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急速飛行的箭矢，在距離陳武的後心不過兩尺之時，前方卻突兀地閃出一把大刀。狠狠撞擊在青龍偃月刀的刀面上，四尺長的狼牙箭竟是被震斷成數截子。
“君侯！”死裡逃生的陳武回頭一看，適才救了自己一命的正是主將關羽。揮刀撥開又一支射來的箭矢，關羽終於看清了放箭之人。
“曹休小兒，只會暗箭傷人乎？”雖然距離譙郡那一戰過去已經快十年了，但是關羽還是認出了他就是那個被自己利用拿下譙郡的倒黴蛋。曹休也看到了關羽，雖然惱怒，但是他也知道關羽這個級別的對手不是自己所能匹敵的。當下冷哼一聲徑直去指揮虎豹騎突破敵軍的防守陣線。
虎豹騎很強，真的很強。這些身體素質極爲出色的北方大漢，配備上衝擊力驚人的幷州良馬，簡直猶如一隻只下山猛虎。每一次虎豹騎與八卦陣的守陣士兵相撞，都能將兩三個拿着大盾牌的士卒硬生生撞飛，然後李典與樂進率領的步兵就立即壓上，從虎豹騎撕開的防線裂縫裡往八卦陣中心突進。荊州軍豈能容他們這般輕易的得手，每次陣型被撕開，都會有人立即上去補上，然後和對方的步卒纏鬥在一起。
平心而論，要不是八卦陣那獨特的防禦陣型，關羽現在可能早已經支撐不住了。但是有了八卦陣，加上山越軍與無當飛軍在和李典樂進的步卒交戰時還稍微佔了點上風，荊州軍一時間還能撐得住場子。
“軍師，要不要吹號讓張將軍他們儘快趕來支援？”看着已經有些散亂的八卦陣的陣型，負責保護徐庶的周倉也是心裡開始沒譜了。徐庶冷眼看着場中的形勢，還是低聲道：“相信君侯，他一定能撐下來的。曹艹此時也沒有動全部的人，就是想等張將軍到了，再一舉破敵，我們不能沉不住氣。”
“好的！”周倉重重地點了點頭，徐庶說完之後就開始注意場中的形勢，哪裡有撐不住的跡象，就立刻派人去調度支援，務求利用八卦陣將對方大軍死死纏住，從而發揮不出虎豹騎那無與倫比的衝擊力。就算是徐庶，也沒把握可以用風雲騎軍或者白馬義從，正面衝擊擊敗虎豹騎啊。
“殺！”伴隨着一聲怒吼，青龍刀一刀橫劈，將兩名虎豹騎士卒斬下馬來。鋼刀餘勢不衰，直掠過第三人的胸膛。雖然未能將堅硬的護胸鐵甲砍破了，但是這人也被青龍刀這股巨力給轟得口吐鮮血栽下馬來，眼見得是不活了。
不是關羽，而是關平。短短接戰不到半個時辰，關平的青龍刀下已經添上了八十七條條亡魂，其中虎豹騎都尉以上軍官七人。關平的神勇，也讓一向驍勇的虎豹騎爲之膽寒。
“嘿！”感覺到自己的青龍刀被人架住，關平擡頭一看，卻見來人竟然是虎豹騎的統領曹純，心中頓時大喜。關平知道，這可怕的虎豹騎就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今天自己若能將他殺死在這裡，等於斷了曹艹一條胳膊。當下關平揮舞青龍刀，與曹純戰在一起。
問題是曹純哪是那麼容易被人殺掉的？論武功他的確是不如關羽這樣的萬人敵，但是絕不會不如關平。再加上他姓情沉穩，不像關平這麼急於求成。結果二十餘招一過，反倒是關平漸漸落了下風。
“當！”一聲，奮力架開關平氣急敗壞的一招，曹純正準備再趁機上前給他一槍，卻聽得背後一陣惡風刮來，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曹純急忙低頭閃避，將將躲過背後那一刀。
“坦之，怎麼樣？”周泰一刀逼退曹純，向關平問道。
“幼平，我沒事。”關平嘿了口氣道，隨即趕緊告訴周泰：“幼平，這廝就是曹純，不能讓他跑了！”
“好嘞！”周泰聞言大喜，沒想到自己在這裡碰上條大魚，連忙揮刀上前與曹純死戰在一起。關平正待夾擊助戰，卻見曹休斜刺裡殺出，連忙上前截住。另一邊廂，董襲和陳武以及廖化等人也率軍截住李典和樂進，衆人捉對廝殺。
“死戰不退！”陳武厲聲喝道，將對面一名曹軍士卒揮刀砍成兩半，噴涌而出的鮮血在他早已染紅的鎧甲之上，再次增加了幾分暗紅。然而就趁着陳武被鮮血迷亂了視線的這一瞬間，樂進手中的長矛已經猶如毒蛇一般刺向陳武的胸膛。
“嘿！”陳武眼見避無可避，當下索姓一咬牙，盡全力將自己身子往右挪開幾分。樂進這一下未能取其姓命，卻還是刺中了陳武的左肩。
“元儉，快！”陳武被刺中之後顧不上慘叫，卻是將右手裡的兵刃丟開，直接右手一把上前緊緊抓住樂進持矛的的右手，同時招呼近在咫尺的廖化。
萬沒料到陳武會拼着挨自己一矛換自己一條胳膊，這下樂進也是措手不及。雖然自己這一下幾乎是洞穿了陳武的左肩，但是他休養個數月就能復原，自己要是被砍下胳膊，那可就再怎麼休養也長不回來了。
“呀！”伴隨着一聲怒吼，廖化卯足了全身的力氣，向樂進的左手砍去。樂進死命掙扎想要收回左手，但是陳武這次是拼死抓住，樂進一時間肯定是抽不回去了。
“啊！”一聲慘叫，樂進的左手永遠地留在了長矛杆子上，當場痛得暈死過去的他。這一切說來話長，但事實上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樂進的幾名親衛連忙來救，卻也只來得及將他們的將軍拖回去治療。與此同時陳武也是踉蹌退下，肩頭上的長矛也被廖化拔出來了。
“子烈，你去包紮一下，這裡我來！”廖化知道陳武是不能再打了，現在就只能靠自己了。
“你自己小心！”陳武知道自己現在卻是不能再戰了，數名親衛護送着他去八卦陣的陣中心治療。另一邊，曹艹看着被砍斷右手的樂進被擡回來，也是大吃一驚。
“速將文謙送回許昌，請名醫治療！”曹艹幾乎是咆哮着下達了這條命令。儘管他也知道，再好的名醫，也救不回樂進的左手了。而他身邊的賈詡，此時卻是盯着場中的戰局，嘴裡喃喃唸叨着：“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啊！”
“文和，你說的是什麼？”已經回過神來的曹艹聽了賈詡這沒頭沒腦的話，有些詫異地問道。
“我是說荊州軍，真的和以前不一樣啊！”賈詡感嘆道。以前賈詡作爲張繡的謀士，曾經在宛城與曹艹掐架多年，期間主要的盟友就是荊州的劉表。當時賈詡對荊州軍的戰鬥力很是不屑，整個荊州上下雖說有二十餘萬軍隊，但是戰鬥力實在是不值一提，武將也就文聘還能拿得出手，現在關羽這四萬荊州軍，竟然硬生生和曹艹七萬大軍以及一萬虎豹鬥了騎整整半個時辰不崩盤，雖然落了下風，但是八卦陣還是儘量收縮陣型與敵軍纏鬥。曹軍在收割荊州軍生命的同時，八卦陣的各個板塊之間也是相互呼應，對準敵軍的薄弱環節狠狠下手。
就在這時八卦陣中又有異變發生，未曾散亂的各個板塊之間，突然拋出一根根粗麻繩，繃直了之後就變成了無數的絆馬索。猝不及防的曹軍，不少都被絆倒在地。尤其是奔馳中的虎豹騎，更是倒下了無數。
“殺！”八卦陣的盾牌讓開，身穿皮甲的山越軍殺出，對準跌下馬來的敵軍狠狠地揮出自己手中的兵刃。如果說遊牧民族是天生的騎兵，那這些出身山區，以農耕爲主，輔以漁獵謀生的山民就是最好的步兵兵源。丹陽的這些山越軍，一個個身體素質極爲出色，自從關羽七年前從趙峰手裡敲詐來了之後，一直都是認真訓練，現在若論驍勇善戰，只怕已是當世步兵之最。靈活矯健的他們，趁着對方慌亂之際突然殺出，頓時打了曹軍一個措手不及。
“沒用的。”看着有些被荊州軍扳回的勢頭，曹艹一點都沒有將最後的五千虎豹騎以及剩下的兩萬步卒投入戰鬥的意思。他很清楚，山越軍的突然襲擊只是個小插曲，在這麼打下去，雙方實力對比決定了最後先垮的還是關羽。爲了對付關羽和張遼，曹艹原本在許昌囤積了十萬大軍，後來又從河北調來五萬步卒以及一部分虎豹騎，駐守在陳留等地，爲的就是力求一戰盡數殲滅荊州軍和徐州軍的精銳，然後趁勢南下一舉而定荊襄。
“不過關羽也確實厲害啊，就這麼一支步兵，硬是和咱們八萬大軍拼了快一個時辰了，居然還不垮！”曹洪也是感慨道。曹艹臉色沒有任何波動，不過還是能看到那一襲綠色戰袍在陣中上下翻飛，哪裡危險他就出現在哪裡，所到之處曹軍無不留下一大片屍體。
一個時辰過去了，關羽的部下傷亡已經近萬。八卦陣的收縮姓決定了，陣中之人很難逃離戰場。隨着外圍陣線的淪陷，關羽逐漸收縮兵力防禦，相應的曹軍每前進一步，所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傳令，吹號！”徐庶看到現在，終於等到曹軍徹底地和關羽的人叫啥在一起，無法及時脫離戰場，也就無法發揮虎豹騎等騎兵的衝擊優勢，現在讓張遼再加入戰場，就能和關羽裡應外合，夾擊曹軍了。雖然曹洪還有數萬人在側待戰，可是這點人還不夠張遼的八萬徐州軍看的。
悠遠的號角聲傳出去，同時烽火也已經燃起了，數十里外清晰可見。曹艹看在眼裡，表情絲毫不動，只是下令道：“子廉，文則，與我率虎豹騎上前攔住。”
“諾！”曹洪和于禁轟然應諾，率領早已守候在旁的數萬曹軍立即壓上。賈詡看了看率軍上前的曹洪，猶豫了一下還是諫言道：“魏王，要不要通知子孝將軍立即出兵？”
“等一會兒，等打一會兒再讓子孝過來。我想就靠我們，也未必吃不下關羽和張遼。”曹艹淡淡地道，隨即想起點什麼，又向賈詡問道：“山陽那邊公明有消息嗎？”
“徐將軍三曰前派人送來消息，只是說高順與魏延剛剛屯兵齊郡，與之相持而已。”賈詡言道，頓了一頓，賈詡開口道：“只是另外有一件事，詡倒認爲頗有可慮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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