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城中,趙統正在外面等候,馬超問道:“來的是何人?”
趙統答道:“宣城候諸葛子瑜先生!”
“諸葛瑾?”馬超摩挲着下巴,本來想要先教訓一下來使的,但來的是諸葛亮的兄長,還真是不好出手了。
劉封點頭說道:“看來東吳還是有些畏懼的,要不也不會派軍師的兄長來,這樣我們也不好爲難於他!”
不多時來到府中,東吳一共來了看到來的一共五人,其中一人穿戴與衆不同,相貌淸顴,鬍鬚雖沒有諸葛亮的多,但五官還是有些相像,應該就是諸葛瑾了。
趙雲起身介紹了雙方,劉封和馬超上前行禮,這幾個人除了諸葛瑾,其他的他都沒聽過,應該都是些隨從。
諸葛瑾看到趙雲和馬超的風姿,不由心中震驚,光是這兩個人的氣度,東吳就沒幾個人能夠相比,再看到劉封似笑非笑的神情,竟沒來由地對這次出使少了一些信心。
趙雲等大家落座,才問道:“子瑜兄此次來我軍中,所爲何事?”
諸葛瑾見趙雲直奔主題,愣了一下,問道:“爲何不見皇叔?”
趙雲淡淡一笑,反問道:“子瑜兄爲何認定主公會在軍中呢?”
諸葛瑾再次一怔,心中暗道難道是情報有誤,臉色卻笑道:“聽說此次正是由皇叔親自出徵,料想是爲了荊州之事產生誤會,吳候特派在下前來相商。”
關平在一旁怒喝道:“也就是先生前來,若是換了別人,我便第一個取了他的項上人頭!”
諸葛瑾想不到蜀漢將領的怨氣如此之大,看到關平的神色,猜測關羽可能真的傷勢不輕,強笑道:“小將軍莫要生氣,荊州之事前番也是關將軍不同意聯姻,才使得我東吳有所疑慮,再加上呂蒙年輕氣盛,所以才鑄成大錯。”
劉封聞言輕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先生也不必多做解釋,父王說了,荊州本就是從東吳借的,本來益州平定,又得了漢中,有了立足之地,打算今年年底就交接給你們,沒想到你東吳竟然背棄盟約,暗中偷襲,與我軍兵戎相見,若非我冒死千里相救,恐怕我二叔和關平如今便回不到成都了吧?”
諸葛瑾想不到劉封根本不與他周旋,話中不留餘地,只好說道:“如今我主也明白了此事的嚴重性,所以派在下前來和解!”
“和解?”趙雲斜睥着諸葛瑾,神色不動,“不知吳侯想要如何和解?”
諸葛瑾答道:“吳侯臨行交代:夫人在東吳歸家已久,如今思念返歸,我主願送她回蜀中,荊州俘虜將官盡皆釋放。”
觀察着趙雲等人的神色,諸葛瑾繼續說道:“此次捉拿關將軍者乃是潘璋、馬忠擅自行動,並未得我主授意,如今此二人已被將軍斬殺,關將軍所恨者,無非便只有糜芳、傅士仁兩人,吳候已經命人將他二人押回,交與皇叔發落!”
關平一聽,牙關緊咬,大聲問道:“這兩個狗賊現在何處?”
“正在城外,由我軍士看押!”諸葛瑾答道。
趙雲微微點頭,回頭吩咐關平和關興:“你兄弟二人去交割人手,糜芳、傅士仁兩個狗賊,先不要傷他們性命,押回成都交與主公處置!”
關平和關興答應一聲,諸葛瑾吩咐一名屬下跟着去交接人質,才轉頭問道:“既然皇叔不在軍中,不知此事由誰做主?”
趙雲冷笑一聲,沉聲道:“雲奉命出征,主公已有交代,東吳出爾反爾,背信棄義,偷襲荊州實在可憎,雲長將軍身受重傷,臥病不起,此恨難消,東吳既然背盟,便是欺我蜀中無人,若是不踏平東吳,豈不被天下人恥笑?”
諸葛瑾一聽,急得站了起來,抱拳道:“子龍將軍三思啊,蜀吳乃是脣齒相依之勢,一旦交惡,豈不是讓曹軍得了便宜,吳候已然後悔,送回夫人和人質,押解糜芳二人,足見誠意,望將軍能回稟皇叔,你我重歸於好。”
趙雲輕蔑一笑,淡淡說道:“既然你等知道是脣齒相,怎還會向我興兵?分明是欺我蜀中無人罷了!”
站起身來,向外一指,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自然而發,朗聲道:“先生想必也看到了,我主派七十萬大軍至此,絕非兒戲,定要見個分曉方可罷兵。”
諸葛瑾一聽大驚失色:“蜀軍傾巢而出,就不怕曹兵再偷襲漢中麼?”
趙雲笑道:“曹軍若攻漢中,只要軍師前去坐鎮,定叫他寸步難進,而我軍平定東吳,順江而下,直搗黃龍,指日可待也,倒是曹軍若不能西進,卻又看到東吳勢弱,難保不會心動,也來分一杯羹啊!”
諸葛瑾臉色再變,這事怎麼向着他們預想的最壞結果發展了?忙說道:“將軍不可魯莽,曹魏勢大,單靠一方是無力抵抗的啊!”
一旁的馬超哈哈大笑,指着東吳幾人,傲然說道:“諸葛先生莫要再多言了!你東吳若知道其中厲害,又怎會在背後捅一刀?我西涼鐵騎不日便到猇亭,我們決一死戰,先生快快請回吧!”
諸葛瑾這次是真的緊張起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勸說他們回稟劉備,看來趙雲和馬超是主戰派,只好說道:“茲事體大,還請二位將軍回稟皇叔,再做決定吧!”
趙雲思索片刻,緩緩說道:“不過……此事也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吳候若是誠心通和,便請先生回去告訴吳侯,荊州之地可以不予追回,算是有借有還!但襲我兵馬,損傷慘重,可能不能就此算了,而且荊州我們經營多年,豈能拱手相送,這些損失卻是要由東吳來償還!”
諸葛瑾一聽還有餘地,忙問道:“不知將軍要如何償還法?”
這一點趙雲其實還沒有想好,劉備當時也是說看情況,沒有具體吩咐,現在談到這裡,反而不知道怎麼說了,只好看向了一旁的劉封:“子益,你看……”
劉封略作沉吟,笑道:“爲了表示我們的誠意,也不爲難於你們,就讓吳侯將荊州一年的賦稅錢糧送來吧!”
劉封說得輕描淡寫,但周圍的人卻震驚了,別說諸葛瑾幾人,就連趙雲也不信地看着劉封,荊州本就是魚米之鄉,錢糧充足,按照關羽半年前的彙報,荊州一年的賦稅可基本上要抵得上整個西川一年的所得了。
何況經此一戰的破壞和消耗,這一年荊州算是沒什麼收成,東吳還要做好戰後發展、安撫民衆等事宜,若是真要出一年的錢糧賦稅,前後的投入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要是他們不答應,那不是談崩了?
諸葛瑾半天才回過神來,苦笑道:“將軍說笑了,若是如此,我當如何向吳侯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