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有點急事,沒辦法上網,所以今天就發個大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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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做什麼?”姜維有點意外。
那邊鄧艾策馬奔到碼頭邊,揹着包袱上得船來,衝着方向一拱手,喘着氣道:“艾見過方將軍,路上稍有耽擱,來遲一步,還請方將軍見諒。”
方紹擺手道:“無妨,我們也剛剛上船而已,既然士載已到,那就可以開船了。”
方紹令下,幾艘大船揚帆出港口,溯着漢水北上,準備先回漢中,再轉往關中。
船行之後,鄧艾前去安置自己的隨身行李,姜維則疑惑的問道:“先生,莫非你是要帶這個鄧艾與我們同歸長安不成?”
方紹點頭道:“是啊,這個鄧士載做了一個多月的功曹,短短時間就頗有業績,看來也是個很有潛力的人才,我打算好好培養一下他,將來或可爲國所用。”
“可……可他只是一個降卒啊,先生留他在身邊,就不會感到不放心嗎?”姜維對鄧艾顯然還抱有戒心,或許是因爲新野那一戰,這個不起眼的小卒讓他損了面子的原因。
方紹淡淡笑道:“我既要用他,自然會有提防。事先我已派人去汝南打聽過,鄧艾之母已逝,他在中原無牽無掛,而且又不得重用,如今我給了他一展所長的機會,他自然會一心一意的效忠於我們,這一點你無需擔心。”
看來方紹是鐵了心打算栽培鄧艾,姜維雖然心有不爽,但方紹話說到這份上,他又豈敢再廢話,當下便不再做聲。
時當春水漫長,船隻逆水而行,速度頗爲緩慢,一連數日方纔進入東三郡境內。
旅途上漫漫,這時閒得蛋疼,方紹便叫軍士們在船上比起了角力,自己好從旁觀賞,找些樂子。
方紹的這艘船是關羽專門撥給的一艘鬥艦,前甲板極寬,倒也確是個角力的好地方。
軍士們也都悶得無聊,難得將軍有興致,他們便來了勁頭,正好將憋了多日的無聊與煩悶盡數發泄出來。
鄧艾雖然只加入方紹的“小團伙”不久,但或許是因其出身於草根,很快便與這些同樣出身卑微的軍士們混得相熟,這時玩起了角力,鄧艾儼然便成了全場的主角。
別看鄧艾個頭不高,但氣力卻是甚大,好些腰圓臂粗的軍士竟是扳不過他,被他連連放倒,這一場角力,鄧艾竟是連着放倒了七八個對手不下場。
在又放倒了一個壯漢之後,方紹忍不住拍手讚道:“好啊,好手段,想不到士載你不但槍法了得,角力也這般厲害呀。”
方紹對鄧艾的讚賞,身旁的姜維聽着卻是刺耳,他冷哼了一聲,不屑道:“他這角力手段,依我之見也是稀鬆平常的很,只是那幾個軍士水準太弱罷了。”
姜維出身士族,鄧艾出身於沒落的士族,其實已淪落爲寒門子弟,當初在曹魏手下做屯田民時,實則連寒門也不算,身份地位只比奴隸高了一點而已。
所以,身份上的優越感,使得姜維本身就瞧不起鄧艾,而當初新野之時,鄧艾又攪了自己在銀屏面前顯擺的意圖,所以,姜維對鄧艾便更懷着一層戒心。
這一點方紹自然是知道,想這兩個年輕人都是當世俊傑,自己將來還要依仗他們爲左膀右臂,如今他們若是長期保持着敵對的心思,這顯然是方紹所不願看到的。
‘嗯,必須化解這兩個小子的忌憚之心纔是。’
方紹腦子轉了一轉,便有了計策,遂是笑道:“伯約呀,聽你的口氣,似乎是有把握把士載扳倒不成?”
姜維自信滿滿道:“維雖不才,但自幼也練過幾天角力的技藝,對付那些角力高手沒有把握,對付他還是不在話下的。”
方紹點了點頭,高聲道:“士載,伯約對你的角力不服的很呢,想與你比上一比,不知你可敢接他的挑戰嗎?”
鄧艾那邊連勝數場,自是自信心暴漲的時候,誰的挑戰都敢應下,更別說是姜維了。他聽得方紹之詞,再看看姜維那一臉不屑的表情,心中便也生了幾分傲氣,不假思索回道:“既然伯約有興致,艾又有何不敢接他的挑戰。”
姜維哼了一聲,脫下外衫,挽起袖子,從二層甲板上一躍而下,走入了角力場,擺開了一副準備教訓一下鄧艾的樣子。
二人正要開戰的時候,方紹忽然又道:“這比試光比個勝負也太沒意思,你們何不定下了輸贏的賭注呢,這樣方纔顯得刺激有看頭。”
方紹這麼一說,那幫看熱鬧的軍士們跟着就附合起來,叫囂着要求他們押下賭注。
這倆人誰都不服誰,而且都是膽量過人之輩,這時被這麼一煽動,那可是什麼都敢應了的,當下姜維便高聲道:“先生,賭就賭,維豈會怕他,先生說要賭什麼?”
方紹裝備琢磨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笑道:“這樣吧,就由先生我來做主。給你們一盞茶的功夫,如果你們誰贏了對方,先生我自有賞賜,如果贏不了對方,先生我叫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答應什麼,就是讓你們跳進漢水裡也不許不從。”
那二人原以爲這賭約若是輸了,賭注得由對方來下,但聽得就算是輸了,也不過是任由方紹這個上級懲罰,心裡邊就更加沒有顧忌,倆人遂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方紹嘴角微微一揚,便揮手道:“既是如此,那就開始比試吧。”
方紹一發話,那兩員小將便擺開了架勢,兩邊觀戰的軍士,也抱着看熱鬧的心理,一個勁的從旁起鬨。
倆人各自俯下身來,極力的放低身體,相對着繞了幾個圈之後,姜維搶先出手,一把便抓住了鄧艾的肩,試圖藉着身高臂長的優勢,將鄧艾壓倒下去。
只是,鄧艾腰盤扎的很穩,稍一用力,便抵消了姜維的臂力。姜維見一招無效,馬上又伸出腿來,試圖把鄧艾給絆倒。不過,鄧艾的下盤更沉,姜維腿那麼一鉤,明明已經鉤到,但鄧艾的腳底板卻似長了釘子似的,牢牢的紮在甲板上,任你如何用力,就是不動搖。
姜維反應極快,花樣盡多,只是,用盡了各種方式,而鄧艾則是以不變應萬變,任你手段頻頻,我只穩紮穩打,所以姜維使盡了手段,總是耐何不了鄧艾。
不過,鄧艾也是守有餘而攻不足,偶爾的幾次防守反擊,總是被姜維以敏捷的手段化解。
於是,一盞茶的功夫轉眼就過去,二人手底下過了幾十招,均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看來,他們又是勢均力敵,不分上下啊,果然是不出我之所料。’
方紹又讓他們折騰了一陣,見還是不分勝負,便讓空茶杯放下,高聲道:“時間到了,都罷手吧,看來你們是不分勝負呀。”
聽得方紹之言,那倆早就累得氣喘粗粗的小將,一屁股就坐倒在了甲板上,倆人抹着頭上的汗,盯着對方,眼神是盡是不服氣。
姜維叫道:“先生,再讓我們比一個回合,這回我一定放倒他。”
鄧艾也嚷道:“比就比,我還怕你不成,誰放倒誰還不一定呢。”
方紹走下底層甲板,笑道:“你們想接着比也可以,不過,願賭服輸,先把賭約履行了再比不遲。”
二人均是一怔,姜維茫然道:“先生,我們未分勝負,如何履行賭約。”
方紹嘿嘿一笑:“誰說不分勝負就不能履行賭約的,方纔我不是說了嘛,‘如果你們贏不了對方,先生我叫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答應什麼,就是讓你們跳進漢水裡也不許不從’,現下你們確實是誰也贏不了對方,那不正該依約受罰嗎。”
原來,方紹先前的話中,其實是下了套子的,就等着這倆愣頭青往進跳呢。
那倆人這時才曉得,原來自己是上了方紹的當了,心裡暗怨先生“狡猾”,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問道:“這樣也行啊,那先生你想怎麼個罰法呢,該不會真的讓我們跳漢水吧?”
如此倆英才,方紹怎麼豈得讓他們跳進漢水去喂王八呢,其他心中早就有盤算。
於是,方紹輕咳了一聲,“好好好,這可是你們答應好的,先生我可就依約施懲了,爾等可不要反悔。”
鄧艾道:“願賭服輸,有什麼好反悔的。”
而姜維卻是一臉的緊張,他的心中,隱約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位素以鬼謀著稱的先生,他的懲罰方法,多半必會出人意料。
方紹把他倆逼上無可反悔的地步後,便是輕描淡寫的說道:“其實也簡單,先生我的懲罰,就是命你二人在此結爲異姓兄弟。”
此言一出,衆人盡皆驚駭,任他們誰也想不到,方紹竟會提出這樣出人意料的懲罰方式。
那倆個當事人更是震驚無比,姜維心裡邊驚想:‘我乃堂堂士族出身,怎能與那個卑微的降卒結爲兄弟,先生,你這不是耍我嗎?’
而鄧艾心中也在想:‘這個姜維自以爲是的很,總以爲自己很了不起,我鄧艾豈能跟這般人結爲兄弟。’
‘姜維、鄧艾,你們在曾經的歷史上是一生的死敵,而今卻盡爲我所用,我還要讓你們義結金蘭,老子就是要給歷史一個大大的嘲諷,嘿嘿——’
此時此刻,方紹心裡邊有一種惡作劇般的快感,但表面上卻一本正經,見他二人心有不願,便道:“怎麼,你們親口應下的承諾,難道還想反悔不成?”
“不是,先生,我這個,他那個……”姜維不知該怎麼解釋,總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說自己瞧不起鄧艾這個寒門降卒吧,所以一時間是有苦難言。
鄧艾的表情跟姜維差不多,只不過他善於言語,所以纔沒有張嘴,但表露出來的情緒卻是同樣的。
方紹剛纔是耍了一個詭計,眼見這二人如此態度,知道他們是心中不服,若是強行命令的話,未免會令他們反生怨言,看來,還是要讓他們心服口服纔是。
於是,方紹便挽起了袖子,走上人圈中,向那二人道:“看來你們都是有點不服啊,那好吧,先生我就再給你們一個機會。我就與你們各自比試一場,如果你們其中任何一人能勝得了我,那這場賭約就此作罷,先生我保證不再會爲難你們。”
他二人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在他們看來,方紹雖然號稱鬼謀,但那也只是智力上的優勢,論及身軀體力,怎麼看都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純文人,以他二人的那份自信,放不倒對方,放倒了方紹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然,方紹皆竟身份高高在上,縱然這只是一場尋常的比試,他們又豈敢與方紹隨便動手,故而姜維忙道:“先生這話說笑了,我們豈敢與先生動手。”
方紹擺了擺手,“只是遊戲比試而已,用不着管那麼多禮數,你們儘可放馬過來,到時候若是手軟了,可就怪不得先生我了。”
那鄧艾心細,忙也道:“先生方纔之詞似乎又有歧意,那若是我們勝不了先生,又打個平手,豈非還得履約。”
看來他們這回倒是長了個心眼,方紹便笑道:“好吧,那我就換一個說法,如果先生我勝了你們,你們纔會履約,若是不然,一切作罷,這樣可以了吧。”
那二人這才放心,於是便振作精神,準備再戰一場。
姜維第一個上場,看他那架勢,比方纔對戰鄧艾之時輕鬆了不少,輕視方紹之心再明顯不過。
開鬥之時,姜維還笑嘻嘻道:“先生,那我就不客氣,多有得罪之處,先生可莫——”
話音未落,方紹的身形已貼上近前,手腳和腰並用,瞬息之間,姜維已經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姜維更是驚得有點傻了,在地上暈了好一會才爬將起來,一臉的驚駭莫名,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方紹一招之間搞定,最關鍵的是,還沒弄明白人家使得什麼手法。
“好了,伯約你可以下去休息了,下一個輪到士載了。”
方紹說得輕鬆淡然,彷彿放倒姜維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但他心中卻在得意:‘嘿嘿,小瞧老子人可沒一個好下場啊,這柔道的功夫當年對付過你們的先生夫人,現下便宜你們了。’
姜維被晾在了一邊,接下來上場的則是面帶驚容,心懷極度戒心的鄧艾。
有了姜維的教訓,鄧艾便不敢再輕視方紹,小心翼翼的展開陣勢,絲毫不敢大意。
不過,這又如何呢。
方紹的這門技術,可是結合了角力和柔道的多重優點,當年出使東吳時,可與孫尚香折騰了有半年之久,對付這倆個初生牛犢豈又在話下。
果然,鄧艾掙扎了幾個來回之後,便被方紹一個側摔放倒在地。這個時候,除了幾個早年跟隨過方紹的親兵之外,所有人都傻眼了。
方紹放下了袖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端起茶來喝幾口潤了潤嗓子,笑道:“好了,先生我可是勝了,這一回你們莫非還要推脫不成?”
他倆人可都是聰慧之輩,他們現在是徹底明白,方紹這是鐵了心的要撮合他們這對“冤家”呢,單就這份心意,其實令他們還是稍稍有些感動的。
作爲賞識自己的朝中大臣,人家費了這般心機爲你們這倆小輩,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他們還執意不肯的話,豈不是會寒了人家的心。
所以,在扭捏了一陣之後,姜維深吸一口氣,豪然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我便與他結爲兄弟便是。”
有些自負的姜維都這麼說了,鄧艾就更沒有拒絕的餘地,遂也道:“即是如此,那艾豈又能背信。”
方紹心中大悅,當下便令粗粗擺下香案,那兩個小將便齊齊跪下,誓約:“今姜維、鄧艾,雖爲異姓,既結爲兄弟,則同心協力,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鑑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誓約完畢,方紹又問二人年齡,鄧艾年長姜維數歲,姜維嚥了口唾沫,暗吸一口氣,拱手呼了一聲:“大哥。”
而鄧艾也不敢有長倨傲,亦拱手坦然的回了一聲:“賢弟。”
看着這倆小將結爲金蘭,彼此間以兄弟相稱,方紹心中好生欣慰。
此時,兩岸猿聲啼鳴不絕,輕舟轉眼已過萬重山巒,漢中越來越近了。
………
長安城,左軍師將軍府。
此刻,臥龍、鳳雛兩位軍師,時隔多年,又一次聚在了一起。
“孔明,你可聽說了嗎,孟起正找孝直想辦法,想讓大王做媒,將他的妹子嫁給中正呢,這件事,分明是有挖我們荊襄士人牆角的意圖,我們不可置之不理呀。”龐統憂心忡忡的說道。
“這件事我也早聽說了,只是一直未想到什麼良策,若是大王親自下令,這樁婚事多半是無可阻攔的。”諸葛亮語氣間亦有顧慮。
龐統淺飲一口茶,嘴角露了幾分詭絕的表情,嘿嘿笑道:“這樁事嘛,我倒是有個一石二鳥的計策,不但可化解孟起他們的圖謀,還可爲我們將來埋下一個大大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