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賈詡接了黃炎的印信後,即刻便派出傳令兵,一人雙騎,全速趕往己吾。
接到軍令後,曹洪即點起1500人的隊伍,立時啓程,並一路急行軍,傍晚時分便抵達了圉縣。
賈詡跟陳到,則率領騎兵,成功將粱綱一部人馬,從圉縣吸引開來。
粱綱身負重傷,圉縣又是久攻不下,無奈之下,袁軍只能鎩羽而退。
圉縣城內的夏侯惇,卻趁此機會,當即會同許褚跟曹洪部,前後調集了萬餘兵力,尾隨敵軍,全力追擊!
粱綱一路惶惶,率着殘部,直奔南路樂就所在,竄逃而去。
入夜時分,秋風颯颯。
晦暗的殘月,在雲層中,光芒盡失。
大地,一片黑暗……
樂就一部,今日並沒有對扶溝再次發起強攻,反而在營地中,整整歇息了一天。
直到傍晚時分,這纔等到李豐率部趕來。
再加上昨日袁胤所部的數千潰兵,南路樂就這邊,此時已是兵馬近四萬!
三路人馬匯齊後,便打算趁着今夜月黑風高,對扶溝發起一波夜襲!
數日來的消耗戰,估計扶溝城內的守軍,也僅存5000人左右而已。
若是投入四萬兵力,還拿一個小小的扶溝縣城,無可奈何的話,只怕是袁大將軍會發瘋的……
當下,三路主將計議已定。
由樂就率領兩萬人馬,強攻扶溝西城門。
李豐則另率兩萬部屬,對北城門發起強攻。
稍後只待一通鼓響,兩路大軍齊發!
哪怕是徹夜鏖戰,今晚也要畢其功於一役,拿下扶溝城!
可戰鬥還未打響,城北李豐部便突生大亂!
“將軍!北邊突然衝來大隊人馬!發了瘋似的,直奔這邊殺過來了!”
正在李豐側耳傾聽,只待大營中,軍威鼓擂響,便要發起攻城,猛聽得有斥候急報!
“對方何人部下?人數多少?”李豐急急問道。
“夜太黑,實在看不清楚是誰……人數更是數不勝數……”斥候磕磕巴巴着,稟道。
“廢物!”李豐恨恨地咒罵了一聲,轉而便急令下去,“全軍集合!準備迎戰!”
呼啦啦——
聞聽軍令有變,衆軍士匆忙調轉槍矛,一致轉向北面。
慌亂中,防禦戰陣剛一列好,卻又有探馬報知。
“將軍!已探知對方來路!卻是粱綱將軍部下的潰兵!”
“粱綱?”李豐狠狠愣過之後,當即再次更改了命令,“穩住陣型,將他們接納過來。”
得知對方是自己人,衆將士這才放鬆下來……
不過,就是這軍令改來改去的,忒煩人了點兒……
隨後便是一陣嘈亂紛雜的腳步聲,更伴着一片瘮人的哭嚎聲傳來!
成堆成羣的殘兵敗卒,一路哭天搶地着,潰逃至跟前!
“李將軍可在?李將軍——”李豐剛一鬆口氣的工夫,卻又聽得有人哀哀慼戚着稟道,“粱將軍身負重傷!後邊更有大隊的曹軍追來!還請李將軍趕緊列陣迎敵——”
“糟糕!”驚聞突變,李豐先是暗道一聲不好,隨即便高聲喝令下去,“列陣!迎敵!”
“殺!殺!殺!”
“吼——”
“……”
這邊兒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緊追而至的曹軍卻已經直殺到跟前來了!
敵我雙方,數萬人馬,轟然撞擊在一處!
刺耳的刀槍拼撞聲,在寂靜的暗夜裡,分外驚心!
此起彼伏的廝殺聲,哀嚎聲,直驚得荒野林地中的鳥獸,四散奔逃!
秋夜裡,冷風陣陣,卻難以吹散殺場中,瀰漫如霧的血腥氣息!
“……”
李豐一部,先是被自家兵馬衝亂了陣型,更衝散了軍心。
隨後又在黑暗中,被殺意正盛的曹軍,一如摧枯拉朽般,徹底擊敗,潰退!
“……”
李豐這邊兒哀慼戚,樂就那裡也是一片慘兮兮……
袁胤這哥們兒,當時正仰望天色,一如掐着秒錶般,就等總攻開始了,卻意外得知,北邊李豐部,突生變亂!
咋回事?
袁胤跟樂就二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將軍!末將這就率人,趕過去查看一番!”驚疑之下,樂就急急建議道,“我等還是先將李將軍那裡安定下來,再做攻城纔是。”
“那好,速去!”袁胤一臉的不爽。
勝負就在此戰一舉了,卻冷不丁蹦出這麼檔子事兒!
晦氣……
袁家兒郎正鬱悶着呢,忽又驚聞——有騎兵突襲而來!
孃的!
早不來,晚不來!
偏要等着樂就帶人離去了,這才趕來突襲!
這不要人命麼……
“快,快,快……”每逢聽到‘騎兵’二字,哪怕是對方正在千里之外,袁胤這倆小腿兒,還是不由自主着,發抖發顫……
“將軍速退!騎兵直奔中軍殺來了——”倉皇間,帳前近衛嘶聲提醒道。
袁胤剛要脫身遁逃之時,忽又想到,自己帳下可是有着萬餘兵馬呢!
難道對方騎兵,還能多達上千不成?
“給我頂住!”一想到此,袁胤頓時底氣十足,大喝一聲,“全軍聽令!將這股馬賊,全力圍剿……”
“將軍!我等還是先撤了吧……”袁胤還在志得意滿之際,營前有人再報,“西邊又有一部曹軍,正衝殺過來……”
媽呀!
本將軍竟然把尉氏那部曹軍給忘了!
望着四下凌亂的火把,嘈雜的人影,還有那近在耳邊的廝殺聲,袁胤方纔的滔天戰意,頓時萎了下去!
“馬,馬,馬……本將軍的馬呢……”驚慌之下,袁胤一時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坐騎了!
“將軍快走!曹軍開始衝營了——”帳前近衛又是一聲高呼,隨後便一把扯住袁將軍的衣袍,倉皇逃去!
“李豐呢?樂就呢?讓他二人,趕緊退回來,斷後!”慌逃中,袁胤聲音顫顫着,命令下去。
“將軍!扶溝城內的守軍,也隨之殺出城來了!李將軍跟樂將軍,下落不明!”
聞聽此言,袁胤眼前一黑,幾欲暈倒過去!
呃,眼前本就烏漆墨黑的……
只不過,這荒郊野嶺的,又是伸手不見五指,往哪兒逃纔是喲……
此戰,袁軍慘敗!
並留下了糧草近萬石,衣甲刀槍無數……
經此一戰,袁術是損兵折將又丟了糧!
從此以後,一敗塗地,一蹶不振,直至一命嗚呼!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黃府後宅。
一聽蔡大小姐說起,黃炎身受燙傷,衆女皆是憂心焦慮不已。
待黃炎再三解釋後,又經欣怡反覆驗看完畢,確定他並無大礙了,這才齊齊安下心來。
心,安下來了。
屋裡,也跟着靜了下來……
久別重逢,衆佳人心中,本來有着千言萬語,急要訴說的,一時之間卻是無從開口。
只是默默又脈脈着,環繞在黃炎身邊……
“怎麼?一別十日,你們……就沒啥感言的?”見着衆女皆是默然不語,黃炎咧嘴笑道。
“夫君……”紅袖眼圈又是一紅,卻是欲言又止,只是溫存又溫情着,靜靜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炎哥哥,貞兒本來是有着好多話,要說給炎哥哥的……可是,貞兒這會兒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糜丫頭亦是眼淚婆娑着,癟着小嘴,說道。
“先生的衣衫……髒了,昭姬拿去……給先生,漿洗去……”蔡大小姐的心裡,卻是獨有一種酸酸甜甜的感覺。
見着他身上的血污塵土,感覺到男人在外面的奔波勞累,心底好生酸澀……
又見他方纔在衆人面前,甘願對自己表露真心,竟然冒着胳膊被滾油燙傷的危險,油鍋取錢!
一顆芳心,卻似被蜜水浸潤了一般……
轉身見着欣怡,目光中滿是濃濃的牽掛,又像是帶着一抹幽怨,黃炎心下一暖,輕輕柔柔地將她擁在懷裡。
“丫頭,這才幾日不見,怎麼又消瘦了許多?”伸出胳膊來,將她那僅堪盈盈一握的纖腰圈住,黃炎滿心憐惜道,“看你氣色也不是很好,是不是這幾天沒有吃好,睡好?”
“欣怡謝過先生掛懷……”貼緊在男人溫熱的懷抱裡,丫頭感到自己的面龐,也要隨着滾燙起來,隨之便嬌聲羞道,“欣怡身體還好……只不過是……這幾天……來月事了……”
“咋又來了呢?先生我出發前,你不剛來的嘛?”黃炎先是嘴角一抽,隨即便高聲嚷了起來!
“夫君——”
“先生——”
男人話剛一出口,紅袖跟欣怡,當即便羞不可耐着,恨聲惱道。
“呃……抱歉……”黃炎狠狠一怔後,忙又訕訕着,賠笑道,“出發前,好像是……呃,紅袖剛來的……”
“……”
衆女頓時又羞又惱!
這種羞人的事情,你也會搞錯……
“丫頭,你……”敗退下來後,黃炎又把目光轉向了小娃娃。
“炎哥哥,貞兒……”剛一迎上男人的目光,糜丫頭當即小臉兒紅紅着,羞怯怯道,“貞兒雖然沒有……可是,貞兒這幾天……小肚肚好疼……只怕是……也快了呢……”
小肚肚疼……
黃小哥好一陣的目瞪口呆!
感覺到紅袖心底的怒氣,還有眼裡的那絲殺氣,黃炎急欲開口表白,人家卻冷哼一聲後,轉身不理!
“呵呵,昭姬妹子……”吃癟之後,黃炎只好一臉無奈着,轉向了蔡大小姐。
“先生……”小蔡蔡的一張俏臉,先是煞白一片,隨即又是紅霞漫卷,慌慌張張着,小聲音更是細若蚊蠅般,羞聲道,“昭姬雖然……身子剛剛纔……淨了的……只怕還會……拖延兩日……”
艾瑪!
哥說什麼了麼?
哥什麼也沒說哎!
丫頭們,咋突然就跟大姨媽、小姨娘扯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