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奐看到陳騫突然朝自己磕頭、離去,心中滿是詫異。不由對自稱楊泰的人更加期待了。
楊泰下來拜見曹奐,曹奐連忙扶起楊泰,奇道:“楊愛卿,不知你剛剛拿出來的是什麼?竟然讓陳騫不戰而退?”
楊泰於是跟他細細講了當年的事兒。
曹奐慚愧道:“祖宗基業,竟被我等後輩敗壞至此,真是愧對先人。”
楊泰勸道:“皇上如今甘冒奇險出逃洛陽,正是中興之主!天下忠臣,必聞風而至。微臣今日來此,就是受了戲珠的指點。”
曹奐邊走邊問道:“不知這戲珠是?”
楊泰答:“戲珠乃是戲志才的孫子,字白壁。一直隱居未出。最近秘密打探到皇上要中興大魏,遂暗中聯絡各忠臣之後,以待聖駕!”
曹奐知道戲志才,乃是曹操起事早年最爲倚重的軍師。可惜比較短命。在皇宮中,曹奐也常常哀嘆自己爲什麼沒有戲志才那樣的軍師來輔助呢?
此刻曹奐聽聞戲珠來援,大喜:“有白壁相助,大事可期!不知戲愛卿現在何處?”
楊泰答:“數日前巧遇歸來扶助皇上的夏侯霸前輩。現在二人合兵,一處在前方靜候皇上。”
沒過多久,樂肇追了上來。說石苞追的時候又焦急又自大,輕易中了自己的埋伏,被打死一部分人,退去了。
衆人大喜,這纔有時間埋鍋造飯,然後又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往前走。
就這樣,衆人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趕路。司馬炎的檄文雖然靠驛站傳的快,但曹奐等人走的也不慢。而且是繞過城池、直線行進。
所以,很少有刺史、郡守、縣令或者某些武將有時間圍堵曹奐。事實上,曹奐畢竟還是皇帝,誰圍堵他,無論能否成功,都會有“噬主”的臭名聲跟誰一輩子。不,也許不止一輩子,死後還要被人鄙視上千年。
所以,也沒幾個人真心想圍堵曹奐。倒是有兩個太守,一名縣令真心投靠了曹奐,給他提供了許多糧草輜重,自己也帶軍跟隨。
一直到曹奐走到河西走廊,只再被司馬炎派來的大軍追上過一次。被突然出現的夏侯霸、戲珠,聯合樂肇等人打退了。
到了河西走廊,天高皇帝遠。不是,是天高晉王遠。曹奐不僅不擔心會被敵人追上了,而且去一些城池勸降當地長官。別說,效果還真不錯。河西走廊的很多地方都表示要忠心魏室!
事實上,離京城比較遠的地方官並不在乎誰當皇帝。無論是太子和他的兄弟們爭位,還是曹氏和司馬氏爭位,誰贏了他們不還是當自己的地方長官?反正離京城遠,也輪不到他們站隊,事後不會遭到清洗。
現在曹奐還是皇帝,來到了這裡。這裡的地方官可沒有必要爲司馬氏盡忠。忠於曹奐,那是名正言順,還有忠臣美名。忠於司馬氏,有罵名不說,也沒有任何好處。
之前以及現在,司馬氏的重心都是中原,對這兒基本上沒怎麼管。倒是曹操幾十年前平定西域,讓這裡的人們獲得了和平美好的生活環境。所以,這個地方曹氏皇族的影響力也比司馬氏大!
曹奐自從當皇帝,就是個傀儡。現在臣子們終於把他當成真正的皇帝了!曹奐心裡美滋滋的,每天都神清氣爽,感覺這幾天過得比之前幾年還要開心!
等來接他的西域都護府府軍到來後,曹奐又通過玉門關,去西域考察了一番。發現夏侯毅兄弟二人也是真心忠於大魏!
這下子曹奐更加開心了,開始忙着確定都城重建朝廷、招兵練軍抵擋司馬氏、和吳國以及蜀漢聯盟共抗司馬氏的事兒。
曹奐暫時逆襲成功。這事兒那麼大,司馬炎嚇壞了,當然不敢隱瞞。在事發當天,就八百里加急,趕緊去報告給了司馬昭。
曹奐走到一半的時候,司馬昭就知道了這件事。
這個時間點,姜維和鍾會已經完成了交易,正在穩定蜀中。劉尋正等着大量蠻軍回來,好乾死南中門閥呢!
先說司馬昭。本來他已經快把鍾會給打敗了。鍾會和姜維一個交易,平添了三萬援軍。司馬昭氣憤之下,加大攻擊力度。
可還沒等他打幾天,曹奐出走成功的噩耗就傳了過來!
曹奐出走了!
我掌控不了他了!
大魏要復起了!
我們司馬氏是權臣啊!
爹啊!司馬懿啊!兒子該怎麼辦啊!
司馬昭內心如同九天驚雷閃過,震驚得整個人都呆住了,足足愣了一刻鐘!
其他人雖然也是震驚萬分,但畢竟跟自身的利益沒有相關的那麼很。所以較早的反應過來。看見司馬昭還愣在那裡,於是輕聲呼喚:“晉王,晉王……”
足足喚了十聲,不見司馬昭反應。衆人大急,杜預大着膽子拍司馬昭的背,叫到:“二哥,你怎麼了?”
司馬昭徒然喉嚨裡發出一聲怪腔,仰頭“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晉王,晉王!”衆人大驚,急忙呼喚。
只見司馬昭已經癱倒在椅子裡,面如淡金,嘴脣哆嗦。
“快,傳軍醫!”杜預大喊。
不一會兒,軍醫來了,開始爲司馬昭把脈。衆人都焦急的看着軍醫。
半響,軍醫嘆息一聲道:“晉王的症狀,乃是先有舊傷,然後屢次怒火攻心,最後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所以心神俱裂、心脈枯竭。”
杜預喝道:“別說廢話了,怎麼樣才能治好?!要是治不好,我砍了你全家!”
軍醫嚇得跪在地上,低聲道:“非是小醫不盡力,而是這種症狀,是生命潛力耗盡的情況,根本無法醫治啊!小醫只能延緩晉王大限的時間,約能延緩月餘。”
杜預要打軍醫。司馬昭費力地止住了他。然後悲嘆道:“本王繼承父兄之業,奮鬥一生。本以爲滅了蜀漢,功高蓋世。沒想到叛亂頻發。自我來此,先受廖化之氣,又中了他一箭。然後被姜維氣的吐血。再被鍾會所惱,一日三氣!不想曹奐竟有如此魄力,出走了。我受此鉅變刺激,生命之火已經走到盡頭,你等不必再怪軍醫。”
衆人皆悲泣:“晉王……”
司馬昭擺擺手,道:“也罷。既然曹奐已經走了,我司馬氏也不用揹負弒君之名了。國不可一日無主,現在不用管鍾會了,我們班師回朝。能在我死之前,讓我兒司馬炎登基稱帝了便好!”
“是!”衆人悲嘁嘁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