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王將軍說了,前面還有三裡地,就是谷口了!”率軍悶頭悶腦地在子午谷裡走了十幾日,趙峰這天終於聽到了最動聽的消息。不止是他,周圍的將士聽到這句話,也都是不由得一陣輕呼。
“奶奶的,終於走下來了!”趙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擡頭看看天,也是感嘆了一句。他們這支一萬人的精兵,自從進入子午谷之後,十二天來一路輕裝前行,一路上隱匿行跡,爲的只是能夠製造一個令世人震驚的奇蹟。
十幾天來,淋了兩場不大不小的雨,幸好沒有引發大的泥石流,一萬將士真正摔下山崖的,也不過百餘人。比起當初走陰平關,情況還是要好多了。趙峰看了看最後面,那一千匹西涼好馬倒是一隻不少。他知道爲了這些馬,牛金這一路上幾乎是沒睡個安穩覺。想到這裡趙峰啥都沒說,只是拍了拍牛金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將軍已經探明消息,敵軍只在谷口立有一個小寨,人數不過數百人!”這時又一名傳令兵跑來屁顛屁顛地道。趙峰正待開口,突然一個大水滴滴在他的頭上,接着接二連三的水滴滴了下來,砸得衆人有些措手不及。
“孃的,都快出谷了,現在倒是下起雨來了!”朱然一邊手忙腳亂拿起斗笠帶上,也是有些氣急敗壞地道。趙峰聞言突然心念一動,趕緊下令道:“命令王將軍,趁着這大雨,敵軍防備鬆懈,立即揮軍前去攻打敵軍營寨!”
“是!”這人領命之後急匆匆再去向王平稟報不提,後來趙峰才知道,自己這個命令下的有多幸運。雖然敵軍的小寨之中,只不過五百守軍。但是這五百守軍,卻配備了二百多匹快馬,一旦遇襲可以儘快派人去往兩側不過數十里的烽火臺逃去示警。要不是趁着大雨打了這幫人一個措手不及,那麼一旦他們縱馬狂奔,自己這一萬多步卒在倉促之間來不及騎馬,未必來得及追上他們。這樣一來,只怕鍾繇不用多久,就能知道自己殺進關中的消息。鍾繇知道了也還罷了,萬一潼關和青泥隘口也有了防備,自己可就費力多了。而現在這麼一封鎖,至少也能延誤一段時間,能夠讓自己從容拿下青泥隘口和潼關各處。
“殺!”隨着王平一聲令下,前部的兩千多人突然趁着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殺入對方的營寨,守軍做夢也沒想到此時此刻居然會有人來突襲自己,倉促交鋒頓時被殺得潰不成軍。初夏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雨停下來的時候,王平基本上也結束戰鬥了。
“將軍,敵軍守軍四百人,被殺三百五十四人,還有一百四十六人都被俘虜了。我軍陣亡一百九十五人,還有二十七人受傷!”等到趙峰來到這個小寨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王平向趙峰稟報道。
“好,子均,快與我把屍體還有俘虜身上的衣甲,統統都給剝下來,我另有用處。”趙峰命令道,王平自去依令行事不提,這時牛金告訴趙峰,後營發現二百來匹戰馬,看樣子像是守軍所有的。
“多虧了這場大雨啊!”趙峰聞言也是驚出一身冷汗,隨即慶幸不已。擡頭看看雨過天晴一片瓦藍的天空,饒是趙峰一向不太相信鬼神,此時心中也是暗暗祈禱:老天既然你已經有了一次奇蹟,那就再給我來一次吧。此次若能夠一舉建功,那我趙峰寧願日後封劍歸隱,再不涉足沙場。從此把齋食素,再不殺生。
然而趙峰也沒有想到,這次老天給他的奇蹟,居然會有這麼大。在剝下五百名關中軍的衣甲之後,趙峰命令牛金率領五百人換上關中軍的衣甲,然後自己親自帶領他們行事。
“義封,探馬探得分明,青泥隘口敵軍不過數千人,我與你三千精兵,走武關道去攻打青泥隘口,突襲敵軍後方。眼下郝伯道和張公義將軍想必已在青泥隘口之前攻打,有你這兩面夾擊,必然可以輕易奪下隘口。”趙峰首先調撥了三千人馬,向朱然佈置道。
“將軍放心,然必然會拿下隘口,來見將軍!”朱然轟然應諾道,隨即整軍前去不提。趙峰自己率領剩下的七千人馬,喬裝佈置一番之後,就經由藍田一線,走渭南直插潼關。
潼關乃是關中的東大門,地處晉、陝、豫三省要衝,扼長安至洛陽驛道的要衝,是進出三秦之鎖鑰,所以成爲漢末以來東入中原和西出關中、西域的必經之地及關防要隘。素有“畿內首險”、“四鎮咽喉”、“百二重關”之譽。這裡南有秦嶺屏障,北有黃河天塹,東有年頭原踞高臨下,中有禁溝、原望溝、滿洛川等橫斷東西的天然防線,勢成“關門扼九州,飛鳥不能逾”。
趙峰知道,和其他的關城不一樣,潼關幾乎是雙向設防的。也就是無論是往東還是往西,潼關都很難攻取,這點和大部分關隘不一樣。就比如青泥隘口,那裡地勢西高東低,從東面往西攻打固然是很難,但是要是西面有人在守軍後面搞破壞,那麼守軍必然陣腳大亂。也正因爲如此,趙峰纔敢只派三千人讓朱然去策應張任和郝昭。
一路之上,趙峰讓換上曹軍衣甲的數百名士卒在前面跑,自己率軍在後不緊不慢地跟上,就這麼繞過長安,往潼關趕去。在渡過渭河之後,前方派出的斥候突然來報,說是前面發現了一支輜重隊。
“與我截下!”趙峰當即下令道,隨即命令王平率軍去攔截輜重隊。由於此處尚是關中司馬懿腹地,輜重隊也是隻有數百郡國兵護送。趙峰這麼一突襲,不多時就將這些郡國兵殺得所剩無幾,爲首的那個軍侯也被王平生擒了送到趙峰的面前。
“你是何人,今番押運糧草往何處去?”趙峰看了看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軍侯,隨口問道。這人嚇得牙齒已經在打顫,但還是勉強答道:“小人乃是鐘太守麾下軍侯胡既,奉命押運糧草前去潼關。前日徐晃率軍攻打潼關,守關的蔣奇將軍向鐘太守催派援兵,因此鐘太守派小的押運糧草前往潼關。”
“什麼,徐晃率軍攻打潼關?”趙峰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到底徐晃只是個人行爲呢,還是曹操有預謀的插手自己和司馬懿之間的戰事呢?如果他插手的話,自己又該怎麼應對呢?一連串的問題涌上趙峰的腦海中,一時間他感覺自己頭腦幾乎就要短路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消化了徐晃進軍帶來的震撼之後,趙峰定了定神,接着對一臉茫然的王平等人道:“如今情形有變,徐晃正在攻打潼關。但是無論是司馬懿也好,徐晃也罷,均是我等敵人。這樣,我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先率軍前去攻佔潼關和蒲阪津。此外飛鴿傳書告知主公,讓他從荊襄各地調集兵馬,準備策應我等!”趙峰知道,萬一曹操真的動了的話,就算是張任和郝昭那四萬人進入關中,也未必能抵擋得住曹操,更別說奪取關中了。此時此刻,劉備可不能再打醬油了。
“末將明白!”王平和張嶷也知道事情緊急,當下衆人推着糧草大車,繼續儘速往潼關趕路。趙峰一臉平靜率軍前行,但心中的波瀾,卻是隻有他自己才清楚。現在誰都不知道潼關情形如何了,曹操會不會還有什麼動作,漢中司馬懿那裡又怎麼樣了,這一切都是未知數。稍不留神,自己這一萬多人,就這麼交代在關中平原上了。
“奶奶的,拼了!”趙峰心中思緒萬千,最後還是準備去拼一把。打仗這種事,哪有必勝的把握?自己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要是膽小怕事從子午穀道逃回上庸,那簡直是糗死了,自己還丟不起這個人。想到這裡趙峰也是下令快速行軍。好在有了這個輜重隊,原本想靠假冒曹軍詐開潼關,現在看來都不需要了。
當他這七千多人急匆匆趕至潼關城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而在此時,潼關城上,徐晃剛剛結束了今天的攻城,守將蔣奇正自指揮士卒清理瓦礫和屍首,準備應付明天。
“徐公明,老子就在這潼關城上等着你,你要有本事就飛上來吧!”看着城下堆積如山的曹軍屍體,蔣奇神氣活現地道。徐晃看着小人得志的蔣奇,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心中也是相當不爽。
“大哥,今天攻城又損失了八百多人!”一旁統計傷亡的族弟徐蓋稟報道,徐晃聞言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但是心中卻對潼關的堅固有些無可奈何。雖然自己這一路只是佯攻,但是現在蔣奇只用不到自己四分之一的兵力,就讓自己在這裡寸步難行。這種事換了是誰,也不會痛快的。
“將軍,剛剛糧草已經押運到了!”就在蔣奇洋洋得意之際,身旁一名親兵前來稟報道。蔣奇聞言也是有些意猶未盡地下了關城,準備前去接受檢點糧草。
“這次運來的糧草,應該還夠我們吃個半個月吧!”蔣奇看着那越來越開的城門,心裡也是嘀咕着。但是他很快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因爲城門大開之後,對方並沒有把大車推進來,反而是所有人都解下腰間的兵刃,一副準備作戰的架勢。
“怎麼回事,你們,你們是什麼人?”蔣奇發現情況不對,趕緊喝問道。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恐怖的聲音:
“趙伯濤將軍麾下偏將王平,狗賊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