個淮南,攪得人心惶惶,動盪不安。
後方的惶恐不安,很快就傳導到了前線,三萬多淮南軍士氣重創,鬥志很快就跌入了谷底。
敵軍士氣的變化,不斷的有細作報往盱臺,此消彼漲,青州軍的士氣,卻是愈加旺盛。
袁方意識到,全面反擊的時機,終於到來了。
是日傍晚,太史慈、鞠義、高順,以及新降的紀靈,身在盱臺的諸位大將,皆已到場。
大帳中,殺機已如星火燎原般,熊熊的狂燃而起。
掃視一眼蠢蠢欲動的諸將,袁方厲聲道:“諸位,今敵軍士氣已嚴重受挫,袁術抽後回援壽春,盱臺之兵不過三萬餘衆,攻守之勢已逆,該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
諸將的熱血,瞬間燃燒到爆。
鞠義拳頭一握,叫道:“主公,你就下令吧,我早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高順也抱拳道:“州牧就下令反擊吧,順和陷陣營願打頭陣,拼死也要摧破敵營。”
“主公,開戰吧,我要親手殺了袁術!”紀靈復仇心切,更是戰意如狂。
袁方不用鼓舞士氣,諸將已是摩拳擦掌,恨不得即刻出戰,血洗敵營。
“好!”
袁方猛一拍案,豪然道:“傳我將令,今夜全軍飽食,明早天亮之前,全軍盡出,給我一擊蕩平敵營!”
號令迅速的傳達下去,兩萬多名袁軍將士,無不熱血沸騰,磨刀霍霍,準備大殺一場。
……
入夜,中軍大帳。
夜色已深,袁方卻毫無睡意,坐在那裡擦拭起了他的碎顱棍。
他擁有着生化之軀,只要能及時補充能量,隨時都可以保持神采奕奕,如果袁方願意,他三天三夜不睡,也一點都不會感到疲憊。
腳步聲響起,絲絲的肉香,撲鼻而入。
袁方擡頭一看,卻見香香正端着大碗雞湯,小心翼翼的步入帳中。
眼前香香已換了件乾淨衣服,臉上的灰漬也不見,臉蛋素白如雪,與先前那副灰頭土臉的樣子,着實大不相同。
袁方眼前一亮,卻不想他撿來的這個小婢女,竟還是個美人胚子。
“主人,你要的雞湯做好了。”香香把碗放在了案幾前。
袁方放下碎顱棍,夾起一塊雞腿,就準備好好享受。
香香見他一點都不防備,不禁面露奇色,忍不住道:“主人,你就一點都不提防我麼?我好歹是淮南人,你就不怕我湯中下毒,謀害你嗎?”
“你就是下再烈的毒藥,我也不怕,不信你試試。”袁方不以爲然,繼續毫無顧忌的狂吃。
他有生化之軀,百毒不侵,豈懼什麼毒藥,這也是他敢把這撿來的女童,收留在身邊的所恃之處。
香香卻是暗自稱奇,小小臉蛋上,不禁流露幾分敬意,還有些許感動。
她在敬佩袁方的膽色,感動於袁方對她的這份信任。
轉眼間,一大碗的雞腿,已被袁方風捲殘雲一般,吃了個乾乾淨淨。
袁方打了個嗝,意猶未盡道:“還沒吃飽啊,鍋裡還有沒有了?”
香香不禁大爲驚奇,瞪大眼道:“這是整整一隻雞,還有一大碗湯啊,你還吃得下麼?”
“一隻雞怎麼夠,明早要有一場惡戰,今晚怎麼着也得吃飽,再去給我煮三隻。”袁方擺手令道。
香香驚得直咋舌,卻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下去,令廚兵再煮三隻雞來。
個把時辰後,雞煮好,香香乾脆用一大盆,把三隻煮好的雞,一併給袁方端了上來。
袁方也不含糊,風捲殘雲,不多時就把三隻雞,吃了個精光。
香香徹底的驚呆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詫異的看着袁方把一大盆雞吃個精光。
“算上前面那隻,整整四隻雞啊,他怎麼可能一個人吃完,這世上怎有這麼大食量的人,他那肚子,莫非是無底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