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一開始,地獄便打開!
戰爭是死神的盛宴……
烽煙又一次在遠方涌起,鼓聲也又一次在耳邊震響,將士們進擊的步伐也再次沉重起來……
“……”
舞陽傳來戰報,形勢已然危急,舞陽城只怕要朝不保夕……
想那張繡軍此來,估計只是想要掠得一些糧草,倒也未必會佔據城池。
反而是未經過張繡軍劫掠的昆陽城,更令人擔憂至極……
於是便將趙雲帳下的5000精銳步卒,調撥出2000來,交由徐晃統領,一路開去舞陽北方的昆陽。
黃炎則率着二百遊騎兵,再加上由陳留帶來的3000精壯,另有南匈奴右賢王去卑親率麾下1000餘衆,一道趕往舞陽……
至於衛將軍董承撥給的那2000老弱,黃炎直接令他們就地解散,卸甲歸田去了。
即便驅趕着這些人用作炮灰,可若是兩軍交戰的時候,一觸即潰,那可就要當場散了軍心,從而引起雪崩效應!
兵敗如山倒啊……
將他們四下解散開去後,也算是令那董承元氣大傷,進一步削弱了他在朝堂上說話的分量……
“……”
如今這黃炎雖然貴爲當朝驃騎將軍,可曹大將軍卻沒有爲他在許縣另置一處宅院。
估計孟德同學早就想到,若是世道太平,姓黃的那小子,絕無踏出陳留半步的打算……
將自家後宅那一大羣的鶯鶯燕燕,妥善安置到驛館之後,又萬不放心着,再三交待與荀彧等人,黃炎這纔將賈詡拉去僻靜處,沉聲吩咐道:“若是老天不開眼,此番出征不利,先生我估計要晚些日子回來……屆時,你便帶着我家中女眷,先行趕回陳留……”
“先生多慮了……”賈詡輕聲勸慰道,“以先生之能,此戰亦當一戰告捷……即便戰事不順,先生也會自保無虞,安然歸來……”
黃炎勉強一笑,說道:“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識時務者爲俊傑嘛……”
賈詡卻沒有隨之一笑,仍是一臉鄭重之色:“先生凱旋之日,學生必當十里相迎!若是先生遲了日子,學生便護着衆位夫人們,先行趕回陳留,靜候先生歸訊……”
“那就以半月爲限……”黃炎沉吟片刻後,說道,“張繡那裡,也只是想要擄掠些糧草,倒也未必會大舉來犯……咱這邊兒也只守不攻,估計這場戰事不會過於激烈持久……”
念在那張繡本爲賈詡的同鄉故人,更何況史實上,那張繡倒也最終投了曹操,黃炎自然不會想到跟他拼個你死我活,以命相搏……
黃炎的心思,賈詡似乎也猜到了,當下即面帶愧色道:“此番出征,學生不能隨在先生身邊,實在有罪……”
“呵呵……”黃炎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此番出兵,與其說是作戰,倒不如說是作秀……要藉此警告那些有心人,即便孟德不在許都,他們也都要統統給我把尾巴夾起來!”
“請先生放心……”賈詡想過之後,又說道,“請容學生在這許縣城中先呆上兩日,辨清了朝中局勢後,學生也當另作安排……”
既然這位毒士肯於動心思,玩心機,黃炎自然也便放寬了心……
那就出徵吧!
斯巴達勇士們曾有過豪言壯語——
帶着我的盾凱旋,或是躺在上面歸來!
“……”
舞水河畔。
陽春三月啊,正是風輕柳綠,草長鶯飛的爛漫時節。
風和日麗,春光明媚之時,河畔上滿眼都是鮮綠蓬勃,春意盎然之態。
入目的好一片生機勃勃,可將士們的心中,卻生起濃濃的豪氣跟戰意!
亂世中沒有律法,戰場上更沒有禮法!
古羅馬教育家,昆體良說過——戰爭就意味着鐵與血!
那就讓手中的鋼刀亮出來,滿腔的熱血燃燒起來吧!
“……”
且說那張繡,親率萬餘兵馬,取道直奔舞陽殺來!
舞陽縣令倒也膽識過人,即時動員全城軍民,同心戮力,拒城而守!
見着舞陽這裡城堅兵衆,更以逸待勞,張繡又本就無心攻佔城池,也便四下劫掠了一番,虛晃一槍後,轉而又殺向北方的昆陽。
“……”
見着援軍到來,舞陽縣令自是喜出望外,一顆緊懸的心也便稍稍安定下來。
隨後,黃炎將右賢王去卑,跟這舞陽縣令召集一處,命令下去——
繼續據城堅守,先生我親率一軍,直取那張繡屯糧之所,葉縣!
若是張繡後方有失,必然要回軍救援,屆時你等便匯合了昆陽徐晃部,對敵軍於後追殺!
二人領命而去。
“……”
再說那張繡,舍了舞陽攻向昆陽的時候,便在心中尋思開了。
縣城外的百姓農戶家中,實在搜刮不出足夠的糧草。
看來,此番出兵搶糧搶米搶吃喝,要想來個滿載而歸,還就得發狠一回,攻進城中不可啊……
於是大軍開到昆陽城下的時候,張繡便直接強行攻城!
萬餘西涼悍匪想要攻進一座小城池,估計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可眼見破城在即的時候,卻又突聞曹軍援兵殺至!
張繡心中一驚,急親自迎去察看。
只見那一部突然殺來的曹軍,纛旗上大書一‘曹’字,中軍大旗則爲‘先鋒徐晃’!
望着遠處那一片烏壓壓的人影,張繡估計來者足有三兩千人之多!
更何況,這衆人馬還僅爲一部先鋒……
撤!
可賊不走空啊……
既然昆陽這裡未能得手,那就回頭再去舞陽那裡折騰一番好了……
張繡匆匆撤軍而去,徐晃卻也不做追趕,只是率軍進駐昆陽城,同城內守軍合兵一處,略作休整。
“……”
之前對舞陽這裡虛晃一槍,再次來到舞陽城下的時候,張繡便打算趁着城中懈怠不備,再殺個回馬槍。
可戰事從午後一直持續到日暮,猛烈又殘酷的攻城戰一波緊跟一波,卻仍是未能將這座小城池拿下來!
最後終於探明瞭消息,前日傍晚便有一部曹軍,進駐了舞陽城,人數足有四五千之多!
“……”
昆陽那邊失了手,舞陽這裡又未能如願,而且對方又是棘手得很,張繡心中不免焦躁起來。
若是就此罷手,撤軍而回的話,自己帳下的這些大頭兵雖然免於戰死,卻還要繼續忍飢挨餓,甚至飢餓至死……
索性拼死一戰,死也不做餓死鬼!
於是張繡便傳令下去,且先收兵休整一夜,待次日凌晨,再行發起攻城戰!
“……”
張繡不知道的是,此刻城內的守軍,只有南匈奴右賢王去卑身邊的千餘人馬,再加上原先舞陽的三四千城防軍而已……
黃炎當日傍晚進入舞陽城後,第二天拂曉便又率軍,悄然離城而去……
大軍一路直向西去。
張繡將擄掠來的糧草,暫時囤置在葉縣,然後再轉運去宛城。
隊伍開向葉縣的途中,路過一段峽谷。
“先生……”狗腿兒小二,不光是鼻子靈,眼睛也犀利得很,驚覺兩側峽谷之上埋有伏兵,急急低聲提醒了黃炎一番,“左右山頭上,像是藏有許多兵馬!”
“呵呵……”黃炎卻是輕輕一笑,將手裡的望遠鏡遞給了他,“疑兵而已……”
疑兵?
小二半信半疑着,接過了望遠鏡,仔細瞭望過後,這才咧嘴笑道:“嘿嘿!還是先生這神器厲害!山頭上的那些伏兵,卻是人手擎着一面旌旗,整得跟成千上萬一樣……又像是故意泄露了行蹤,想要迷惑咱們,誤以爲是伏兵重重,便不敢繼續穿越這片峽谷……”
“少羅嗦!”小二還在絮絮叨叨的時候,便聽着黃炎猛一聲喝令,“衆軍聽令!”
“刀槍在手!準備戰鬥!”
“遊騎兵——衝出峽谷!”
“典韋周倉!各率一千人隨後壓上!”
“……”
谷口那裡,卻是當真埋有一部伏兵……
領軍之人,一身文士裝扮。
當下,見着對面開過來的那部曹軍,不僅沒有被山頭上的疑兵迷惑住,反而在距離谷口百步之遠的時候,果斷髮起了突擊!
“衆軍向前!死守谷口!”文士哥亦是一聲喝令。
兩百名裝備精良的遊騎兵,轟然發起衝擊!
沉悶厚重的馬蹄聲,仿似大地被叩擊得哀聲呼痛!
蹄聲響過,弩箭齊發,戰刀奮起!
敵軍的防線瞬間被衝散開來!
丁衝程瑤率着遊騎兵,也不戀戰,僅僅一個突襲掠殺後,便揚長而去……
典韋跟周倉則各率一千精銳步卒,緊隨在遊騎兵之後,裹在漫天的塵暴中,呼吼而來!
一時之間,煙塵蔽日,殺聲震天!
沒有進擊鼓的喧噪,沒有牛角號的嗚鳴,也沒有任何排兵佈陣……
一場戰事,毫無徵兆着驟然爆發開來!
卻是更爲殘酷又慘烈……
“……”
之前的風和日麗,瞬間變作天昏地暗!
四下剛冒出嫩芽的草木,轉眼間又變回了嚴寒季節的枯落之態!
而這春日的暖意融融,也隨之化作嚴冬時節的刺骨寒意,侵入了所有人的體內!
草木凋零,士卒們的性命,更悲慘過草木……
死神的盛宴,開始了……
“……”
典韋這莽漢自然又是一馬當先!
手中的兩隻大鐵戟,被它戳上就是一窟窿,掃起便是一跟頭,劈下更是人馬俱裂!
周倉手裡的一柄鬼頭大刀,舞動起來,更是宛如地獄捲起一道黑風!
寒芒閃處,哀嚎陣陣!
刀鋒所過,慘叫連連!
“……”
眼見着敗跡已現,敵軍中那位領兵的文士哥當即傳令收兵!
匆匆收攏了些許殘部後,便又一路急急撤回葉縣城中……
丁衝程瑤則率着遊騎兵,一路不斷襲擾掠殺!
直到對方逃進了葉縣城內,牆頭上箭如雨下,再前進不得,二人這才收住步伐,撤回後軍。
“……”
葉縣城外,見着黃炎傳令下去,就地安營紮寨,似乎想要休整過後,繼續強攻城池,小二不由甚爲擔憂着提醒了一句:“先生……請恕小的多嘴……”
“怎麼?擔心咱們勞師遠征,這會兒又是處在人家的地盤上,擔心夜裡反被他再偷襲一回?”黃炎自顧尋了個乾淨地兒,坐下歇歇腿腳,一邊笑着說道,“之前他故布疑兵,想要迷惑於我,如今先生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隨後,黃炎便將小狗腿兒拉近身邊來,低聲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