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與關羽重逢,衆人引領兵馬,一路朝着荊州方向行進。
不過數日之後,消息便傳到了洛陽。
洛陽城內一處宅子中,劉辯正與田豐、沮授相向而坐,談論着袁紹大軍南下的利弊。
仨人正談着袁紹大軍同曹操在官渡對峙的利弊,門外傳來了一個衛士的聲音:“啓稟殿下,劉備叛離袁紹!”
聽到衛士說的話,劉辯微微一笑,對田豐和沮授說道:“本王早就曉得那劉備早晚要叛離本初!”
田豐、沮授從未聽劉辯說過劉備的不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倆人都沒有言語,只是躬着身子,等待劉辯說話。
從二人的神色中,劉辯看出他們還不曉得自家向來不太喜歡劉備,微微一笑,向屋外說道:“入內說話!”
得了劉辯的招呼,屋外的衛士跨步走了進來,抱拳躬身,對劉辯說道:“劉備與關羽見了,袁公意圖召見關羽,以他爲三軍先鋒,未曾想,那劉備竟是與袁公反目,離開河北,徑直走了!”
朝衛士擺了擺手,待到衛士離去,劉辯對田豐和沮授說道:“以二位看來,劉備會去何處?”
田豐和沮授相互看了一眼,倆人的臉上都現出了一片迷茫,並不曉得該如何迴應劉辯。
劉備離開河北,一路向南,可去的地方着實是太多,田豐、沮授雖說智略過人,卻也猜不出劉備究竟會去哪裡。
“荊州劉表!”二人沒有說話,劉辯卻是面帶笑容,對他們說道:“那劉備必定會南下荊州,投靠劉表!”
當劉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田豐和沮授都是一愣,田豐更是抱拳對他說道:“殿下因何料定那劉備會前往荊州?”
“不爲其他,只因他是劉備!”提及劉備,劉辯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不屑,對田豐和沮授說道:“自打劉備當年起兵討伐黃巾,他便以皇親自居。本王翻遍家譜,也是未有見到相關於劉備的記載,可見此人斷然是個意圖從亂世中謀取利市的投機者!”
劉辯給劉備的評價,無疑是帶有極大的鄙夷。
自從劉備投靠袁紹,始終就不是很喜歡他的田豐,在聽了劉辯的這番話之後,愣了一下,向劉辯問道:“殿下果真以爲,劉備並非皇親?”
“自然不是!”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劉辯對田豐和沮授說道:“本王從不認爲,劉備與皇家有親緣關係。正是因此,劉備纔在許都刻意討好當今陛下,陛下衣帶詔,也是未有漏掉劉備。可惜……”
話說到這裡,劉辯就止住了話頭,沒有再接着說下去。
看着劉辯,田豐、沮授已是滿面愕然,沮授更是開口問道:“莫非殿下以爲……”
“本王以爲,陛下當初衣帶詔,之所以泄露,便是劉備所爲!”很是果決的點了點頭,劉辯絲毫沒有遲疑的說出了他的猜測。
雖說對劉備很是沒有好感,可田豐、沮授還從來沒有把他想的如此不堪,聽了劉辯的話之後,二人都是一愣,滿臉的愕然,卻是沒有再開口說話。
“雖是如此說……”劉辯的一番話說完,也沒有再言語,過了好一會,田豐才略帶些遲疑的對劉辯說道:“可殿下如何曉得,那劉備必定叛離袁公?”
“劉備的野心大啊!”雙手負於身後,劉辯站了起來,走到窗口,望着窗外說道:“他乃是世之梟雄,又如何肯久居人下?本初勢大,卻處處壓制劉備,在本初處,難以得到施展,劉備必定離去!”
田豐和沮授看着劉辯,倆人都沒有吭聲,靜靜的等着他把話給說下去。
視線投在窗外,劉辯的眉頭微微擰着,接着說道:“那劉備以皇親自居,離開本初一路南下,他可去者,無非是荊州、江東以及巴蜀。巴蜀劉璋,向來閉關自鎖,與世無爭,劉備斷然不會選擇去那裡!至於江東孫策,人稱小霸王,馬上英雄,又怎會容得劉備從中禍亂,前去投靠孫策,無非找死而已!”
“如此說來,便只有荊州劉表!”田豐和沮授相互看了一眼,沮授抱拳對劉辯說道:“殿下所見透徹,臣下心服口服!”
“如此人物,浪跡世間,本王每每思之,便如同芒刺在背!”微微眯了眯眼,劉辯深深吸了口氣,感嘆了一聲。
田豐和沮授在劉辯說出這句話之後,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抱拳躬身,面朝着劉辯。
“二位來到洛陽,也是有些時日!”轉過身,劉辯與田豐和沮授相互對視着,向他們問道:“本初大軍已然到了官渡,本王麾下兵馬,卻是在軒轅關一帶,爲曹軍阻截,二位以爲,本王該當如何,方可破解此局?”
被劉辯這麼一問,田豐、沮授都是愣了一下,倆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抱拳躬身面朝着劉辯,田豐說道:“臣下倒是有話要說,只是不曉得可入得殿下的耳。”
“莫非你二人以爲本王同本初一般?”微微一笑,劉辯朝田豐和沮授擺了擺手說道:“有話但說無妨,本王絕不責怪便是!”
得了劉辯這句話,田豐的膽氣才壯了一些,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對劉辯說道:“袁公進伐曹操,此戰必敗,殿下若是強行揮軍東進,雖說不會如同袁公一般兵敗如山,卻也是討不得多少好處。”
田豐的話可以說是絲毫沒有拐彎抹角,雖說劉辯已然想到他要說些什麼,可聽了之後,心內也是有些不太爽快。
臉色只是稍稍的陰沉了一下,劉辯的嘴角立刻就浮起了一抹笑容,對田豐說道:“元皓之言,正與本王心中所想相差無幾!只是不知,元皓以爲本王該當如何,方爲妥當?”
還沒得到劉備背離袁紹的消息時,劉辯與田豐和沮授說的便是官渡戰事,此時話題又重回了袁紹的身上,田豐直起身子,對劉辯說道:“袁公麾下兵馬,數倍於曹操,之所以此戰必敗,並非敗在兵馬,也斷然不是敗在將軍!”
田豐並沒有直接回答劉辯的問題,劉辯也是曉得,他定然是想把話說的通透了,然後才提出建議,於是並沒有打斷田豐,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他把話給說下去。
見劉辯並沒有阻止他的意思,田豐接着說道:“袁公之敗,乃是敗在太過自信!”
話說到這裡,田豐止住了話頭,擡眼看着劉辯。
劉辯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在田豐止住話頭的時候,朝着他虛擡了一下手,示意他把話給接着說下去。
見了劉辯的手勢,田豐曉得是讓他接着說下去,於是便說道:“殿下大軍進逼許都,曹操斷然不會給殿下攻破許都的機會。且不說大軍出征,糧草耗費無算,將士長久圍困城池,必定也是苦不堪言!臣下竊以爲,殿下當捨棄許都,進而穩固北地,方爲上上之策!”
從來沒有想過要在北方有些什麼建樹,聽了田豐的這番話之後,劉辯很是有些疑惑的說道:“曹操若是擊破本初,河北一帶,便是盡入彀中,本王不與曹操爭奪河北,反倒將目光放在北地,可是有些捨近求遠!”
“殿下只知其一,卻並未看到其二!”田豐爲人耿直,心內雖是想着不可激怒了劉辯,可話一出口,卻無疑是在說劉辯看的不夠通透。
這句話說出了口,一旁的沮授看了田豐一眼,田豐也是曉得把話說的差了,趕忙閉上了嘴,沒敢再接着言語。
曉得田豐是因何閉上了嘴,劉辯微微一笑,很是大度的對他說道:“元皓無須過慮,有話但說無妨,本王聽着便是!”
雖是曉得劉辯大度,方纔那句話卻是說的差了,當劉辯讓他接着把話說下去時,田豐才鬆了口氣,抱拳躬身,對劉辯說道:“殿下已然得了河套,河套地區幅員遼闊,雖說無有甚田地,卻是水草肥美,利於養馬,可做殿下馬場!”
捏着下巴,聽着田豐說的這些話,劉辯點了點頭,接着問道:“元皓所言,正是本王所慮,只是本王不曉得,河套一代已是屬於本王,又與攻打許都有何干?”
“河套雖是已歸屬殿下,遼東一代,怕是還在公孫度的手中!”抱着雙拳,田豐擡眼看着劉辯說道:“烏桓早先討好殿下,爲的便是從殿下這裡得些好處。烏桓人同匈奴人一般,乃是遊牧衛生,他們所缺着,無非糧草、絲綢,殿下若是拓開遼東……”
“公孫度討伐去卑有功,本王何忍奪了他的地界!”不等田豐把話說完,劉辯就擺了擺手,對他說道:“此時元皓切莫再提!”
“殿下曲解臣下之意了!”劉辯顯然是以爲田豐要他將遼東攻下,田豐連忙說道:“臣下並非要殿下攻破遼東,反而是請殿下發兵,鎮守遼東邊界,以防曹操日後擊破袁公,一舉將遼東奪下!”
“你是要本王發兵,前往遼東,阻截曹操大軍北進?”微微眯了眯眼睛,劉辯向田豐問道:“只是本王還不曉得,發兵保衛遼東,究竟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