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自從說了“平身”那一句話,之後也雙目微閉,對法正此言不聞不問,意在假寐。法正這幾個月想是囂張慣了,被劉備這麼不理不睬,心中更加慌亂,臉上極不自然,額頭汗珠直冒,不停向張順使眼色。
趙順必定得了他不少好處,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劉備旁邊,道:“陛下,法尚書在等候陛下垂詢。”
劉備忽然雙眼一張,眼中寒光一閃,對着張順道:“你附耳過來。”
“遵旨。”張順將腦袋微微前湊,就聽“啪”的一響,張順的臉上着着實實地捱了一掌,就聽劉備喝道:“狗奴才,這裡哪有你多嘴的份。”
劉備近年來臥病不起,張順何曾見他突然發威?頓時唬得面如土色,急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住嘴。”劉備低斥一聲,止住張順,又繼續閉目假寐。正眼也不曾看趙舒與法正一眼,法正此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額頭上的漢珠已經流到下巴,然後一滴一滴地落地。
又過了頓飯時間,趙舒聽殿外一沉重腳步聲走入,睜眼一看,乃是費觀。法正見費觀前來,臉上神色一鬆,漸漸恢復生氣。費觀一身戎裝,踏步上前向劉備行禮道:“稟陛下,城北有大隊軍馬而來。”
劉備睜開眼睛,緩緩問道:“是何處人馬?”
費觀道:“軍中書有‘鎮北將軍’旗號,應是漢中魏文長。”
“該來的終歸要來。”劉備淡淡道:“傳朕詔命,四門緊閉,無朕令諭,不得放一人一騎入城。”
“臣領旨。”費觀再一叩頭,起身就出殿而去。
法正看着費觀來去匆匆,卻沒有向自己瞟上一眼,額上的冷汗又淋淋而下。深秋時節,在他而來,怕不比盛夏難受?劉備看着法正狼狽模樣,又轉頭看着趙舒,微笑道:“經緯好定力。”
趙舒起身道:“臣俯仰無愧,故能氣定伸閒。心靜自然涼。”
“好個俯仰無愧,心靜自然涼。”劉備哈哈大笑幾聲,又道:“適才費觀之言,你們也聽見了,說說吧,魏延不在漢中,跑這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