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傍晚方歸,果然陽武已經被魏軍佔據,張毣大驚,趕忙於各處要道增派兵馬,派人往虎牢關報信,連夜馳報洛陽。
滎陽僅有八千兵馬,據陽武逃回來的士兵稟告,魏軍約有兩萬人,張毣急馬上檄各縣,叫他們嚴守城池,等候援軍。
這張毣是輔漢將軍張裔之子,蜀郡成都人,張裔研涉史書,劉璋時任州署從事,兼帳下司馬,後被劉備招降並勸說劉璋開城投降,後爲諸葛亮丞相府參軍,加封輔漢將軍。
張裔去世後,其子張毣繼承爵位,曾歷任三郡郡守,政績斐然,因中原新定,從各處大量調派官員,張毣便從益州調來河南尹任滎陽郡守。
張毣在滎陽搬用許多益州之時的政令,滎陽地勢開闊,水路便利,兩年來開發水利,建造水車等,今年的滎陽步入正軌,眼看是一個豐收之年,未料竟會遭遇兵患。
若論政績,張毣自有一套,但說到布兵打仗卻是一竅不通,此時忽然魏軍入境,便有些慌神,除了傳令嚴防死守之外,其餘之事一籌莫展,急得夜不能寐,只盼援軍早些到來。
苦等到五更時分,虎牢關的三千騎兵先行趕至,領兵者是建寧太守李恢之侄李球,聽聞魏軍入境,趕忙連夜輕兵趕奔滎陽。
張毣急忙將李球迎接進城,言道:“魏軍兩萬兵入境,已攻下陽武,急報一日已過,只恐中牟等縣難保,這該如何是好?”
李球畢竟是帶兵打過仗的,當年在永安的時候還曾跟隨過劉封,還算比較鎮定,聞言答道:“魏軍重兵下河南攻入司隸境內,恐意在虎牢關,今陽武、中牟不保,郡守大人可分一路兵守住隴城,先保住滎陽,半月之內,援軍必能趕至,料也無妨。”
張毣嘆道:“奈何吾屬下並無大將,那魏將徐蓋乃是大將徐晃之子,久在軍旅,恐等閒將領誤了大事。”
李球言道:“郡守勿憂,某願領本部人馬前往隴城,還望大人撥付五千人馬,調撥糧草,自能擋住魏軍。”
張毣大喜道:“李將軍若能親自去隴城,吾便放心矣。”
李球嘆道:“敵軍驟臨城下,實叫人猝不及防,此時想必大將軍亦未曾料到,司馬懿詭計多端,若滎陽不保,我在虎牢關也難以自安,此番前來相助大人,也是幫我自己。”
張毣言道:“事不宜遲,有勞將軍即刻前往隴城,吾這就分派兵力,糧草天黑之前一定運到,若能保住隴城,則滎陽無憂。”
李球甚至來不及卸甲休息,馬上又領兵趕往隴城,隴城就在滎陽以東三十里外,中午時分到了城中,守軍稟告卻未見魏軍前來。
李球心中疑惑,馬上派兵打探消息,卻報魏軍並未攻大中牟縣,反而中牟以南的汴水、浚儀一帶出現大量鮮卑軍,一路殺入陳留境內,許多百姓逃入河南尹。
“竟有鮮卑軍?”
李球大吃一驚,意識到事態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趕忙連夜再派人向滎陽報信,請張毣將兗州形勢重新報往洛陽。
此時魏軍大軍駐紮在陽武,南可攻中牟,與陳留的鮮卑軍連成一片,西可進攻滎陽,殺到虎牢關下,威脅洛陽,沒有探明動向,李球也不敢妄動,將一萬兵馬分成三組,日夜輪流守衛。
一日過去,魏軍依然按兵不動,李球更不敢妄動,心中卻暗暗竊喜,如果魏軍因爲糧草接濟不上遲滯在酸棗一帶,多等幾日,洛陽援軍也就能趕至,那時候便可出兵反擊了。
正在府中等候消息,忽然親兵來報,有人帶着中牟縣令的公文前來拜訪,李球命人將其請進來,卻見是一位淸雋的年輕文士。
此人文質彬彬,做派十分儒雅,抱拳道:“在下謝芘,乃中牟人氏,因魏軍入寇,恐河南百姓遭遇不幸,特請命來助將軍一臂之力。”
李球不知中牟縣令派一個文弱書生前來有什麼作用,問道:“不知謝先生在中牟擔任何職?”
謝芘微微搖頭,將公文遞給李球,嘆道:“在下並非官身,先前曾爲琅邪內史,只因司馬懿勾引外寇入侵中原,甚爲失望,憤而辭官,退隱家中,卻未料胡人竟渡河南下,必又是司馬懿所爲,真乃千古罪人。”
李球看完縣令書信,信中只說這謝芘乃是中牟世家,歷代界有人在朝爲官,謝芘本爲魏臣,因不滿司馬懿勾結鮮卑之事辭官回鄉,聽說攻入兗州,毛遂自薦來前陣參謀軍事。
落座之後,李球不解道:“先生一非官身,二未曾臨陣帶兵,如何助我?”
謝芘言道:“如今魏國朝堂被司馬控制,大失人心,豈能叫他再擾亂河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眼看敵軍入境,在下不敢坐視,吾雖未曾領兵,卻也對魏軍動向看出一二來。”
李球微微點頭,問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謝芘言道:“司馬懿此番派兵奇襲殺入兗州,又縱鮮卑賊人攪亂中原,只爲掩人耳目!攻入兗州這路魏軍,實爲其要害之兵。”
李球笑道:“本將自虎牢關馳援隴城,便是爲防備這一路兵馬。”
謝芘卻搖頭道:“將軍此言差矣!魏軍驟然入境,若有去河南之心,自當全力進兵,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攻佔虎牢關以東之地,如今卻兩日不見出兵,甚至連中牟縣都不曾發兵來取,如此反常,其中必定有詐!”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