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滿慌亂之中,聽得張苞一陣遺憾地埋怨,不禁大怒,感情對方是有意爲之。
“黑貨,看槍!”就在此時,張苞沉喝一聲,虎頭槍刺出,如同驚虹貫日。
“你有多白?”典滿屢次被張苞戲弄,一腔怒氣徹底爆發出來,幾乎是在咬牙嘶吼,兩眼爆睜,雙戟齊出。
左手戟向着長槍劈去,右手戟低垂向張苞腰腹斬去,巨力之下,戟尖傳來破空之聲,這也是典滿慣用的招式,以左手戟擋敵,右手戟防備或者是出其不意攻敵破綻。
武將之中使用雙手武器的本來就比較少,再加上雙戟的靈活多變,往往能夠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這對雙臂的力量要求便極大,雙臂力量不足者,便反而吃虧。
但見張苞手中的長槍晃動,一杆長槍瞬間變成了兩杆一般,叮噹聲中,擋住了典滿的殺招。
雙方的將士也是在一旁津津有味的觀戰,似張苞、典滿這樣的猛將對戰,尋常時候是很難看到的,若是僥倖學會上那麼一招半式,對於以後與敵人交戰有着莫大的助力。
典滿面色微變,戟刃上火花四濺,只感覺手上傳來陣陣酥麻,張苞的招式力大勢沉,兩人都是以力想拼,硬碰硬的較量,毫無取巧之處。
陣陣怒喝聲中,兩人走馬燈似的戰了起來,手中的兵器時快時慢,但基本都是膠着在一起,在戰場上打的難捨難分,兩人已經交手了二十餘合。
典滿不斷咆哮,手中的雙戟像是兩道閃電不斷的攻擊張苞,如同狂風暴雨,雖然年紀已大,但他初入戰場,立功心切,想要一戰立威,幾乎是不遺餘力的廝殺。張苞面色微沉,踏足戰場這麼久,除了訓練時和關索等人全力廝殺,又和夏侯霸幾次較量之外,何曾遇到這麼強的對手,而且典滿的武力,顯然比之夏侯霸有過之而無不
及,漸漸激發起了他的鬥志來。
三十合已過,對二人來說,僅僅算是熱身而已,隨着彼此之間相互試探了解,招式也變得更加激烈迅猛,兩人棋逢對手,戰意勃發,同時也渴望能夠將對手打敗。
“嗷——嗷——”
震天的鼓聲之中,兩邊的士兵不約而同舉着兵器齊聲吶喊助威,蜀軍早知道張苞勇猛,一個個等着一場大勝,魏軍則是見有人敵住張飛,更是興奮不已,賣力叫喊。
“典滿果然不愧惡來之後,招式精妙,看來繼業今天要盡興了!”中軍陣前,劉封看到場中兩人廝殺,一陣感慨。
後世對三國武將的排行之中,典韋一直是存在爭議的,只因他死得太早,未曾參與名將之戰,甚至有人認爲典韋超過呂布,爲三國第一勇將,但這些都無從證實。
雖然未曾見過典韋,但劉封也能判斷出來,典滿的力氣和氣勢肯定是不如其父的,
如今的張苞繼承張飛和馬超的絕學,馬術嫺熟,又配了馬鞍和馬鐙,兩人依舊能廝殺五十餘合,可見典滿當年的實力的確強悍。當年弘農會盟之時,關索和許褚之子許儀也曾有過一戰,許儀的防守密不透風,擋住了關索剛剛練成的破軍槍法,令人震驚,今日再見典韋之後,劉封依稀從他們身上看
到了當年那些叱吒風雲的猛將身影。許儀以攻爲守,典滿則是攻防兼備,尤其是兩隻手都有兵器,更加靈活多變,兩膀子之力肯定不小,能擋住張苞雙手用槍,恐怕也只有關索那個怪力能與他純粹相比強弱
了。
“繼業這小子,總想着搶功,若不看那傢伙是個晚輩,這一仗該是我的!”
正心中比較着,魏延在一旁齜牙咧嘴,雖然已經年過不惑,將近花甲,但好戰之心卻絲毫不減當年。
“文長叔叔乃是統兵大將,三軍主帥,如何能夠輕易出陣?”劉封搖頭失笑道,“戰場之上,也要講究將對將,兵對兵,可不是誰都有資格與將軍一戰的。”
“哈哈哈,子益這話,倒也中聽!”魏延聞言,撫須而笑,旋即眼珠子一轉,又笑罵道,“那魏軍陣營中,都是年輕小將,你這是故意不讓我這把老骨頭舒活一下了。”
“呔!”就在此時,忽然聽到一聲暴喝,漫天的塵埃飛揚之中,只見一道寒光閃動,看光芒的範圍,顯然是張苞的虎頭槍。
“大漠孤煙!”魏軍陣中,站在夏侯霸身旁的樂琳也同時看到,不由一聲驚呼。
張苞的這一招他至今還心有餘悸,一想到溧水岸邊的那一次交戰,他都沒有拿起兵器的勇氣,面對那一槍,他根本不知道從何招架,在一蓬光影之中,被震飛了兵器。
夏侯霸等人聞言都吃了一驚,見樂琳的神色,也知道這一招絕不簡單,全都緊張地看向了場中,不自覺緊握雙拳。
“殺!”典滿爆喝一聲,雙戟同出,運足渾身力氣,雙戟舞動如風,如同車輪一般,霎時間平地颳起了一陣陣小旋風。
轟——
漫天塵埃再次揚起,土石飛濺,遮擋着所有人的視線,同時傳出了戰馬的哀鳴之聲,本來激烈的打鬥停止了,只剩黃土瀰漫。
所有的聲音這一剎那間全都消失,包括鼓聲和吶喊聲,只有秋風吹動旌旗,獵獵作響,所有人都在盯着那一團迷霧,等着這一戰的結果。
“你這一招還未練成吧?”片刻之後,張苞略帶遺憾的聲音響起。
“未有對手,如何能練?”典滿冷聲而答,但已經有些中氣不足,帶着氣喘之聲。
“好,等你練成戟,再來一戰!”張苞頓了一下,慨然道,“經此一站,我也發現大漠孤煙,美中不足!”
“經此一戰,霸王戟,纔會有王者之氣!”典滿忽然咳嗽起來,但語氣中卻透着興奮和激動。
“哈哈哈,痛快!”張苞大笑一聲,隨着戰馬長嘶,卻見他已經縱馬奔出了灰塵,向着本陣返回。
“典將軍!”曹泰關心典滿安危,見張苞無恙而歸,趕緊衝了出去。黃土在河岸秋風的吹拂之下,漸漸消散,只見典滿面色蒼白,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拄着鐵戟,另一隻手撐在地上,坐騎橫倒在一旁,早已被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