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破了。
那麼他這個揚州刺史就從後方的大總管,變成了前線的調度統帥了。而且,這局勢,真的是。
溫恢的心中一時間亂糟糟的。
但是溫恢畢竟也是幹到了刺史的人物,震動了片刻,就勉強的收起了心情。擡手道:“走,去看看先。”
“諾。”護衛應了一聲,立刻下去準備馬車去了。
片刻後,溫恢在數十護衛的護衛下,乘坐馬車來到了城南。
“大人。”守城校尉親自走了下來,迎接道。
“嗯。”溫恢點了點頭,隨即立刻掀起衣襟大步走上了城頭。
站在女牆後,溫恢看着眼前的“廬江敗兵。”不由面色蒼白。敗兵。敗兵。溫恢雖然不是什麼武將,但是對於軍隊的氣勢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這支軍隊還真是氣勢全無,除了敗兵還能是什麼?
“大人,他們自稱是中郎將孫觀帳下。廬江城破的時候,追隨孫觀突圍而出。孫觀臨陣被殺,他們搶奪回孫觀的屍體,突圍而出。”校尉對着溫恢稟報道。
“孫觀都戰死了?”溫恢的神色再次微微一變,道。
孫觀,乃是臧霸帳下心腹大將,其才能未必輸給臧霸。但這樣的將軍,卻臨陣被殺。可想而知,廬江局勢是如何的兇險。
“大人,到底要不要接收這支軍隊進來?”校尉在旁問道。
“不可。”溫恢立刻搖頭道。
“但是大人,如今大戰在即。這支敗兵如此悽慘,若是我們不允予接收。對於己方將士來說,未免寒心啊。”校尉是軍中將領,感同身受下,如此勸說道。
“正是大戰在即。纔不能有半分鬆懈。這看似曹軍敗兵沒錯,但是正所謂知其面,而不知其心。誰知道是不是楚軍假扮的?”溫恢聞言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堅持己見道。
溫恢乃文臣,以穩妥爲重。他已經知道曹操已經開始在北方調兵了,十餘萬大軍在望。只要守住壽春到大軍抵達,他就是大功一件。
若是在這個時候,把壽春給丟了。那他就是千古罪人了。
“那至少也要給他們營帳,輜重。好讓他們屯紮在城外吧。”校尉覺得也有道理,但仍然忍不住同情道。
“這個也是。不過,顯得查看一下,這一支是不是敗兵。”溫恢點了點頭,不過卻道。
“你下去就直接跟他們說城中擁擠,容不下數千人,若是曹軍將士。必定會體諒的。再也去把孫觀將軍的屍體要回來。戰死沙場,總要妥善處理的。”溫恢說道。
“諾。”這校尉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佈置了。
片刻後,城門大開。校尉率領十餘人出城了。
“不知哪一位袍澤是此間校尉?”校尉靠近以後,先是觀察了一下這支軍隊,發現各個面色蒼白,有氣無力的摸樣。一看就知道是經過連日連夜,奔走的軍隊。再加上先入爲主,校尉覺得他們逃命不易,更加的同情。
但是這個時候,校尉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做主的。不由嘆息了一聲,抱拳問道。
“在下姓嚴,名督,正是此間校尉,不知大人是?”太史慈策馬上前幾步,對着校尉舉拳道。
“嚴大人。”校尉見禮了一下,隨即,自我介紹道:“我乃城南守將,姓阮名明。”
“阮大人。”太史慈也跟着拜會了一下。
二人寒暄了片刻,太史慈直奔主題。
“將士門連夜趕路,又餓又累。不知道城中刺史大人是否已經決定讓我們入城歇息?”太史慈微微帶着央求的表情,問道。
太史慈乃是蓋世猛將,詐計賺城。還真沒幹過,演技自然也不怎麼樣。這一絲央求,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如今戰事頻發,城中多有百姓。很是擁擠,大人也是爲難。”校尉阮明對着太史慈歉然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將士前方浴血,如今戰敗了一陣,你們就看不起我們是不是?”太史慈的演技當然不行,旁邊就有一位主角。
一個面色兇悍,看起來非常耿直的大漢,勃然色變,大吼道。
“不得無禮。”太史慈訓斥道。
“不必如此。”阮明卻是比較大度,聞言笑着道。
“城中真是頗爲爲難,還請主位體諒。不過大家也放心,其餘帳篷,輜重藥物等,我們大人都會如數撥下。不會寒了將士們的心。”說完後,阮明向着太史慈保證道。
剛纔那大吼大叫的壯漢,被太史慈橫了一眼後,現在很老實了。
頂撞一句就夠了,若是太較真,反而不美。
“如此。”太史慈沉吟了片刻,對着阮明舉拳道:“請大人代我多謝刺史大人了。”
“呵呵,不礙事,不礙事。”阮明笑着道了一聲,隨即,又問道:“不知孫將軍的屍體,可否讓我帶回城中?”說着,又怕太史慈誤會,阮明解釋道:“雖然入土爲安,但如今戰事,諸事不便宜。還是先停放城中,給予棺槨,先供奉起來。”
“好。”太史慈點了點頭,吩咐了士卒把孫觀的屍體帶上來。因爲要求逼真,孫觀的屍體是被馬馱着回來的,簡直是慘不忍睹。
“哎。”阮明見了之後,嘆息了一聲。
揮手,讓士卒們把孫觀的屍體帶回去了。
城門再次關閉。
“將軍,我們負責賺城。如今那溫恢根本不讓我們進去,這如何是好?”太史慈旁邊,一個副將憂慮道。
當初追隨太史慈投降寇封的足有八千人,如今還剩下有六七千。
此刻五千兵馬,都是太史慈的兵。他們新降之人,當然求功心切。寇封更是君子成人之美,把這頭功,給了太史慈他們。
若是賺的城池,他們就是大功一件。如今城池都進不去,也就拿不下了。這回去未必會挨罰,但也顏面無光。
“放心,他不是說安排我們在城外屯紮嗎?等一下輜重車出來後,我們就瞅準時機,攻入城中。現在先命將士們吃一些乾糧,恢復一下元氣。”太史慈卻是一臉的笑意道。
詐城,未必就一定要進去才行。
輜重車十分的笨拙,大批的輜重車出城,必定會堵塞城門。他們殺入後,定能攻克廬江。
廬江的防禦之所以薄弱並不是因爲兵丁不足,而是沒有大將鎮守。
太史慈有把握,把城池從溫恢這個文官手中奪下來。
“諾。”副將聞言心中一振,應諾道。
城中,那叫阮明的校尉帶着孫觀的屍體返回後。溫恢立刻下了城池,查看了一下孫觀。
當初,臧霸他們兵入揚州的時候,第一站就是壽春。溫恢還下令犒賞三軍,孫觀自然是認識的。
見到孫觀如此模樣,溫恢嘆息之餘。也不免對於城外的殘兵,多了幾分信任。
畢竟孫觀是死了,廬江城肯定是破了。殘兵的存在,就比較容易讓人信服了。
但是溫恢多疑,還是沒有讓軍隊進來的意思。
“我們的目的是保全城池,萬世穩重。”旁邊的阮明卻是比較同情城外的“曹軍將士”,面上有些欲言又止,溫恢不由出聲道。
“下令,準備輜重車,調撥帳篷,各種輜重出去。”溫恢下令道。
“諾。”阮明見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應諾離開。
不過心下雖然埋怨溫恢,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溫恢他年老持重,把這支殘兵擋在外邊,既然避免了失去城池的危險。又給予輜重,糧食安撫。不讓士卒們寒心。
算是兩全其美了。
片刻後,阮明率領了大量的輜重車走了回來,城門再一次打開。
當城門打開的一瞬間,太史慈的神態就變了,就像一頭獅子,在沒有獵物的時候,只會趴在地上,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但是當遇到獵物的時候,就會威猛無比,精神抖擻。
太史慈就是一頭獅子。
“戒備。”太史慈輕喝道。
“諾。”副將應命道。
剛纔才吃了少許乾糧,恢復了一點元氣的將士們,立刻跟着精神抖擻了起來。
“輜重來了,還請嚴校尉接收。”對面,阮明一馬當先,其後是一衆輜重車,排起長龍,從城中而出。
從太史慈的這個角度,還不能看到尾部。
阮明一臉笑容的朝着太史慈道。
但是片刻後,他的笑容就不見了。阮明雖然心底寬廣,也較爲隨和。但也畢竟是沙場老將了,剛纔太史慈這一支兵馬的氣勢,確實等同於殘兵。
淒涼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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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刻,他們的目光卻是炯炯有神。非常的有殺氣,這哪裡是一支殘兵,這分明是一支強兵。
“關閉城門,敵襲。”阮明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大吼。
隨即,雙目一瞪,怒視太史慈。
“去死。”但也就在這時,太史慈旁邊的副將猛的挺矛,把阮明當場刺死。
“殺。”太史慈大吼了一聲,率領數十騎,向壽春城門,狂奔而去。
“殺。”其後五千大軍一掃頹廢,齊齊喊殺了一聲,追隨太史慈殺去。
猶如獅子在獵取獵物的那一刻,纔會威猛無比一樣。這一時間,楚軍威風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