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就在士兵推推搡搡之時,從門外傳來一聲,接着一個老者青色盔甲,頭頂纓胄,外披墨黑披風,手握配劍的人走了進來,正是劉磐。
韓玄心裡一緊,雖然自己的官階比劉磐高上幾級但是劉磐卻是劉表的遠親,無論如何自己是得罪不起的,眼看黃忠就要處死之際,他忽然的闖入,讓自己變的有些手足失措,韓玄正努力在自己臉上擠出一絲絲笑容道:“劉將軍怎麼不在城防指揮士兵防禦張浪,卻來到這裡,不知有何貴幹?”
劉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那堅毅的臉上已經變的鐵青,眼裡還冒着惱怒的火焰,他大步上前,一變譏聲道:“什麼事情太守最清楚不過,何需問在下?只不過此時正值用人之際,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韓大人怎麼就分不清是非黑白呢?”
韓玄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正言道:“劉將軍,本太守自知你與黃忠私交極厚,但這此事危害之大,容不得半點閃失,難道劉將軍就私義而放大局不顧嗎?”
劉磐哪裡肯罷休,兩方激烈爭吵。
就在此時,又有一侍衛匆匆跑來,韓玄心中怒火無處發泄,剛好逮住,活該那侍衛倒黴一上來就捱了韓玄一巴掌,給打的滿頭金星,韓玄還不罷休,張嘴又是一頓臭罵,這才怒聲道:“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
那侍衛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痛苦,開口道:“回郡守大人,探子發現約有三四千左右的張浪士兵,正調離長沙城外,延城南方向官道向西,照他們的行軍速度和方向,初步估計是向陰山縣調動,大約兩天左右時間便可到達。”
韓玄嚇了一大跳,有些不敢相信,失聲道:“什麼?”
劉磐皺着眉頭。看着韓玄變色如此厲害,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太守?如今之計我們只有堅守長沙郡,等巴丘的王威將軍的支援部隊上來,便是一場勝利。陰山縣雖然是個不錯的戰略要點,但好象對大局已經沒什麼影響了。”
韓玄有些哆嗦道:“劉將軍有所不知。由於兩月之前的梅雨爆下,受雲夢湖影響,湘江洪澇成災,真個湘西大開糧倉,現在長沙的糧草已經不多。正因如此,早些日子,在張浪軍攻打安城之時,韓某人便書信王威將軍,讓王將軍派人押運一些軍糧。昨日已接到書信,糧車已經到達陰山縣,只是不知張浪也會得到消息,此去陰山,恐怕是劫糧而去。
劉磐手臂緊緊的握住,雙眼圓瞪韓玄,怒其不爭氣。低吼道:“郡守,如此重大的事情,你怎麼事先也不說一聲,好讓末將也有時間從容佈置接應一下,這下可好。假如讓張浪軍劫糧成功,對我軍的士氣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韓玄結結巴巴道:“此事看來還的仗劉將軍相勞了。”
劉磐沒好氣道:“假如我走了,誰來守長沙?”
韓玄心裡忽然冒出一陣怒火,顯然對劉磐對自己的輕視極爲不滿,他竭力壓制自己怒火。兩小眼轉轉,乾笑道:“你去就是,讓黃忠將軍輔助我守長沙便是。”
劉磐用懷疑的眼睛看了看韓玄,後者忽然冷聲道:“劉將軍,你放心,現命懸一線。韓玄還是有些分寸的,假如你回來的時候看到黃忠有何意外,你直管找本郡守。”
劉磐雖用武,又有幾分眼光,但顯然被陰山的糧草所惑,再加上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有無奈的同意不過隨後惡狠狠對韓玄道:“韓太守,假如末將回來的時候,發現黃忠有一點閃失,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哪怕告到主公那裡,劉某人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呀要抱你下黃泉地獄。”
韓玄全身打了一個冷顫,有些恐懼的看着劉磐,眼睛一點也不敢接觸他那殺人般的目光,心裡首次希望黃忠不要有事,哪怕自己怎麼希望他死去。因爲劉磐的語氣實在惡毒。
劉磐親手爲黃忠解開繩子,然後用力的拍了拍黃忠寬厚的肩膀用力的點了點頭。
黃忠嘆了口氣,然後用兇狠的眼睛瞪了韓玄一眼,這才與劉磐大步而出。
張浪正在自己的營寨裡,舒服的享受着趙雨細心的按摩。
這時郭嘉有事求見。
張浪舒服的伸了伸懶腰,順手吃了趙雨的幾塊嫩豆腐,這才笑眯眯的請郭嘉進來。
而趙雨紅着臉,乖巧的站在張浪身後。
郭嘉一進來,劈口就說道:“劉磐中計了,剛剛領着一隊人馬出西城往陰山縣而去。”
張浪哈哈大笑道:“好好,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楊齡爲保命還真賣力啊。”
郭嘉會心的笑了起來道:“現在已經進入計劃最爲關鍵的一個環節,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張浪點點頭,威風凜凜喝道:“來人啊。”
張浪道:“你快馬通知呂蒙,讓他照計劃行事,另外通知韓山,讓他帶領人手立刻出發。”
那侍衛應了聲,恭敬的退了出去。
郭嘉待侍衛離去後,看着胸有成竹的張浪,微笑道:“主公,你怎麼就一點也不擔心事情會敗落呢?”
張浪嘿嘿笑道:“不是我不擔心,而是這事情實在讓我擔心不起來。呂蒙手裡有韓玄的文書與長沙郡蓋章,劉磐又心急如焚,如果他這樣都不中計,我看我也只有馬上撤離長沙的份。”
郭嘉嘆了一聲。滿臉佩服道:“主公的僞造技術,已經爐火純青,就算是當面對質,只怕想看馬上出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張浪呵呵道:“好了,我肚子餓,我們吃點東西,再等韓山的好消息吧。”
劉磐部隊快速推進,爭取在張浪部隊之前,趕到陰山。
這時後面忽然有一匹快馬飛奔而來。劉磐拖後的部隊馬上警戒起來,但那馬上之人已經勒住戰馬,嗎的前腿在空中亂蹬,呂蒙眼神十分鎮定,但表情故意裝出一絲焦急,朗聲道:“吾得太守之命,快帶我去前面見劉將軍。
士兵見馬上之人穿着劉表軍的將服,不敢有絲絲怠慢,馬上帶着他去見劉磐。
劉磐正與幾個得力干將催馬前進,後面遠遠傳來聲音:“劉將軍留步。“
劉磐勒住戰馬,停了下來。一臉迷惑,而他的士兵仍告訴前進。
呂蒙催馬而上,很快就來到劉磐面前。
呂蒙不等劉磐發問,顯的不卑不亢道:“回將軍的話,屬下乃韓郡守牙將,特意送郡守大人一份文書而來,請大人過目。”
劉磐接過文書。然後上下打量呂蒙,見他皮膚白皙,臉頰英俊隱隱中有股書卷味。但看他也穿着一身戎裝,顯然是個剛上戰場的雛兒,心裡沒有什麼懷疑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呂蒙搖頭道:“末將不知道。”
劉磐見問不出什麼,便打開手中的文書,匆匆看了一眼,忽然大怒道:“好個韓玄,仗着自己手掌長沙政權。胡作非爲,黃忠爲人正在不阿,怎麼會做出如此欺良霸女之事。”劉磐眼睛轉了兩圈,轉身對自己手下道:“你們帶兵照計劃前進,我騎兵隊回長沙一趟,把黃忠接出,讓他帶領你們支援陰山縣。而本將軍與韓玄共守長沙城。”
副將不敢搏逆劉磐的主意,帶領三千步兵,繼續前進。
而劉磐帶領五百騎兵隊,照原路返回長沙。
在此間,呂蒙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劉磐帶領騎兵隊,匆匆忙忙趕路,眼見長沙城出現冰山一角,再不過半個時辰就要到達,此時剛剛轉變官道一彎,忽然感覺自己身子一傾,馬匹失蹄,強大的速度讓自己怎麼也控制不住的前翻,與此同時,便相繼聽到戰馬悲鳴聲,馬上的人撲通撲通的摔地。而後面的數排騎兵,一時間控制不住馬速,馬匹被前面到倒地的士兵絆住,也摔到一大片。
有士兵驚呼道:“是鐵蒺藜。”
劉磐在地上極爲狼狽的連翻幾番,臉色已經變的鐵青,他知道自己已經中伏了。
鐵蒺藜後又是稱扎馬釘,一釘上面鑄有四刺,三個刺頭着地,一刺頭垂直向上,如果一個扎馬釘也許沒什麼名堂,但千枚、萬枚灑下去,對騎兵的傷害是極爲厲害的。此時雖爲白天,但地面鋪過一層草料,加上劉磐關心黃忠的安危,一時間沒注意情況,所以被韓山詭計得手。
劉磐剛剛站起來,隨手拔出配劍,便發現幾百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周圍,每一個人的裝束都極爲奇怪,手上的刀明顯不是普通兵器,身上揹着豹皮錦囊,無一例外的殺氣騰騰。他們也不打什麼招呼,也沒有大聲喊殺,就是悶着衝上來。
劉磐迅速組織部隊,讓士兵們在第一時間內結成隊型,但是對方的速度快的超出常理,散亂的人馬還沒有成型,對方就衝殺了上來,矛頭直擊劉磐。
劉軍雖然心裡閃過一絲絲陰影,但是沒有一個人退縮,拔刀挺槍,迎了上來。
劉磐心裡暗暗吃驚,看着對方移動速度與動作,明顯高出自己的手下士兵一籌。
有一個黑衣人,明顯比另一羣人更生猛厲害,手裡的長刀帶着凌厲的寒光,每過一處,便有一個士兵慘叫倒地,劉磐舞着長劍衝上來,怒聲道:“你們是何人?”
沒有人回答,只有兵器不斷相交,士兵慘叫的聲音。
劉磐在一說話間,就給韓山纏上。而黑鷹衛一摧枯拉朽之勢展現出爆炸性的力量,無論單挑羣歐,都佔有壓倒性的優勢,除了幾個士兵見勢不妙準備開始偷溜之外,所有參戰的劉軍,不死既傷。
官道血戰,慘叫連聲。
劉番被韓山的長刀死死壓制,無論自己如何出招換位,對方的兵器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尾隨而上,刀刀指向自己要害,假如不是劉磐經理大小數十戰,身上被着無數死亡中逃生的經驗,只怕他已經是韓山的刀下亡魂。
劉磐根本心思應戰,邊上的慘叫的士兵讓他心如刀割,那可是自己在攸縣一手帶出來的士兵啊,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可事到如今,在對方的手裡,卻像切菜一般容易,怎麼能不讓他心寒。
韓山趁劉磐膽怯分心之餘,長刀終於把握住破綻,從中路破門而入,刀鋒帶起了點點寒星,在太陽光線下,格外的刺眼。破空的刀聲,帶着強勁的刀氣,切膚而出。
劉磐此刻變的無比冷靜,手中劍化出一輪劍舞,同時身子一側。
韓山冷哼一聲:“棄車保帥,劉磐,你終是難逃一死。”話聲中,韓山刀鋒一偏,竟然半空中硬硬的變換招式,閃過對方看似完美的保護圈,一刀從斜裡狂劈而來。
劉磐面如土色,眼睜睜看着對方凌厲的刀鋒而來,自己卻一點閃避的本領也沒有。
長刀入骨,一股痛徹心緋的感覺從身體傳了上來,劉磐只差一點暈了過去,殷紅的血從他手臂上涌了出來。
不少劉磐的士兵焦急大叫道:“劉將軍。”
韓山冷冷道:“全部滅口,逃了一個也不能向韓大人交差。”
劉磐終於有些明白,他一手捂住鮮血不止的左臂,手掌還顫抖握住那把配劍,臉色變的蒼白無比道:“是韓玄派你們來的?”
韓山眼裡閃過殺機更甚,冰冷的就像沒有生命的人一樣道:“你的話太多了。”
劉番怒吼的看着韓山,眼神有着視死如歸的精神,但他的眼睛落但韓山手中的兵器時,疑雲四起,再看着身上鹿皮時,忽然驚呼道:“你是…………但是劉磐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兩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韓山的刀,還有那一掌打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掌,他緩緩的倒了下來。
韓山看了看四周,此時劉磐所帶領的騎兵隊早已被屠殺無幾,剩下幾個早已跑的無影無蹤。
剛纔還熱火朝天的撕殺,一轉眼間,只丟下幾百具殘屍斷體,還有血紅的水。
山風吹過,一股血腥味在空氣中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