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智慮深遠自然不是我等能及。”張遼理所應當道。他可是一點點看着袁術縱橫捭闔,從零開始一點點將江東建設起來的。不過數年內就再造乾坤,將江東這個偏遠落後之地打造成現在天下最爲繁華之地。這等能力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就是姜尚再世也不過如此吧。
“不過如此不會將你們甄家暴露嗎?”張遼忽的擔憂道。
“只要將軍你拿下襄平,這一切自然都不會被人知曉。”甄平淡淡道:“更何況現在河北甄家的局面本就已經糟糕至極了,此次河北之戰後,袁本初估計就得出手對付我們了,提前撤離也無所謂。”
想腳踩兩條船、呈騎牆之勢哪有那麼簡單,除了荀家這等底蘊深厚再加上以人才和人脈聞達諸侯的世家,想要憑藉勢力或者財力腳踩兩條船基本不可能。尤其是甄家這種,袁紹本就對其財富垂涎三尺,再加上江東甄家這種事,已經是一心要滅掉河北甄家了。
若不是河北甄家勢力龐大,上到軍械物資,下到柴米油鹽多數都被其控制,一旦出現問題整個河北都要動盪。袁紹本着穩妥的想法不願在與公孫瓚對峙這種時候平白惹事,所以沒有動手,恐怕早就被袁紹巧取豪奪、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你們甄家這麼大的家業,能好撤離嗎?”閒來無聊,張遼隨意的詢問道。
“撤不了賣給別人或交給其他人保管不就好了?我甄家能有今天可不僅是靠財力,人脈也不差。”甄平說道。
“交給其他人保管?”張遼皺眉道:“你就不怕別人吞下去不還回來了?”
甄平自信一笑:“只要袁公能夠一統天下,我甄家失去的這些東西都會回來,沒人敢於私吞。”
“看來你們甄家擅長的不僅僅是商業啊!”張遼搖頭道。只覺得這些經商的真是智謀深遠,某種方面來說甚至不下於一些頂尖謀士了。
“商業從來都是和政治掛鉤的,若是不懂政治,沒有權勢的保駕護航,再有錢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肥羊,連自保都難。”甄平苦笑着道,言罷頗爲複雜的看着張遼:“若不是怕犯了袁公的忌諱,就是將河北甄家全部的財富交由將軍我甄家也樂意之至,只可惜...”
張遼聞言輕輕搖了搖頭,微笑道:“文遠不過一介武夫,主公所予的薪俸都足夠文遠一家數代之用了,何必要奢求那麼多的錢財。”
識時務者爲俊傑,張遼雖然對於政治不甚敏感但也不傻,知道袁術的忌諱。就比如說荊州蔡家,不但是當地的世家,而且蔡瑁掌控了大量水軍,麾下還有諸多的商隊。這已經快形成一個獨立的小勢力了,這是袁術如何都不能容忍的。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遲早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袁術毫不客氣的暗中對蔡瑁這個大舅子下手了。利用蔡怡這個樞紐將蔡家的商業砍掉了大半,隨後將荊州蔡家的影響力不斷削弱,將其英才盡數遷往夷洲、朱漄洲和益州邊境等地,最後就是將蔡瑁這個水軍將領暫時閒置。這也就是爲什麼袁術任由甘寧和蔣欽在大海上縱橫而將蔡瑁留在長江的原因。
袁術不允許荊州有蔡家、蒯家這麼牛的世家存在,自然要從各方面進行拆分打壓。不過袁術倒也沒有做絕,失之桑榆收之東隅,袁術在自己麾下領地對其打壓,自然會在自己的勢力之外的領地進行補償,多賞賜些封地。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世家們也只能隨同。
身爲人主,袁術的掌控欲也是很強的,其麾下張遼等人最是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並沒有過多的與世家和商人來往,反正以他們的功績袁術也不會虧待他們,何必自找麻煩。若是張遼真的與甄家綁在一起,說不定過幾天張遼就會被調回交州反思了。在國外怎麼搞東搞西都沒關係,就是篡位稱王袁術都不在乎,但在國內,袁術絕不允許有任何不受掌控的勢力或苗頭出現。
......
是夜傍晚,襄平最好的酒樓翠雲樓內,被甄平邀來飲酒的諸多將軍已經在喝了加料的美酒之後昏睡過去。而張遼等人也脫掉了一身“白衣”,換上甄平早已準備好的鎧甲武器,趁着黑夜往多數統領盡皆醉倒、疏於防範的南城牆銜枚貓了過去。
漆黑的夜色中,唯一沒有銜枚的張遼仔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在甄平提前打探好的情報的幫助下,在數隊巡視士卒巡查的間隙緩緩地向着南城門悄無聲息的走去。
一路順利無比的來到南城門附近,張遼所率的五百人竟然還未被發現。看着城牆附近不過兩三百無精打采的守軍,張遼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拔出腰間的鉤鐮刀,低喝一聲道:“殺!”
整支大軍迅速分散開來,向着南城牆附近的士卒殺去。
“敵襲!”
淒厲的嘶吼聲響徹了靜謐的襄平城,將無數人從睡夢中驚醒。
“殺!把敵軍全部殺掉,將城門打開!”張遼身先士卒,一邊揮舞着手中的鉤鐮刀不斷收割着城門洞內的士卒,一邊衝着身邊的親衛道。
一羣親衛不顧生死直接衝到了城門邊,齊心協力將城門緩緩打開。與此同時,張遼隨手拿起身後的弓箭,一道火矢沖天而起。
“衝!城門已破,拿下襄平城!”張遼的副將張豹早就率軍在城外等待了,見到天空中一閃而過的火光,眼中滿是興奮之色,拔起腰間的長劍向着襄平城南城門處一指,率領全部大軍衝了上去。
張遼所率的五百士卒皆是百戰精銳而且搶佔了先機,而守城的士卒都是些散漫之卒,本來就數量不多,況且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很快被張遼率軍直接掃平。
而城外的袁軍也從大開的城門內涌了進來,兩軍會師集結到一起,在張遼的率領之下向着襄平城正中央的燕王府殺去。
但從張遼率軍攻打城牆到結束戰鬥、城外大軍涌入,時間已經過去很多了。南城牆這麼大的動靜公孫度自然不可能熟視無睹。雖然不清楚這夥敵人是哪方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公孫度第一時間作出了最正確的決定,直接率軍撤往北城門觀察情況,同時將另外兩個城門的守軍也全部招來,準備迎戰或撤離。