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看到莊少遊那副堅定的表情,再看看又有發狂兆頭的劉宏,臉色有些爲難,轉過頭來對着莊少遊,不死心地問道:“莊將軍,你說與蔡尚書之女已有婚約,可有憑證?”
莊少遊頓時爲之一怔,心中暗罵這個死太監幹嘛這麼跟自己過不去?同時開始盤算着強行撤出洛陽付出的代價會有多大,一時間沒有吭聲。
劉宏見狀又生出許多希望,急切地問道:“蔡尚書,令愛許配莊將軍可是屬實?”
蔡邕爲之一滯,這可是個大問題,欺君?是爲不忠!不欺君,文姬怎麼辦?
蹇碩一看便猜到可能是莊少遊撒謊,頓時有些猶豫,若真的拆穿了,莊少遊就是欺君之罪呀!自己的得力助手可就失去了,如今剛剛把何進給打壓了一下,但是何進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手上實力依然佔優勢,而蹇碩手下西園的那八校尉也是不怎麼齊心,至少不會是完全聽蹇碩的,若是就這麼幹掉莊少遊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但是皇上最近發狂得越來越厲害,已經開始失去控制,有時候連自己都不認了,見誰砍誰,如今好不容易看上個女人,若是再不能如願,天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蹇碩猶豫半天最後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還是皇上重要!皇上纔是自己的命根子!於是威脅蔡邕道:“蔡尚書,您可要想好了!欺君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呀!”
蔡邕一聽,頓時一驚,趕緊說道:“回皇上,老臣前日確曾與莊將軍在府上訂了婚約!”
劉宏一聽,憤怒地咆哮道:“真的麼?那去取來給朕看看!蹇碩!你陪蔡尚書回府去給朕取婚書來!”
蹇碩也是下了一大跳,趕緊應道:“皇上息怒啊!老奴這就去辦!蔡尚書,咱們走吧!”
蔡邕一看,無可奈何地隨着那蹇碩往樓下走去,心中盤算着一會兒該怎麼說服那蹇碩,當真是難哪!這回不但要把文姬賠上,還要承擔欺君之罪哪!
莊少遊面色如常,站在旁邊,悄悄地對着旁邊的榮華使了個手勢,榮華頓時心領神會,悄悄地往後面退去。
一樓,周天和樂進還有榮華三人齊聚在拍賣場門外快速地嘀咕了幾句,各自分頭行事去了。
三樓,劉宏憤怒地瞪了莊少遊一眼,冷哼一聲,心裡盤算着,無論是否真有婚約,回頭一定要幹掉他!把這個女人搶過來!敢跟朕搶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莊少遊看懂了劉宏的眼神,不過卻是不動聲色,依然恭敬地說道:“皇上,請移步屋內暫歇!”
說完上前帶路。
劉宏冷哼一聲,迷戀地看了蔡琰一眼,似乎是要一口將其吃掉一般,嚇得蔡琰臉色蒼白如紙,然後徑自往屋內走去。四周的官員皆是默不作聲地悄然退下,有的甚至直接下樓離去,沒誰願意在這個是非之地久留。
王允看看憤怒的劉宏,再看看面色平靜的莊少遊,心中飛快地盤算着,這個傢伙不會是想弒君吧?王允頓時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不至於吧?莊少遊雖說能力很強,但是手上畢竟只有八千人,而且是新接手的八千人,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些人不大可能跟着他造反吧?那他的倚仗又是什麼呢?
王允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了留下來靜觀其變,若是莊少遊真的弒君造反,必然會亮出底牌,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到時候看看狀況再決定也不遲!
曹操也看到剛纔的那一幕,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有些佩服,還有些妒忌。大丈夫縱橫天地間,就當如此!這纔是真男人!若是換了自己能否做到?曹操一時間想不出答案。
但是曹嵩坐不住了,多年官場摸爬滾打,知道這裡絕對不是久留之地,萬一皇上治莊少遊的罪,很有可能會遷怒在場之人,所以還是趕緊離去的好!
大部分的高官也都是抱着同樣的想法,無論如何,以後要與莊少遊保持距離纔對!這一次他可是把皇帝給得罪的死死的,絕對沒有轉圜的餘地!
而此時的衛凱則是早已回到家中,將自己關在房間內,不知在做些什麼,若是他知道莊少遊此舉,不知又該作何感想!
整個拍賣場鴉雀無聲,只有三樓的高級官員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二樓和一樓的衆人則是一片茫然,只是隱約聽到皇帝的咆哮聲,然後就看到蹇公公和蔡尚書下樓離去,還有周天和榮華也跟了去。
場中衆人皆是心情忐忑地等待着,都是感覺到場中氣氛的異樣,雖然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但是見到沒人動,也就都待在座位上不敢輕舉妄動。
然後三樓的高官們紛紛地往樓下走來,倉促地出門離去,場中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開始紛紛往門外涌去,二樓的那些小官也是迫不及待地起身,絕大多數人的想法皆是一致,三十六計,走爲上!
但也有個別例外的,譬如,河南尹王允;譬如,二樓的某個不起眼兒的小官兒。
而此時的荀攸則是待在府上,沒有來此,因爲洛陽局勢複雜,荀攸認爲自己要與莊將軍保持一定的距離方能更好的爲其出謀劃策,比如打入何進集團!
三樓的一處房間內,劉宏看着下方亂哄哄的場景,說道:“莊愛卿,你這拍賣場蓋得不錯呀!可真是別出心裁!”
莊少遊淡淡地一笑:“皇上過獎了,臣這也是爲皇上謀財不是!”
劉宏呵呵一笑:“莊愛卿難得一片孝心哪!朕可是感動得緊!若是每個臣子都似莊愛卿這般用心又忠誠,我大漢天下豈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你說朕該獎賞你的什麼呢?”
“爲皇上盡忠是臣的本分!臣不敢貪功!”
劉宏看了莊少遊一眼,語氣怪異地說道:“也是,莊愛卿這富甲天下的,朕的日子越是過得緊巴巴的,自然是看不上朕的獎賞!”
莊少遊擺出一副極端惶恐的樣子解釋道:“皇上折煞臣了!臣非嫌棄皇上之賞賜,實則受之有愧!”
劉宏嘆口氣:“都說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朕怎麼從來都沒這感覺呢?”
莊少遊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接話,而是選擇保持沉默,心裡琢磨着:這劉宏不就是還惦記着蔡琰麼,這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劉宏見莊少遊不接茬,頓時有些惱怒,冷聲說道:“莊愛卿莫不是有其他想法?”
莊少遊面色平靜地說道:“皇上金口玉言,皇上說有那自然是有,沒有也有,皇上說沒有,那自然是沒有,有也沒有!”
劉宏得意地說道:“算你識相!只不知愛卿是否是真的識相?”
“皇上,有些事情不是識相與否的問題,作爲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劉宏頓時爲之一滯,神色變得複雜起來,眼神有些發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喃喃自語道:“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活着有什麼意義?”
莊少遊看着自言自語的劉宏,心中有些納悶兒,難道這傢伙也是個情種?都說自古帝王多薄情,喜新厭舊是常理,這劉宏又看上誰了?還有誰搶他的女人?
“莊少遊!你敢諷刺朕!你罪該萬死!”
劉宏突然從愣神中清醒過來,咆哮起來,莊少遊默不作聲地看着他。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上樓來了,這個時候還敢上樓的,自然是蹇碩和蔡邕回來了!
劉宏收斂幾分暴戾,滿臉期待地朝着門外走去。
“蹇碩,怎麼樣?”
蹇碩和蔡邕氣喘吁吁地上樓來,在半路就看到急切的迎出來的劉宏,頓時眉頭微皺,皇上這一次還真是不肯善罷甘休了!
蹇碩上前忐忑地說道:“皇上,果真有婚書啊!皇上您看!”說着將手中的婚書遞了上去。
劉宏接過那張婚書,仔細地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黑。
蹇碩見狀心中焦急,用袖子輕輕擦拭一下額頭的汗水,急切地勸道:“皇上息怒啊!時辰不早了,皇上該回去休息了!”
蹇碩一片急切地勸着,一邊心裡盤算着,待會兒回去該弄點什麼樂子給皇上消氣兒呢?這回可是麻煩大了!都怪自己貪心哪!可是這也不能怪自己呀,那個周天太會打動人心了!是個人就受不了那誘惑呀!到現在想想周天許下的那筆鉅款還激動呢,沒辦法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無論如何先過了今天這道坎兒,日後皇上若是尋他麻煩可不關咱家的事!
想到此,蹇碩湊到劉宏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處在暴走邊緣上的劉宏頓時冷靜了不少,冷哼一聲,將那婚書扔給莊少遊,冷聲說道:“莊愛卿真是好福氣!朕在這裡先恭喜愛卿了!蹇碩,咱們回去!”
蹇碩趕緊應着,麻溜兒的頭前帶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
衆人皆是行禮恭送劉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