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北匈奴的人真的已經去了祁縣?”阿迪拐趕過來,又看到秦武,皺眉道,“還有漢人?恐怕是蜀軍奸細!”
劉豹神色微凜,示意士兵將三人帶走,這件事他本來是瞞着曹亮的,剛纔的動靜太大,驚動了這傢伙,看來是瞞不住了。
“大王,這是那個漢人身上的包裹,裡面還有東西!”劉豹正想着該如何私自審問這幾人,一臉興奮的阿古拉帶着一個布包前來請功。
“嗯!”劉豹沉着臉接過包裹,其其格的身份確認,他心中的擔憂也越甚,如果哈彥骨認定的是去卑,他該如何自處?
阿古拉本來是來討好,卻看到劉豹面色不虞,急忙躬身退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也猜不透這次抓了其其格一行,怎麼大王還是一臉陰沉。
劉豹從包裹裡拿出一封書信,和一張熟羊皮,將包袱扔給阿古拉,書信用上好的綢布包裹,連劉豹都沒見過這種布,熟羊皮也做得極爲精緻,一個腥紅的印記進入眼簾,劉豹雙目驟然一縮,暗自咬牙。
他先打開綢布信封,裡面是黃紙,上面還有金龍印記,顯然是皇家之物,劉豹看了幾眼便眉毛倒豎,將那張紙揉成了一團,深吸一口氣,又裝到了自己懷裡。
“父王,這書信中說了些什麼?”阿媚拐在一旁焦急問道。
劉豹鐵青着臉冷哼一聲,展開羊皮卷掃了一眼,又捲了起來,對衆人言道:“此處非說話之地,等回到帳中再議。”
沉默片刻,劉豹纔對阿古拉吩咐道:“巡查都尉還是你來幹,記住了,從今天起,誰也不許從金龍山經過,就算是一隻鳥,也不準飛過金龍山。”
阿古拉大喜,急忙跪倒:“大王放心!”
劉豹微哼一聲,帶着人馬返回大營,剛纔的兩封書信都十分關鍵,他不想被司馬曹亮看到,這可是匈奴一族內部的事情,暫時不能讓他知道。
“你馬上帶人親自看押其其格三人,不許爲難他們,也不許任何人接近!”思索了一路,劉豹讓長子阿迪拐去看守俘虜,事關重大,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快到大帳,便看到幾名魏軍守在帳外,就知道曹亮得到消息趕來了,劉豹眉頭緊皺,眼中露出厭惡之色,曹魏安排的這個司馬,就是爲了監視他們,他早就不耐其煩了。
將書信和羊皮卷交給二子阿媚拐,吩咐他小心收好,不要讓曹亮的人看到,包裹的事情一定要嚴加保密。
“大王,聽說你抓了幾名奸細,何不帶來一同審問?”大帳之中,曹亮正在焦灼等待,見劉豹進來,趕緊上前催促。
“剛纔一陣廝殺,本王有些累了,等明日再說吧!”劉豹脫掉鎧甲,淡淡說道。
“蜀軍精兵正往此處來,眼下軍情緊急,大王怎可如此掉以輕心?”曹亮沒有注意到劉豹的神色,還在催促,“若是延誤軍機,你我都吃罪不起啊!”
“既然蜀軍快到茲氏,曹司馬就該安排去佈置兵力,”劉豹斜坐在大帳中的虎皮椅中,輕撫額頭,“本王今日有些累了,審問俘虜之事,明日再說吧!”曹亮一怔,這才發現劉豹臉色有些不對勁,他知道匈奴人喜怒無常,殘忍嗜殺,在茲氏當了三年多的司馬,他其實也是小心翼翼,這次實在有些着急失態,要是熱鬧了劉豹,光憑他們幾十人是無法震懾對
方的。
“好吧,那明日再審問!”冷靜下來之後,曹亮不得不妥協,“蜀軍不日將到,大王請保重身體,早些歇息吧!”
看劉豹垂頭擺擺手,曹亮暗歎一聲,退出了大帳。
阿媚拐看曹亮走後,纔來到大帳,見劉豹面沉如水,一隻手放在桌子上,食指輕輕敲動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父王,信中到底說了什麼,竟讓你如此震怒?”阿媚拐雖然保管書信,但沒有劉豹的命令,他也不敢偷看。
“哈彥骨選中了去卑,與他商議共立單于之事,此事也得到劉封和蜀軍的支持,真是豈有此理!”劉豹咬着牙輕輕說道。
“爲什麼?父王是左賢王,纔是真正繼承單于王位的人,他們難道不知道嗎?”阿媚拐吃了一驚,瞪着眼睛問道。
“哼,這狗賊是個徹徹底底的小人,”劉豹半晌才冷哼一聲:“不僅如此,他還想和蜀軍前後夾擊,消滅本王,以此取得蜀軍信任!”
“可恨,該殺!”阿媚拐身邊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臉大漢一陣嘶吼,他是劉豹手下最勇猛的萬騎長黑兇。
“父王,形勢緊急,還是趕緊向大將軍求援吧,他就在晉陽,援軍不日便能到!”阿媚拐已經慌了手腳,光是來的蜀軍大將張苞就讓他們軍心不穩,如果右賢王這時候叛變,兩面夾擊,左部肯定不保。
“哼,先不急!”劉豹站起身來,在帳中來回踱步,半晌之後才道,“你二人今夜隨我去找其其格他們,我倒要問問,哈彥骨爲何選了去卑,本王哪點比不上他?”
北匈奴和劉封的抉擇,讓他覺得受到了侮辱,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就算開戰,他也要先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要不是這次幸好發現了書信,恐怕到時候被右部偷襲,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但他更惱恨的是,爲什麼哈彥骨偏偏去找去卑,而不是來找他。
相比於眼下的危機,劉豹心中更多的是不甘,他自覺要比去卑雄才大略,唯有他纔是帶領匈奴重振輝煌的人。
“父王,這會不會是蜀軍的詭計,想要離間我們左右兩部?”阿媚拐也是這幾個人中最聰明的,劉豹將他經常帶在身邊,並不單是父子關係。“其其格都親自去了祁縣,那羊皮捲上還有左大將軍印記,是做不得假的,如果作假,其其格用不着親自來冒險!”劉豹咬牙答道,左大將軍的印記也是很獨特的,普通將領根本見不到,沒有經過哈彥骨的同意,別人是無法僞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