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魯肅出帳,張飛就又大聲喊喝起來:“大哥何以怕了東吳?”劉備臉色頓時作色,斥道:“都是汝一心要來奪這三郡。適才孔明差人送信來,言曹操親引大軍直取漢中,惟恐西川有失,望吾大軍速回。”又看着趙舒,道:“經緯真是神機妙算。”
張飛見兄長動怒,只好退開一旁。馬超在帳中聽得曹操消息,即刻上前請命道:“玄德,曹賊來的正好,某願率本部軍馬爲前鋒,殺往漢中,與之死戰。”
劉備仍舊若有所思,緩緩道:“此事再議。諸位可先下去準備,明日便拔寨回川。”趙舒便與衆人都退出帳來,劉備獨留下張飛說話。
次日一大早,趙舒來劉備帳中,卻見關羽也在,和張飛分站劉備身後,先與劉備見禮,又對關羽道:“關將軍何以在此?”關羽不冷不熱地答道:“某聞大哥即日就要回川,多日不曾與大哥相見,十分想念,特來一會。”趙舒想起關鳳也多時不見其父,便又道:“小姐也在軍中,將軍可與一見。”聽到關鳳,關羽臉上略微動色,卻只答道:“此事片刻再言。”便不再理睬趙舒。
趙舒碰了個硬釘子,自覺沒趣,也不在言語,環視帳內皆無人開口說話,連劉備也正閉目養神,心中隱隱覺得氣氛不對。衆將漸漸齊聚,最後馬超進來,仍舊掛念先鋒一事,說道:“玄德,可讓某爲前部?”
話音剛剛落地,張飛就大喝道:“馬超,汝既已經歸順俺大哥,何以如此無禮?”馬超一向如此習慣了,不曾反應過來,驚道:“翼德這話從何說起?”關羽此刻也按劍,喝道:“既降吾兄長,爲何不行臣下之禮,口稱“主公”?直呼大哥字號,成何體統?”
趙舒終於明白這場鬧劇所爲何來,心中暗自嘆氣。馬超爲人素來高傲,自己雖然也不和他深交,但見其如此窘狀,也正欲出言相助。擡眼卻見義父黃忠微微搖頭,趙舒猛省,關羽今日特意前來,非要逼馬超行君臣之禮不可,爲得就是衆人明白主臣關係。自己平日對劉備的禮節也不是很周全。而劉備此事只和關,張二將商量,未曾知會一聲,何嘗不是想殺雞給猴看?趙舒早就覺得馬超老是“玄德,玄德”叫着要出問題,今天果然被他兄弟二人抓住生事。
再看馬超先是驚愕,繼而一臉憤然,接着滿臉無奈,終不發一言。劉備對耳邊之事,也不聞不問,仍自閉目假寐。關,張二將又拔劍喝道:“既是是臣下,還不跪下稱‘主公’?”馬超雙拳緊握,青筋暴起,可憐這威鎮西涼的猛將,現在也要被人打磨去那堅硬的棱角。
趙舒心中實在不忍,起身上前,必恭必敬地向劉備行一禮,道:“主公。時辰已經不早,各營軍馬也都準備妥當,還請主公下令起程。”劉備眉頭微皺,卻並不睜眼答話。趙舒也只好跪在地上,不能起身。馬超被趙舒這樣帶動,也終於上前兩步,跪下道:“主公,馬超鹵莽失禮,望主公勿怪。”
劉備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道:“快快請起。”又將二人扶起,道:“主臣大節,禮不可廢,二位切勿怪二弟,三弟鹵莽。”趙舒,馬超急忙連聲道:“不敢。”
劉備又好言安撫了幾句,才下令全軍起程,仍以張飛爲前部。衆人都告退出帳,準備動身,關羽卻喊住趙舒。畢竟是未來的泰嶽大人,趙舒不敢怠慢,停下恭聲問道:“不知關將軍有何吩咐?”
“不敢。”關羽仍舊面色冷淡,道:“鳳兒,某不見也罷。望你能善待於她。”終究血濃於水,趙舒看着關羽,他表面雖冷,心裡卻總還是牽掛關鳳的,於是答道:“將軍放心,舒必不會有負小姐。”關羽點了點頭,又向劉備告辭。劉備,張飛二人本要出帳相送,關羽只是不肯,就和趙舒一道出帳。
趙舒礙着關鳳這曾關係,親送關羽到大營門口,周倉已引數人在此等候,見關羽出來,忙上來行禮。關羽跨上赤兔馬,忽然轉對趙舒道:“今日之事,馬孟起對先生必又心生感激。恭喜先生又籠絡的一員虎將。”言訖,不等趙舒多言,就打馬而去。
趙舒就知道不僅關羽,劉備恐怕也在疑心自己拉幫結派。魏延說的不錯,就算他趙舒沒有此心,但關羽,孔明會相信嗎?趙舒嘆了口氣,迴轉營內,關鳳已經準備好行裝,又隨劉備大軍一路返回成都。雖然劉備下命軍馬倍道而行,可回到成都時,孔明仍帶來個壞消息,張魯已經投降曹操。
漢中是西川門戶,脣齒相依。劉備聽到漢中落入曹操之手,大驚失色,問道:“曹操既得漢中,必有取蜀之意。吾等宜早作謀劃。”孔明心中早有謀算,立時獻言道:“主公可先分派衆將陣守各處關隘。又譴使入吳,厚結孫權,使其攻打合肥。曹操聞之,必引軍退。”
計謀雖然很好,但是剛剛爭奪荊州,現在卻又派人去請出兵,孫權能答應麼?劉備再三猶豫,乃問孔明。孔明笑道:“彼雖心中不願意助我。但是曹操大軍遠去,合肥空虛。此誠取淮南之良機,孫權豈肯錯過?”
這話卻十分有理,劉備點頭道:“既然如此,何人可爲使前往?”孔明環視衆人,最後道:“前次經緯入吳弔唁周郎,盡得吳中將士之心,此次也非經緯不可。”趙舒看着孔明目光從自己臉上掃過,就知道不妙,與關鳳的婚期還不知拖到什麼時候?又見劉備看了過來,只好起身道:“舒願爲主公分憂。”
趙舒當下告辭回府,準備行裝。黃忠聽聞他又要出使東吳,擔心其安危,也欲一同前去。現在魏延駐守在外,關平又留在荊州,除了黃忠之外,確實沒有武將可與趙舒同行保護。但黃忠年事也高,怎能這樣千里迢迢的來回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