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青州軍的鍋竈被羽林衛將士們推翻,一團團火焰在山林中燃燒起來。=
火焰越燒越旺,將鍋竈推翻的羽林衛將士們,紛紛從外圍繞開,向着西北方跑去。
山崗上的孫觀,見山下突然燃燒起了片片火光,心內陡然一驚,原本坐在一處鍋竈前的他,連忙站了起來。
放眼看去,出現在他視野中的,竟是已經形成勢頭的大火。
東南方的大火,冒着濃重的黑煙,向着遠處捲去,而西北方的大火,則如同席捲的‘浪’濤,朝着青州軍駐紮的地方捲來。
看到這一幕,孫觀連忙大聲喊道:“全軍向東南方撤走,跟着大火走!”
在孫觀發出這聲喊的時候,青州軍將士們也都發現他們已經被大火包圍,七萬餘人頓時‘亂’作一團。
七萬人‘亂’了起來,場面一派‘混’‘亂’,孫觀的喊聲竟被青州軍將士們慌‘亂’的喊叫掩蓋。
聽到孫觀命令的青州軍,提起兵刃和盾牌,跟着他向東南方跑去。
而那些沒有聽到命令或者已經嚇慌了的青州軍,則一邊‘亂’喊着,一邊向四周‘亂’跑。
烈火越來越旺盛,一些慌不擇路鑽進濃煙,朝着西北方跑的青州軍,很快就被吞噬進了熊熊的火焰中。
那些朝着其他方向跑的青州軍,命運也比朝着西北邊跑的好不了多少。
除了烈火撲面而來,滾滾的濃煙也侵襲着四散奔逃的青州軍將士。
濃煙籠罩着青州軍將士,許多被濃煙捲進其中的青州軍,發出劇烈的咳嗽聲,不少人甚至被嗆的倒在地上,痛苦的把鼻子頂在地面的落葉中。
熊熊燃燒的烈火席捲着整個山崗,孫觀領着許多青州軍,一路朝着東南邊跑。
濃煙捲動的速度,畢竟要比人奔跑的速度快的多。
很快,孫觀連同跟在他身後奔跑的青州軍,就都被捲進了滾滾的濃煙之中。
四處瀰漫着濃重的黑煙,孫觀只覺着眼睛都被煙燻的眼淚直流,可他卻並沒有做片刻的停頓,無法分辨方向的情況下,他用衣袖掩着口鼻,飛快的向前狂奔。
跟在他身後的青州軍,有些在濃煙中被薰的倒了下去,也有一些跑着跑着就‘亂’了方向,徑直跑向燃燒着烈火的地方。
放了火的羽林衛將士,在山林的西北邊聚集。
他們處於下風口,雖說身旁都是樹木,可由於風向的問題,大火併沒有朝着他們這邊席捲而來。
望着烈火中那一個個求生的人影,聽着那一聲聲在烈火中傳出的慘嚎,羽林衛將士們也都緊緊的擰着眉頭。
接受過嚴格訓練的他們,並不會因戰場上血腥的廝殺有半點心理上的‘波’動,甚至讓他們對俘虜展開屠殺,他們也是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可眼看着數萬人被烈火包圍,慘死在烈焰之中,羽林衛的將士們心內還是有些隱隱的不舒服。
在風勢的作用下,烈火越來越遠,看着漸漸遠去的火焰,聽着越來越稀少的慘嚎聲,羽林衛將士們都把臉轉向了高順。
同樣望着成片烈焰的高順,臉上並沒有半點表情。
劉辯給他下達的命令只有一條,那便是將這支青州軍徹底剿滅!
五千人的羽林衛,襲擊七萬餘人的青州軍,雖說高順有信心能夠打贏這一仗,可他卻是不曉得真的廝殺起來,會有多少羽林衛將士會死在戰場上。
夾雜在“嗶嗶啵啵”火焰燃燒聲中的人的慘叫漸漸稀疏了下去,從慘叫聲的逐漸稀少,高順能聽出,被燒死的青州軍是越來越多。
不少青州軍從烈火中衝了出來。
他們身上燃燒着熊熊的火焰,整個人都被燒成了火人。
這些衝出烈焰的青州軍,慘嚎着四處‘亂’跑,不過卻跑不多遠,就會紛紛倒在地上,任由烈火將他們吞噬。
倒下的青州軍越來越多,在風的作用下,吞噬着山林的烈火也是越來越遠。
“前進!”火焰漸漸遠去,高順擡起手臂朝前一揮,率先向剛被烈火吞噬過的山崗走去。
五千羽林衛跟在他的身後,走向那片焦黑的土地。
地面上的枯葉都已被燒成了焦炭,許多樹木還沒有完全燃燒盡,樹身上還躥騰着一團團的火苗。
被燒焦了的樹木失去了韌‘性’,不斷的倒向地面,摔成一塊快黢黑的木炭。
走近剛燃燒過烈火的一片區域,高順和所有羽林衛將士們,都感覺到腳下一陣發燙。
剛踏上這片地方,他們只是偶爾能看到地面上躺着或趴着幾具已經被燒成焦炭的死屍。
這些死屍上冒着嫋嫋的青煙,附近的樹木都被燒光,沒了樹木的遮擋,山風顯得尤爲凌冽,屍體上冒出的青煙,也在山風中很快被吹散。
縱然如此,高順和羽林衛將士們還是聞到了一股濃重的屍臭味。
越往深處走,地面上燒焦的屍體就越多,屍臭味也越濃重。
焦黑的地面上,堆積着成堆成堆被燒焦了的死屍,死屍堆上,還冒着嫋嫋的青煙。
走在死屍堆旁,高順眉頭微微蹙着,看着一具具焦黑的屍體。
吞噬這片土地的火焰已經遠去,地面上殘留的溫度還很燙腳,高順朝着身後的羽林衛將士們一招手,對他們喊道:“且撤回去,莫要燙傷了腳板!”
站在這片焦黑的土地上,羽林衛將士們已是感覺到了腳下的灼熱,得了高順這道命令,立刻便朝着他們剛纔觀看烈火的方向退去。
腳板落在厚厚的枯葉上,羽林衛將士們才感覺到稍稍的好受了一些。
只是在被燃燒過的土地上站了片刻,他們都感覺到腳板被燎灼的有些承受不住,更不用說那些置身於烈焰之中的青州軍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發現山林着火的時候,火勢已經是蔓延開來,孫觀下令將士們跟着火焰朝東南方跑,若是所有的青州軍都執行了他的命令,也絕對不會被燒死那麼多人。
可惜當時情勢已經‘亂’了起來,根本就沒有多少青州軍在慌‘亂’之中留意到孫觀的命令。
四處‘亂’奔的大軍,就這麼被烈焰吞噬。
追逐着烈火跑出了很遠,待到衝出濃煙時,孫觀已是滿身的煙塵。
臉上糊滿了焦黑的炭灰,他回頭朝後看了一眼,跟着他逃出烈火的,不過區區數百人,七萬人的大軍,竟是被一場山火給燒了個乾淨!
跟在孫觀身後的數百人,也都是個個灰頭土臉滿臉的煙塵,模樣十分的狼狽。
雖說沒有看到羽林衛出現,孫觀卻是清楚,這場火從四面八方燃燒起來,斷然不會是尋常的山火,一定是有人縱火。
縱火的人必定就在附近,而且數量絕對不會很少。
若他手中還有七萬大軍,尚且可以同縱火的人展開一場拼殺,可惜眼下他麾下只餘下了數百被烈火燒破了膽的殘兵。
依靠這些兵士同縱火的人展開廝殺,不說對方在何處他們尚且不曉得,縱然是曉得,單憑對方能夠在數萬大軍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放火,也讓孫觀曉得,他們這些人斷然不會是對手。
“下山!”朝着跟在身後的數百名青州軍一擺手,孫觀率先朝着山崗下跑了去。
數百名從烈火中逃生的青州軍,跟在孫觀身後,朝着山坡下跑了去。
身後的烈火由於沒了可燃燒的叢林,漸漸熄滅,對孫觀等人已是造成不了威脅。
東南方的烈火也是越燒越遠,漸漸的孫觀等人也只能看到在遠處燃燒的火焰。
不過焦黑的地面上,還是一片滾燙,踩着還燃燒火星的地面奔跑,孫觀和他身後的青州軍將士,都覺着腳板被燎灼的一陣疼痛。
沿着焦黑的土地一直跑下半山腰,孫觀等人才鑽進了一片由於風向背道而沒有被燃燒到的叢林。
鑽進這片叢林,跑了沒多遠,孫觀停了下來,背靠着一棵大樹,不住的喘着粗氣。
跟在他身後的數百名青州軍兵士,也都紛紛止住了腳步,許多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借着眼下的寧靜,平復從烈火中逃生的恐慌。
在烈火中奔逃了一路,連續奔跑加上高溫燎灼,孫觀只覺着嗓子眼裡乾的發苦。
可逃的倉促,他和跟在他身後的青州軍將士們,都沒有攜帶飲水,衆人只能忍着乾渴,在叢林中短暫的歇息,以期儘快恢復體力,從這片山崗中逃出去。
“將軍,有水聲!”就在孫觀渴的嗓子眼裡冒煙,恨不得摘下一些樹葉從其中汲取水分的時候,一個滿臉炭黑的青州軍兵士到了他身旁,擡手朝着叢林的左側一指,壓低了嗓音說了一句。
從那青州軍兵士口中聽聞附近有水聲,孫觀連忙支楞起了耳朵,細細的聆聽着。
不僅他在細細聆聽,就連隨同他一起跑到這片林子中的青州軍兵士們,也都一個個屏住了呼吸,靜靜的聽着附近的聲響。
果然,一陣淙淙的流水聲傳進了孫觀等人的耳朵。
若是以往,他們聽到這聲音,或許很容易會忽略,可此時聽到流水聲,無疑是給所有人都打了一劑強心針。
不等孫觀下令,數百名青州軍兵士已經是縱身躍起,‘亂’哄哄的朝着傳來流水聲的地方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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