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城下,鼓聲震天,喊殺之聲在風中傳出老遠,烈日正盛,城門外二將廝殺,滿頭大汗,過了三十合不分勝負。
“不想賊人竟如此勇猛!”孫奮在城上看得一陣陣緊張,手心都出了汗了,但第第一戰還沒有分出勝負。
先出戰的正是盛曼,與他交手的便是今早在河岸邊對話的泰山三傑的老三尹基,尹基的狼牙棒勢大力沉,盛曼的長槍吃了虧。
見此情形,不僅孫奮焦急,就是諸葛融也眉頭緊皺,這泰山三傑武藝高大,只是老三便如此難敵,其他二人只怕也不是易於之輩。衆人都在看着場中的廝殺,諸葛融卻看向賊軍陣前掠陣觀戰的兩名賊軍頭領,這二人都是銀盔銀甲,身形壯碩,面容也有些相似,左邊之人鬍鬚稍長,手持一柄大刀,另
一人則是一杆三尖槍,似乎發覺了諸葛融的目光,擡着眼皮迎上來,與他對視,嘴角噙着一絲冷笑。
諸葛融雙目微凜,猜出這就是泰山三傑的另兩人,這二人都是原本泰山賊吳觀之後,吳雄和吳強,聽說這兩人武藝高強,在徐州境內也十分有名。
“鳴金鳴金!”就在兩人對視之時,孫奮忽然傳令撤兵。
諸葛融低頭再看,原來是盛曼漸漸不敵尹基,槍法有些散亂,孫奮怕他有什麼閃失,趕緊鳴金收兵。
這邊吳軍後撤,但賊軍卻不管你那些號令之聲,尹基在後面緊追不捨,直奔城門而來,他眼看就要取勝,怎能讓盛曼輕易逃走?
“弓箭手準備!”壓陣的鐘離茂早就嚴陣以待,擡起一隻手,冷冷盯着緊追不捨的賊軍。
“放箭!”看到賊軍即將衝到城下,鍾離茂狠狠地將手臂揮下。
霎時間萬箭齊發,黑壓壓的一片,覆蓋了盛曼剛剛經過的地方。
接連幾聲慘叫之後,賊軍倉皇后退,不得不說,東吳的弓箭兵也十分精銳,如此混亂的局面,竟能避開回城的同伴,攔截追兵,沒有誤傷一人。
“卑鄙狗賊,倉皇鼠輩!”看到倒下的幾十具屍體,還有幾人沒有射中要害,痛苦掙扎,尹基破口大罵,狼牙棒指着城上的孫奮等人,“你們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將軍,讓我去!”駱統見敗了一陣,士氣不振,急忙請命。
“這個……”孫奮也有些猶豫,看到諸葛融緩緩點頭,言道:“好,駱將軍小心對敵,我命鍾離茂出城爲你壓陣!”
“遵命!”駱統和鍾離茂一同下城去,孫奮親自指揮城上的弓箭手小心戒備,以防賊軍發動突襲。
不多時,盛曼一臉羞愧地上城來請罪,孫奮免其罪,諸葛融叫盛曼下去歇息,準備晚上叫他守城。
“哈哈哈,這狗官兵詭計多端,想用車輪戰取勝,三弟你且退下,讓我來會會他。”
鼓聲之中,看駱統帶兵出城,吳雄打馬上前,將尹基換了下去,晃動三尖槍便殺了過來。
駱統是東吳年輕一輩難得一見的文武全才,二十歲時已任烏程國相,任內有政績,使得國中民戶過萬,因功遷爲功曹,行騎都尉。後出任建忠中郎將,淩統逝世後,統領其部曲,任濡須督時曾擊敗過曹仁兵馬,後來因爲病重辭去官職在家休養,直到去年纔有所好轉,知道朝中缺人,便主動請纓上任
。
孫權對駱統倒是頗爲信任,任命孫奮爲徵北大都督,軍師爲周魴,武將便派了朱桓和駱統二人輔佐,拜駱統爲建武將軍。
此時駱統與吳雄殺在一處,兩人都各自吃驚,駱統也算是馬上老將,經驗十分老道,攻防兼備,滴水不漏,而吳雄則是憑着勇力頻頻相逼,殺得難分難解。
駱統想不到泰山賊中竟有如此能人,這可堪比東吳大將了,就是朱桓等人來,恐怕也不能將其順利拿下,怪不得其能夠乘虛而進,魏軍各郡縣都抵擋不住。
不過同時心中也唏噓不已,若是當年太史慈、甘寧等將還在,哪裡容得這些賊軍猖狂,他們只需一人,就能殺散這些賊軍,可見如今東吳人才凋零之甚。對面的吳雄也心中震驚,駱統看上去文質彬彬,不像武將,更像文官,但偏偏手底下十分沉穩,多次攻擊都被他毫不費力地化解,如果東吳軍中連文官都如此厲害,那武
將豈不是更了不得了?
吳雄是有目的而來,並不是一心要與東吳死戰,自然不會與駱統生死拼殺,見他進退有度,倒也不會過分逼近,兩人一時間還真分不出勝負來。
“老二,你退下!”五十合過去,一直觀戰的老大吳強忍不住了,他已經看出來吳雄是故意留力,這要是被對方看出破綻,一切就前功盡棄了。吳雄聞言,沉喝一聲揮舞狼牙棒震開駱統的兵器,帶馬跳出戰圈之外,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看看天空烈日,大笑道:“兄長有令,不得不從,這天氣也忒熱,否則定要將你
斬於馬下!”
駱統也累得氣喘吁吁,橫槍於馬上,冷笑道:“若我東吳大將趕至,焉能叫賊如此猖獗,逆天者亡,爾等還不知悔改麼?”
“哈哈哈,勝不過俺掌中槍,多說也是枉然!”吳雄卻不管他這一套,冷笑道,“若是東吳還有大將,何不叫來比比高低?待日落山後,天氣涼快,再來一戰。”
駱統微哼一聲,卻不答話,帶兵返回城中,這時候去調朱桓或者丁奉已經來不及了,賊將勇猛,不可力敵,只能再想辦法了。
這一次賊軍也沒有追殺過來,看到吳兵退走,也都一窩蜂一般退到河岸邊去休息,剛纔這一陣暴曬,他們也都疲乏了。
駱統回城之後,吳兵緊閉城門,孫奮和諸葛融等人回到府衙之中,商議破敵之策。
孫奮來的時候意氣奮發,見到賊軍如此勇猛,神情變得凝重了許多,原本想陣前廝殺,衝鋒陷陣的想法一掃而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方爲上將,”孫奮在心底裡不住地安慰自己,腦海中想起一個人來,“蜀軍中劉封不也是如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