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屬下真該死!”幾人正吃着東西,說着一路上和黑風營的遭遇,南秦忽然驚呼一聲。
劉封問道:“何事?”
“臨行之前,旬太守命我帶來一封書信給殿下,”南秦吞掉手裡最後一課藥丸,急忙從懷裡摩挲着,拿出一封信來,“幾乎給忘了。”
劉封搖頭失笑道:“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何必一驚一乍的?作爲暗衛,你要時刻保持冷靜、警惕,忘了?”
“嘿嘿!”南秦低頭承受着劉封用信封打他的腦袋,一陣乾笑。
雖然此時霧氣更重,幾乎看不到天空,但眼前四五步的距離還是能看清景物的,劉封就在牆角拆開書信,一別近一年多,也有些想念旬方和長安的人了。
信中多是問候,以及雍州這一年的發展,長安以西風調雨順,良田灌溉又增加了一倍之多,魏國遷都之後,州郡百姓無不歡欣,軍心、民心都十分穩定。
據長安消息,劉禪的車駕已經離開漢中,正往隴右一帶巡察,天子巡遊的路線從隴右到天水、陳倉、咸陽,一路東進到長安,再往荊州。看到此處,劉封不禁苦笑,也不知道劉禪這一次是真的關心國事民情,還是隻是單純的想要出遊散心,但對蜀漢百姓來說,卻無疑是一件好事,天子駕臨州郡,那是何等
榮耀之事?陪行鑾駕的文有董允,武有趙雲,倒也不用擔心會出什麼意外,馬謖也隨駕出行,暗衛的人必定嚴密防範,加之向寵的禁衛軍,安全防範不會有失,諸葛亮和關羽都支持
此舉,劉封自然也不去管他。
“啊?這是……”正看着書信的時候,劉封忽然渾身一震,驚呼出聲。
“大哥?”一旁的關索一愣,他很少見劉封會如此失態。
“你們在此等候,我去找張寧!”劉封也不解釋,拿着書信匆匆起身而去。
留下關索幾人大眼瞪小眼,莫名所以,難道旬方在書信中提到了張寧不成?
劉封一路低頭疾行,眉頭緊皺,穿過樹林,來到山崖路上,徑直來到三星洞,正準備走向張寧的洞府,忽然看到左邊胡昭洞府的木門,腳下一頓,走向了左邊。
輕敲木門,崖洞中發出空曠的聲音:“請問先生在嗎?”
裡面無人迴應,等了片刻,又敲了一次,還是靜悄悄的。
“先生一早便出去佈置祭臺,應該不會回來了!”正在此時,身後傳來張寧的聲音。
“寧姑!”劉封轉過身來,看到張寧正掀開布簾看着他。
張寧問道:“你找先生何事?”
劉封看看左右,言道:“在下其實是來找寧姑的。”
“找我?”張寧一怔,見劉封少了往日的從容,神色凝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掀起厚重的布簾,“請過來說話。”劉封微微點頭,先一步走進了張寧的崖洞之中,裡面空無一人,還是一樣的擺設,石桌上多了一本書,十分古舊,不過封面卻是深紫色,與胡昭給他的那本不同,但看材
質應該沒有差別。
張寧見劉封看着那本書,笑道:“殿下識得此書?”
劉封搖頭道:“不知,不過胡先生給我展示過一次,只是封面不同。”
“應該便是帝王捲了!”張寧微微點頭,也沒有將那本書收起來,而是推到了石桌的另一邊,看着劉封手裡的書信問道,“殿下這是?”
“這是一封普通書信!”劉封將書信摺疊收好,將石桌上的一杯清茶伸手取到了面前。
張寧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這杯茶她可是喝過的,劉封顯然也能看出來,但這個舉動,未免也太有些出格了。
疑惑之間,卻見劉封將茶杯放在面前,伸出手指蘸了茶水,在石桌上寫字,更是不解,只好來到他的身側靜靜看着石桌。
片刻之後,石桌上出現兩個字,“龐”“書”,工整的隸書,寫得十分好看。
“殿下這是何意?”張寧看了片刻,不解其意。
劉封看了張寧一眼,又在一旁寫了個“廣”字頭,這樣“書”字的左右各有一個字,一個是龐,一個是簡體的廣。
“這是?”張寧還是不解,眉頭緊皺,弄不懂如此關鍵之時,劉封爲何會有閒情來和她玩拆字遊戲?
“若不是看到這封書信,在下也實在難以如此猜測!”卻聽劉封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龐空,將龐字中空,書字拆解放進去,便是……”
張寧眼中已經隱現幾分怒氣和不耐煩,劉封提起龐空,難道還是記着前日的過節,這也未免太過鼠肚雞腸了。
不耐之間,卻見劉封再次蘸着茶水,又在下方寫了一個字,正是一個“唐”字。
“唐?”張寧對這個字可謂敏感至極,一瞬間眼睛睜大,她這幾十年苦心經營,就是爲了對付唐周,甚至不惜冒險與胡昭合作。
“不錯!”劉封微微點頭,言道,“龐空,字書同!”
劉封指着石桌上的書和唐兩個字,言道:“龐字爲空,加入書,便是唐字,書中還有‘十’,再加入同中……”
說話之間,劉封在石桌上已經重重地寫下了一個“周”字!
“唐,周,”張寧渾身一震,盯着石桌上的兩個字,嘴脣微微發顫,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劉封,唸叨着,“唐周?唐周!唐周……”
劉封嘆了口氣,剛纔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心中也十分吃驚,這個時代用的是繁體字,龐空字書同,他根本不會聯想到其他,但直到看到旬方的書信。
古代的文章都是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寫就,旬方的隸書寫得十分規整,字體俊秀,雖然是兩行完全無關的話語,但正好將龐和書兩個字排到了一起。
最爲一個現代人,劉封下意識地便有一種從左到右橫向閱讀的習慣,一眼掃過去,便看到這兩個字。
加之今日大霧,一直聯想這是不是和龐空那天在水潭邊的那個標記有關,兩者結合起來,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一個唐字。想到唐字,再聯想後面的書同,同與周不過兩筆之差,一瞬間便想到了唐週二字,如果空空上人便是唐周,這其中的情況可就更加紛繁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